「嚓!嚓!」
冷承澤從包里拿出幾張黃表紙,在地上用火柴將其引燃之後,隨後又從包里掏出一把燃香。
火焰燃燒升騰而起,冷承澤將幾十根香湊在火堆之前引燃之後,很快,一陣陣香火獨有的氣味,順著山風引導,四散了開來。
鬼無不是喜好香味兒的,很快,一道道人影便再一次在我們眼前浮現了出來。
密密麻麻的死人順著香火,不斷的冒了出來,順著冷承澤的那一把香飄蕩而去。
而冷承澤則快步走到我們前邊,開始開道,每走一段路,就蹲下身子,往地上插一根香。
而這些爽靈,就好似那些吸毒的癮君子一般,興奮的爬到地上,就開始貪婪的吸取了起來。
隨著燃香的不斷落地,越來越多的爽靈,開始從四周浮現了出來。
此時此刻,我們在這山峽之中行走著,儼然如進入了一座全是鬼魂的城市中一般。
密密麻麻的陰兵不斷蜂擁而至,爭先恐後的爭奪著這一口香火氣息。
而我們眼下也是步行艱難,因為眼下爽靈太多了,我們也要注意,不要去衝撞到這些東西。
在民間,時不時就會聽到一些人講,某某某撞鬼了。
撞,其實就是一個動詞,撞上去的意思。
對於陰魂而言,一個陽人從它們魂體之上撞過去,是非常忌諱的,尋常陰魂自然無所謂,如果遇上那種比較難纏的,再加上自己本身身弱的人,就避免不了,被纏上,然後生一場病。
所以,在這種情況,特別是在夜裡路過一些拐角,一些十字路口的時候,就需要製造一點動靜。
比如我們一眾人,在穿越這漫漫無際的鬼群的時候,實在繞不開了,就會咳嗽兩聲。
「咳咳!」
陽人貫穿陰人,陰人同樣會感覺到不舒服。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前邊的鬼魂在注意到我們之後,便會讓出一條道。
這些陰魂面容很猙獰,即使只是一抹殘魂,但終究是繼承了生前戰死將士的死相。
因此我們這一路行過,眼之所見,無不是一些斷頭斷手,肝臟腸子橫流的血腥景象,這是很考驗一個人的心理素質的。
不過好在,我們四個人當中,沒有那種拖油瓶的愣頭青,所以這一路行過,並沒有出現什麼事情。
冷承澤一人在前方不斷插著香火,而也就在行到中路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點問題。
並不是所有陰魂都是規規矩矩的,有些爽靈看到活人,就忍不住想上身。
我此時是被徐三背著的,至於空明則是在我前邊走著的,而也就在下一刻,我突然看到一隻慘白的有些發青的手,緩緩朝著徐三左手探了過去。
眼見到這個細節,我瞳孔一瞪,當即拔出刀鞘,提手舉起刀鞘,照著空明那左手就狠狠砸了過去!
「嘶!哈!」
這猛的一砸,疼的空明是捂著手,不斷嘶哈嘶哈的叫著。
「朗哥你…」
都不等空明幽怨的把話說完,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出來混這麼久了,你看看你犯了些啥子低級錯誤?!」
說完,我朝著他左手方向使了個眼色。
空明順著我的目光一瞧,表情頓時一愣,緊接著一改之前埋怨的表情,有些感激的朝我笑了笑。
隨後趕忙將散開的左手捏緊,給揣進了包里。
而在他左手旁邊的,赫然跟著一個身形佝僂的老鬼。
原本他準備握住空明的手,在看到空明又將手給收了回去,又只得是一臉茫然的飄走了。
鬼魂附身,皆是從人的手上作文章,如果是男生的話,就得保證自己左手握緊著,不被鬼魂給握住,一旦鬼魂握住了,它就能順著手爬到身上來。
至於女生則是右手。
特別是在一個人走夜路的時候,最好就是揣兜里,因為誰都不知道,會不會遇上這些東西。
之所以我有點生氣,就是因為空明此人過於的散漫,畢竟這是些常識性的問題。
接下來便是有驚無險了,只要不衝撞到這些東西,就不會出事,在二十來分鐘後,我們一眾人總算穿越過這些爽靈群。
這一次也算是因禍得福,因為這群爽靈群,那隻殭屍跟羆想再來追殺我們,只得是繞好幾座山脈才行。
它們同樣是妖怪陰物,一旦貿然衝下來,必然會引起這些爽靈的群起而攻之。
不過等它們追到這裡,我們怕都跑出幾里開外了。
第二天早上六點,遠天初啟,原本深沉黑暗的天空,開始泛出一抹深藍。
經過一夜的奔走,我們總算出了秦嶺,來到秦嶺之外的平原地帶。
一夜未睡,趁著朦朧的晨色,我看到遠處田地之中,已然是有農民背著背簍,開始割豬草,我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背著我的徐三問道:「朗哥,接下來咋辦?」
我從包里拿出羅盤,看了看方位,沉思片刻之後,說道:「往西北方向走,先回那個村子,我要先療傷。」
等到眼下心神徹底放了下來,我只感覺整個腰就好似碎裂了一般,疼的不行,不及時治理一下,非得留下隱疾不可。
在我的命令之下,一眾人順著山路,便快速朝著西北方向而去。
而我則一頭耷拉在徐三肩膀上,沉沉睡了過去。
一路顛簸,等我再一次睜眼的時候,已然是感覺到後背灼熱熾烈的很。
我環顧四周一瞧,這才發現,我早已是躺在一個木架子床前。
而冷承澤眼下正用手醞釀著藥水,順帶夾雜著純陽之炁,用手反覆在我背上擦著。
我沉沉呼出一口濁氣:「媽的,最終還是跑出來了,我傷勢怎麼樣?」
冷承澤沉聲道:「也好在你老李一脈底蘊深厚,也不知道之前四川藩長用什麼藥方給你淬鍊的體魄,骨頭的密度夠大,常人這麼一摔,怕早就氣絕了。」
「意思就是傷勢問題不大嘛,那就好,等在村里歇一陣子,就去寶雞找乾爹他們吧。」
冷承澤擦完藥,隨後一邊用一旁的溫水洗著手,一邊說道:「得暫時停一下,最近靈佛村死了不少人,我答應了村長,要幫助他們主持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