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春看到魏公子下了樓,便走了進來,花長離正一個人趴在案桌上在喝著悶酒,兩眼迷濛,臉蛋紅撲撲的。
「小姐!」懷春輕喊一聲。
「這酒和母妃釀的酒很像。」她有些迷茫,在這皇權至上的時代,她一介女子真的可以為母親報仇嗎?可如果報不了仇,她活著又有何意義。
不知道咋回事,最近老想到母妃,花長離搖了搖迷糊的腦袋。
「小姐,你醉了。」懷春去奪她手裡面的杯子。
衛博裕聽說花長離喝醉了,剛準備上樓,就感覺有青玄色的衣角一閃,不一會就見一個男子抱著花長離下樓,把花長離往馬車上一扔,自己也踏了進去。
衛博裕的手還伸半空中想要阻攔,馬車就已遠去,只瞥了一眼,但也看清了面容,是趙王,花長離和他說過,現在住在那邊,想必不會有事。
懷春經過衛博裕身邊時欲言又止,跺了一下腳,緊跟了上去。
「如若你不是公主,我早就把你扔出去。」他身型筆直的坐在離花長離最遠的一個角落,臉色難看。
花長離摸了摸摔疼的屁股,酒醒了一大半,幸好馬車有墊子。
「是你!」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這麼喜歡跟蹤我,難道......」
「不會。」趙錦打斷,怕她說出什麼胡話。
「你這麼喜歡抱人家,難道 ......」花長離蹭到趙錦身邊坐下。
「不會!」趙錦揉了揉眉頭,「公主和魏公子最近走得挺近的。」
「和你比較近些。」花長離玩弄著趙錦的衣角。
「一個姑娘家如此......」趙錦一把奪過自己的衣擺,想說不知廉恥,終究沒說出口。
「如此的痴心一片?」花長離瞪大兩眼嗤笑望著他,不知道為啥,一看見他就想逗弄逗弄。
「心,你有句真心的嗎?」
「當然真心,要不,你摸摸!」說著就把趙錦的手拿著要往胸口放。
趙錦忽然想到什麼,猛地甩開她的手,「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沒你出什麼,他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一直紅到了耳根。
這個人怎麼如此輕佻,她會有心,打死他都不相信。
花長離眼睛軲轆一轉, 「那你覺得我做的綠豆糕好不好吃?」靠近他一臉諂笑。
「直說。」趙錦像遇到鬼似的,縮在角落儘量離她遠點。
「我會做很多好吃的,不然你就收了我。」
「不收!」
「你真絕情!」花長離抱著腦袋嘆氣道。
「要不就答應魏公子求婚好了,雖然遠了點。」長離自言自語。
「你嘰里咕嚕的說什麼?」斜她一眼,在這狹小的空間,趙錦感覺耳朵發燙,渾身不自在。
「你是不是發燒了?」花長離看到他整張臉都是紅的,伸手去摸他的額頭。
「沒有發燒。」趙錦一把拍開她的手,生怕她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你剛剛說什麼嫁人?」趙錦看她安靜下來問道。
「沒什麼?」長離撅著嘴。
「你的情況我已經稟報給皇帝了。」趙錦有意無意地說著。
「什麼,你!」這人怎麼這樣,一刻也容不下她嗎,花長離起身與他拉開最遠距離,滿眼怨念的看著他,後者姿態如一,對她完全視而不見。
一路再無話。
馬車晃悠了半個時辰,終於停下來。
「主子。」馬車外的凌風掀開車簾,他一頓,主子臉怎麼這麼紅,他看了看天,也不是很熱啊!
趙錦瞥了他一眼,扯了扯衣襟,先行下了馬車,抬腳走進了門匾寫著夢山居的宅子。
這宅子是先皇賞賜的,救了七公主後,就把她帶來了這邊,主宅始終不方便, 畢竟她是冷宮的公主。
後腳長離在懷春的攙扶下,也下了馬車。
懷春看到公主一臉的不高興,就說:「晚膳給小姐做些好吃的,酸甜排骨和涼拌雞腳怎麼樣,我看了廚房還有白耳,可以熬些甜湯給小姐吃。」
「好好好!」聽到吃的,似蕊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撅著的嘴角又咧開了去。
誰都沒看見前面筆直的身影有些一僵。
懷春看著公主這些天在這養得都圓潤了,以前的衣服都小了些。
「明天給小姐做幾身衣服吧!」娘娘留了一些金銀珠寶給公主,藏在院中石板下一處暗格中才沒被拿走,這些金銀珠寶足以讓公主下輩子過無憂的生活。
幸好花長離要她找德妃提前換了些碎銀,本來德妃要直接給的,花長離說如果不等價換就不要了,她也知道德妃在宮中的日子也不好過。
「明天順便見見衛叔叔,今天可惜了。」誰知道趙錦來這麼快,後天就要回宮了,以後還能不能相見都難說。
懷春扶著花長離到了客房,花長離有些乏了,就躺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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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懷春多做了幾份,在別人地盤,總不能白吃白喝的,甜湯燉好可以放進冰窖,晚上宵夜在吃。
用精緻的碗碟裝好,剛出廚房,就看見凌風筆挺挺的立在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懷春嚇得一頓,看清楚來人也懶得理他,誰讓他們主子惹公主不高興了,哼!
從他旁邊經過時冷冷的說: 「我分了幾樣熱在鍋頭,你給你們主子端過去吧!」
凌風本來沉重的臉上,忽然鬆了下來,輕快的向廚房裡走去。上次偷吃被主子發現後,主子看見他們吃東西,就會沉下臉,他們這幾天都瘦了。
凌風把托盤的吃食擺到了外面的食案上,喊了一聲,「主子。」
趙錦放下手中的筆,起身把衣袖和衣擺弄平整,然後去側房淨手,走到食案旁坐下,拿起筷子。
凌風幫他在旁邊的銀鼎裡面盛了一碗米飯,遞到他手上。
一般主子晚上怕積食,吃的比較少,可今晚還多吃了一碗,凌風心想以後不能再怪他們偷吃了吧!
「換廚子了?」趙錦用帕巾擦了嘴和手故意問道。
「回主子,晚膳是那位小姐的丫鬟做的。」凌風恭敬的答道。
宅子裡的廚子可是御廚,沒有比他們還好的手藝了。
當趙錦去到院子散步消食的時候,就看到花長離四仰八叉的躺在合歡榻上一邊作詩一邊吃著懷春餵得的甜湯,好不快活。
只聽見:
月亮彎彎似玉鉤,夜空掛起笑悠悠。
疑是仙女拋繡球,卻怕砸到我眉頭。
月亮躲進雲被窩,偷偷露出半邊臉。
星星眨眼好奇問,月亮你害什麼羞?
合歡榻是她吩咐下人抬出院子的,想著如果有個鞦韆就好了,母妃小時候就給她做了一個,夏天最喜歡母妃抱著她盪著鞦韆陪她看月亮星星,可惜被那些人毀掉了。
趙錦用手扶了扶額頭,怕污染了耳朵,抬腳欲走。
「主子,這甜湯?」凌風端來一個托盤,問道。
「甜湯有什麼好吃的?我不吃,要吃你吃。」
凌風心想,他倒想吃,想到上次,他搖了搖頭。
他把甜湯放到了旁邊的石桌上。
趙錦拿起調羹吃了一口,挑了挑眉。
等凌風喚來下人收拾碗碟的時候,碗裡已經乾乾淨淨的。
可能還在生著氣吧,花長離一晚上竟然沒有再來煩他。
難得耳邊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