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大家考得都不錯，班裡不少同學都進步顯著。希望大家繼續保持這樣端正的學習態度，再接再厲。」
周文董激勵了他們一番。
五一假期開始的第一天，他從批改好的一些試捲成績中統計了下，覺得都有進步。
在班級群里通知艾特所有人給他們免除了作業，還讓他們幫忙轉告給沒有進群的同學。
二班人愛死了周文董。
這樣好的老師，上哪找？
無論周文董說什麼，大家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答應的氣勢十足。
周文董念名字把數學試捲髮下去以後，讓他們改錯題。
教室內靜的只有紙張翻動、筆尖劃在紙上的聲音。
他背著手在教室里轉了一圈，看大家都認認真真的，欣慰不已。
走到徐冬位置旁，周文董停下來，手放在她的試卷上輕敲兩下，用極低的聲音說：「徐冬，試卷晚點再改，跟我來一趟辦公室。」
徐冬咽了口口水。
喉間有些疼。
她緊張的攥著衣角，跟周文董出了教室。
走去辦公室的路上，徐冬的右眼皮跳得厲害。
她去揉右邊的眼睛，不停默念：沒事的，什麼左眼跳財右眼跳什麼的說法都不可信的，去老師辦公室哪有不緊張的。
心上還是懸了大石頭。
徐冬忐忑不安的在周文董辦公桌前坐著。
周文董給她在飲水機處倒了一杯水過來，溫和的說：「別緊張，老師叫你來不是要批評你。你這次成績考得很好，比你轉過來前的成績，進步的不是一點半點，老師覺得你很棒。」
她搖了搖腦袋，握著塑料杯子，手心裡浸出濕潤的汗。
隱隱覺得不是說成績這麼簡單，內心深處有一種不安的預感湧上來。
周文董默了半晌，才道：「今天老師接到了你媽媽的電話。」
徐冬端起的杯子沒拿穩，水灑了桌面。
她著急忙慌的道歉，站起身子，連續抽了五六張紙巾擦：「對不起老師。」
「沒事沒事，沒撒到身上吧？」周文董拿了塊抹布過來。
跟她一塊處理好桌面。
他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悅。
徐冬用門牙咬住下唇，過意不去又道了遍歉。
周文董笑說：「你沒撒到身上就好，桌上這些打濕的等會就幹了。」
他重新給她倒了一杯水：「別緊張，你媽媽就是打電話來問了一下你的學習成績。」
徐冬小口喝著水。
以李芬英的性格，絕不會只問成績那麼簡單。
周文董又說：「是這樣的，你的情況老師也多少了解一些。老師想這幾天找個時間，去你家裡做一個家訪。你回去後跟你爸爸商量一下，要是不太合適家訪呢，看看能不能讓他抽空來一趟學校？有些事情在電話里，可能不太好聊。」
「好的老師，我回去以後會跟我爸爸說的。」
徐冬應下。
她把喝完水的杯子丟進垃圾桶里。
周文董讓她先回教室，在她要出去前叫住她：「徐冬，你是一個好孩子。老師希望，不論什麼事情，都不會影響你進步的步伐。」
·
走廊上有細雨飄進來，雨絲微冷，雨中的草地樹木綠意尤濃。
徐冬進了教室。
班主任不在，不少人嘀嘀咕咕的在聊天。
徐夏眉宇間焦急，望著她走近，問她：「周董叫你幹嘛？」
「他說我進步了。」
「就這個？」
她肯定：「嗯。」
徐夏沒再繼續問。
徐冬拿起筆，看桌上的數學試卷。
試卷上錯了的題旁邊，有藍色筆跡寫好了正確的解題過程。
落筆有力，透著不羈的字。
是他寫的。
他的字最好認了。
徐冬說：「謝謝。」
「沒誠意。」
「怎麼樣才有誠意？」
沈熠：「回我消息。」
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要求。
其實她也不是故意不回他消息。
是一旦講起來，她可能容易滔滔不絕，怕自己會把負面情緒帶給他。
徐冬動了動唇，到底是什麼都沒說。
她重重點了點頭：「好。」
沈熠看她臉上那顆紅痣，被淚水浸潤過，不知是不是錯覺，現下看，紅得惹眼。
在她白皙的小臉上，是一種妖艷的紅，和她這個人乖乖女的氣質不搭。
跟她的性格一樣，看著乖，實際上沒那麼的乖，骨子裡藏著些小小的叛逆。
挺會氣人的。
他直勾勾的看了她好一會，徐冬不自然地問：「你怎麼一直看著我？」
沈熠彎唇，忽然誇她：「我們貝貝，以後長大了，一定是個漂亮的姑娘。」
「我現在也不醜。」她軟聲反駁，覺得不可思議，「你怎麼知道我的小名？」
家裡人這麼叫不覺得有什麼，從他嘴裡喊出來，徐冬心猿意馬。
他說的還是——
我們貝貝。
加了「我們」二字。
有些過分的親昵了。
或者應該形容成，親密。
沈熠眉尾微微挑起：「你猜我怎麼知道的。」
徐冬：「我哥告訴你的？」
「沒，聽你哥叫過一次你的小名。」他斂起幾分散漫，正經了些，一字一頓的，「徐冬，不開心要說出來。」
她想不起她哥什麼時候在他面前叫過她小名了，扯出個勉強的笑，向他證明：「我沒不開心。」
沈熠用手指點了下她臉上的紅痣，睫毛半垂：「壞人也不會說自己是壞人。」
壞人？
他的手微涼，臉上有些癢。
徐冬用手去抓了下：「……不開心就是壞人嗎？」
沈熠把手放在大腿上，虛虛握成一個拳。低笑道：「我沒說你是壞人，就打個比方。」
徐冬秀氣的眉毛皺著：「哪有人這麼打比方的？」
沈熠：「我。」
徐冬：「……」
她泄了氣，垂頭喪氣的舊事重提：「你不開心不也沒說出來告訴我嗎？」
「那不一樣。」
「哪不一樣？」
沈熠翹起嘴角：「你見過哪個校霸受了傷找女人告狀的？」
徐冬：「你是校霸嗎？」
沈熠：「他們都這麼說。還有，我是個男人。」
是男人怎麼了？
徐冬想了想：「你這個叫雙標，性別歧視。」
沈熠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悶聲笑出來：「那我是不是應該，跟你傾訴一下，告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