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大張旗鼓地說,她要送信給了魏公子,她想幹嘛?」趙錦放下筆,撫摸案桌上的鎮紙,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
站在案榻前面的辰雨,低頭不敢作答。
「繼續盯著。」趙錦掃了一眼辰雨。
辰雨答應著退了出去。
魏子衡正在院落里一處涼亭捧著書,讀到痴迷處就聽見貼身侍衛來報,說是有人求見,姓姜。
他閉了閉眼合上書,揉了揉發酸的眼眉。
「請她進來!」本來想著如果今天還沒有消息,就準備進宮向婉妃打探打探。
想到信紙上的內容,他就抑制不住興奮,但更多的是好奇。
不一會江九領著一個年歲不大,微微頷首,穿著藕色衣服的小姑娘過來。
「奴婢拜見公子。」懷春屈膝行禮。
「免禮。」魏子衡露出溫和的笑容,「可是姜小姐?」他知道那字跡是女兒家的,在皇宮中能識字的女兒家可不多,她的身份應該不一般。
「奴婢是小姐身邊的丫鬟,我們家小姐身體有恙,不方便來此,特意吩咐奴婢要親手把這封信交於公子。」懷春站起身雙手把信件遞交給旁邊的江九。
江九彎腰雙手接住,轉身呈給了魏公子。
「你們小姐身體可有大礙?江九,去,」 魏子衡露出關切的神情, 「把柜子上的那個錦盒交予這位姑娘。」
「是。」江久轉身向裡屋走去,不一會手上多了一個精美的錦盒。
「這個是魏某的小小心意,是上好的百年人參,給你們小姐補補身子。」
「小姐並無大礙,奴婢替我們家小姐謝過公子!」懷春也不好推辭,接過江九手上的錦盒。
回到趙府,已經是酉時,放好錦盒懷春直接去了廚房,這麼好的廚房可不能浪費了,要把公主養胖些。
趙錦過來的的時候就看見花長離埋頭苦吃著,身上已經換了一身顏色素雅衣服,這個人怎麼每次吃飯就像餓了好幾天似的。
青玄色一角一晃,花長離鼓著兩個腮幫子頭也不抬地說:「趙公子,這麼晚過來莫非想我了?」
趙錦:「......」
趙錦額頭跳了跳,覺得他來就是個錯誤,這人沒羞沒臊,哪有一國公主的樣子,問也是白搭。
旁邊的懷春趕忙低頭,臉一紅,有點想找個地縫,沒想到平時軟軟糯糯的公主膽子竟然這麼大膽。
「這是金瘡藥,公主你好自為之吧!」他把一個瓷罐往桌子上一擱轉身離去。
整個京城都知道趙家雖是武將之家,但家教嚴格,家師自小就教導要知端莊,知廉恥,守禮儀遵規矩,身邊也都是知書達禮之人,從沒遇到過如此厚臉無皮之人。
凌風看到一臉鐵青色的邁出門口的主子,一邊緊跟著,一邊回頭佩服的看了看屋裡。
在這皇城之下,來趙府聯姻的人絡繹不絕,有的姑娘甚至非趙公子不嫁,急得家裡人把趙府門檻都要踏破,公子也不為所動。
雖然也知道她是宮裡的,但這京城誰人不知道,宮裡有兩位小主為了他家主子都差點打了起來,連皇上都無可奈何。
花長離看他出去也沒有追,臉上暗了暗,心裡有了想法。
只要能勾搭上趙錦,她就有機會報仇,至於這個機會是什麼,她無所謂!
一個女人,特別是一個皇宮中的女人,還是不得寵的公主,隨便一個身份,她都無能為力。
母妃在信裡面說,她臉上的胎記會在十四歲的時候消失,眉心會顯示出鳳凰印記,以前一直流傳一種說法:得鳳凰印記的人得天下。
所以出生後母妃就餵她吃一種叫霉顏丹的藥加上外敷,會讓外敷的地方生出紅色斑塊,能保持十四年之久,這藥只能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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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公子是她走的其中一步棋,信裡面的內容想必他會很感興趣,她約了魏公子三天後在軒雲樓相見。
「懷春,去做兩份綠豆糕端過來。」花長離覺得現在得討好趙錦,能留一天是一天。
「是。」懷春正在給她腳塗抹藥膏,纏上布帶,以為小姐肚子又餓了。
花長離在廚房搗鼓了一陣,平時她很少下廚,懷春在母妃薰陶下手藝也不錯,她也樂得躺屍。
「小姐,你現在可是未出嫁的大姑娘。」
「所以我要給自己找個夫君。」
懷春想著也是,公主眼看也老大不小,如今在這冷宮更沒有人來替她做主。公子雖不大愛笑,但一表人才,看這府邸,嫁過來公主應該也不會吃什麼苦頭。
「本宮也會給你找一個如意郎君的。」
懷春聞言,漲紅了臉,說:「小姐......奴婢不嫁,奴婢要一輩子跟著伺候小姐。」
「跟著我有什麼好,飽一頓飢一頓的。」
「反正奴婢不嫁,奴婢的命是娘娘救的,小姐去哪奴婢就跟去哪。」懷春嘟囔著。
花長離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懷春紅著臉端著托盤跟著。
懷春送信給魏公子的時候,花長離就要來了步輦,把整個院子逛了遍,找到姓趙的住的地方倒也輕車熟路。
遠遠就看到站在門口的凌風和辰雨,不會錯了。
「公主請留步,公子現在正在歇息。」辰雨毫不客氣地伸出手攔住去路。
花長離兩眼咕嚕嚕的亂轉,咧嘴一笑,「兩位小哥,我也給你們準備了糕點,嘗嘗。」
懷春把綠豆糕往凌風懷裡一塞,生氣地嘟著嘴,「這可是我們小姐親手做的,便宜你們了。」
「凌風,辰雨,讓她進來吧!」裡面傳來疲憊的聲音,最近皇上不理朝政,奏摺都堆在了他這邊。
「是。」
凌風把門推開,花長離準備抬腳,想到什麼,「懷春你也在門口候著吧!」還朝懷春眨了個眼,順便把她手上的綠豆糕揣在懷裡,用胳膊肘一點點把門掩上。
「小姐......」 您一個女兒家一定要矜持啊,懷春不知怎的倒有些替趙公子擔心。
屋裡點著薰香,味道清新淡雅,讓人感到舒適,平靜,門口擺著一丈寬的屏風。
穿過屏風,是擺放在兩邊的案榻,總共有六個,隔著門帘隱隱約約看到裡面伏案皺著眉頭的趙錦。
「公主,這麼晚了找趙某何事?」趙錦頭也不抬緊接著說:「看來公主的腳已經不疼了,那明兒個就差人送公主回宮。」
花長離身子一斜差點摔倒,忙穩住身體。
「本宮就算腿瘸了,也要盡點綿薄之力感謝公子救命之恩。」花長離撩起門帘走到他前面放下綠豆糕,又一瘸一拐的出去找了個合適的坐椅放在他對面坐下。
「這腳,看來十天半個月好不了了。」她眼淚婆娑。
趙錦:「......」
花長離盯著眼前認真看奏摺的趙錦,別說這人還真好看,像畫裡面走出來的一樣。
「要我餵你嗎?」
「有話直說。」
「就想報答救命恩人,怕有毒嗎?」花長離拿起一塊,吃了半口,剩下一半伸到他嘴邊,「不吃我可餵你囉!」 笑眯眯的看著他。
外面的凌風辰雨聽見,差點跌倒。
懷春站在他們兩個中間一直低著頭,面色不改,其實兩隻手尷尬的在寬袖裡差點摳破皮。
公主,你找姑爺不錯,但是咱們得矜持一點啊!
趙錦面無波瀾的起身去淨手,可能真的怕她喂,拿起一塊嘗了嘗。
花長離一愣,挑了挑眉,把剩下的塞在嘴裡,拍了拍手。
「你和魏公子是什麼關係?」趙錦沉聲道。
「我不認識他,只是在宮裡聽過他的名號,好奇而已!」 花長離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趴在案榻,雙手撐著小臉,一臉不害臊地看著他說。
「當真?」
「長這麼大我就親近過公子一人,還是我的救命恩人,肯定當真。」
趙錦一臉不信,當時她在一群野狗面前可不是現在柔柔弱弱的樣子。
「公子大恩大德,怎麼會騙你,要我以身相許都可以。」花長離當沒看見他的表情。
趙錦斜眼看見花長離像蟲一樣蠕動著向他靠近,想起白天的情形,「來人,將姑娘打暈送回客房。」
花長離:「......」
「既然不歡迎,我自己走就是了。」說著便起身,誰知起來時候一隻腳踩到裙擺,另一隻腳又受傷,重心不穩就向趙錦身上撲倒。
趙錦聽到「哎呀」一聲,抬頭還沒看清,就感覺嘴巴傳來一陣疼痛,趙錦趕忙想推開,卻又碰到軟軟的什麼!
「你,流氓!」花長離跨坐在他身上,怒視著他,「我清白都沒有了,你要負責任。」
「還不起來!」趙錦冷冷說道。
「小姐」
「主子」
凌風和懷春、辰雨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推門而入,三人呆呆看著眼前一幕,只見花長離趴在趙錦身上,而王爺面如桃花閉著眼睛,嘴巴還有些腫。
懷春趕忙捂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