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燦爛，樹蔭上的雲層飄去別處。透過葉隙投下來的光落在他發梢，他每根頭髮絲都在發光。
沈熠的手斜斜在她頭頂跟自己胸前比劃了兩下：「好像是長高了點。」
哪有這麼比高矮的？
徐冬去摸小紅痣，摸到自己的臉滾燙的嚇人。
不用想。
她的臉一定紅了。
徐冬故作鎮定：「有嗎？」
「有。」他篤定的說。
放下手，沈熠摸著下巴，眨了下眼，笑道：「現在你起碼兩米三。」
他還記得那天在小賣部里的對話。
不用照鏡子看，她都知道自己臉上估計已經紅成高原紅那樣的紅。
徐冬低著腦袋，捏了捏手裡的可樂瓶子：「也可能是你變矮了。」
他輕聲笑：「我還能長矮？」
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有個詞不是叫返老還童嗎？不是沒有可能。」
「我呢，正是年輕又貌美的年紀。」沈熠眼皮垂下來，看著她糾正她的用詞，「怎麼著也得叫返年輕貌美還童。」
「……」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徐冬一副懶得跟他爭辯的模樣。
排球場那邊驀地全場開始歡呼，看那架勢，是徐夏所在的隊伍贏了。
沈熠吐槽：「對面是有多菜，讓徐夏撿個大漏耍帥。」
徐冬咬著下唇，防止自己笑出聲。
下一局比賽很快開始。
徐夏換下場，先休息一局。
他擦著臉上的汗，往他們的方向走。中途還有女生給他送水，他擺了擺手，說了幾句什麼。
應該是禮貌的拒絕，那女生紅著臉笑著快步離開去找小姐妹。
徐夏快要走過來的時候。
她身旁的沈熠壓低聲音說了句：「耍帥的來了。」
徐夏：「沈熠，你別太不夠意思了。哥們打比賽，你不去看，在這歇涼？」
真讓他給說中了。
徐冬沒忍住，笑出了聲。
「我講話很好笑？」徐夏斜睨她一眼，看到她手上拿的可樂，「去小賣部給我也買瓶可樂。」
徐冬止住笑：「剛剛不是有女孩子給你送水？」
徐夏：「你別告訴我你蠢到不明白接了那個水意味著什麼。」
徐冬當然知道，接了別人的水意味著接受了別人的好感。
她不想再跑一趟小賣部，給他出謀劃策：「你可以買過來，那就不一樣了。」
沈熠聽的發笑，認可的說：「是個好主意。」
徐夏用手背擦去額頭上的汗，他剛運動完，揮汗如雨，身體嚴重缺水，渴得要命。皺著眉眼：「別廢話，快去給我買。」
眼見逃不過，她五指攤開朝上，意圖不加掩飾。
「錢，跑路費。」
「幾步路你還要跑路費？」
徐冬應一聲，態度堅定：「要。」
徐夏：「等會轉你。」
得到了允諾，徐冬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沈熠的衣服還丟在樹下沒撿起來。
徐夏順勢坐在他衣服上，得了便宜還賣乖：「別說，兄弟你衣服墊著，還真挺舒服。」
衣服髒了就髒了，校服外套沈熠反正不怎麼穿，並不在意。
陽光刺眼，他半眯著眸問他：「你說你凶她幹嘛？」
口氣像在討個說法。
徐夏愣了下：「凶誰？」
沈熠：「咱妹。」
「我凶她？」徐夏搞不懂自己哪裡凶徐冬了。
沈熠沒什麼表情，重複了遍：「好端端的，凶她幹什麼？」
徐夏：「……我說話一直這語氣。」
先前怎麼不見你說我？
那是你妹麼？
就咱妹咱妹的。
真操了。
徐夏不知從何而來的有點憋屈。
片刻後，他反思了自個。
尋思自己剛才是有那麼點態度不好。
但很快，他覺得哪哪都不對勁，說不出的不對勁。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他跟他妹之間相處一直那樣。他妹還沒說什麼呢，姓沈的在抱什麼不平？
跟護犢子似的。
這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究竟是哪不對勁，徐夏說不出個所以然。
他想不通，乾脆不再去想。
換了個話題。
「發現沒，徐冬愛笑了點。」
沈熠：「有嗎？」
徐夏脫口而出：「有，比前段時間狀態好些。」
意識到自己可能說多了。
他閉上嘴，不再說話。
目光追隨排球場上的那顆排球，沈熠沉默不語。
的確。
她笑的次數在增多。
眼下的黑眼圈，似乎也淡下去不少。
可不知是不是他對她的刻板印象，她在他眼中還是一個……
喪系少女？
整個人都似有若無的喪，有一種「活著挺好，死了也沒關係」的精神狀態。
徐冬提著兩瓶可樂回來，一瓶給徐夏，另一瓶遞給他。
「給我？」沈熠接住可樂。
她點頭：「請你喝。」
沈熠唇角稍揚：「謝謝。」
徐夏喝了一大口可樂解渴，碳酸氣泡刺激味蕾。聽到這個，立馬不爽了：「請他喝？找我要買飲料的錢？」
徐冬強調：「還有跑路費。」
徐夏冷笑，咬牙叫她名字：「徐冬，你這樣的行為跟偷你哥錢去包養小白臉有什麼區別？」
「注意你的用詞，我沒有偷你的錢，是你花錢叫我去跑腿的。」她拿出手機打開收款碼，示意他付錢，「再說了，哪有這麼便宜的小白臉包養。」
小白臉剛喝進嘴裡的一口可樂差點噴出來。
沈熠咽下可樂，用力咳了聲：「我還在這呢。」
這兄妹倆怎麼當人面說人壞話？
怎麼敢的？
徐夏打開手機，掃了錢過去：「行了，別煩我了。」
徐冬看著到帳的0.01，他只轉了一分錢。
她瞪他：「有你這樣的嗎？」
徐夏喝著分元購到手的可樂，好不快活：「我哪樣？」
徐冬指著手機上的一分錢：「你平時買可樂只要0.01？還有我的跑腿費呢？」
徐夏指了下沈熠，振振有詞：「你能請他喝，不能請你哥喝？」
徐冬：「不能。」
徐夏：「？」
「他是一個好人，幫了我很多次，我請他喝一瓶可樂不是應該的嗎？」徐冬說。
剛剛被說小白臉現在被發好人卡的沈熠腦瓜子嗡嗡的，他扶額苦笑：「兩位都消消火，不要因為我傷了兄妹間的和氣。」
徐冬、徐夏：「你先別說話。」
沈熠：「……」
他噤聲，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