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長離渾渾噩噩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夢見母妃在一個農家小院裡給她梳著頭髮,懷春正在逗弄著一隻剛出生的小雞。
正沉浸其中的時候,耳邊陸陸續續有聲音傳來,她難受地皺起眉頭。
「皇后娘娘好狠的心啊,怎麼說也喊她一聲母後,怎麼下這麼重的手。」是小六子的聲音。
「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皇后把七公主打成這樣?」是魏子衡的聲音,他什麼時候過來的。
「奴才也不知道啊,奴才聽到傳言是有人要劫走公主,但是宮中卻說公主私自跑出冷宮,被皇后撞見了。」是小六子的聲音,「李御醫,七公主怎麼樣了?」
李御醫的手搭在花長離的手腕脈搏上,他皺著眉頭搖搖頭說道:「現在就看七公主自己的造化了,多虧了魏公子的白玉丸,緩住了公主的傷勢。」
李御醫輕輕拿開手,站起身說:「只要公主高燒退掉,問題就不大,只怕!」
「李御醫,你一定要治好我們公主殿下啊!」小六子泣聲道。
「微臣去御藥房抓幾副藥材,要御藥房煎給七公主。」
「李御醫,奴才和你一同前往吧,奴才親自去煎藥。」
「那就有勞公公了。」
小六子和李御醫出了院門,魏子衡走到床邊把七公主的手放回被子裡面。
「魏公子,這裡有趙某,你請回吧!」趙錦不知道啥時候站在了魏子衡身後。
魏子衡輕蔑一笑,並不回頭,「七公主可是魏某的重要朋友,她什麼時候好了,魏某才會離開。」
「這是大元國自己的家事,好像和魏公子沒有任何關係!」
「噢,一個小小的家事,就把魏某的朋友傷成這樣?小小的家事還能要人命?」
******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讓,外面的凌風和江九也相互瞪著對方,差點要打起來。
「咳咳咳!」花長離實在是被他們吵得不行,虛弱地想要坐起來。
聽到動靜兩人住了嘴,魏子衡連忙起身把她按了回去,「你還是好好躺著吧,收到你的傳信我馬上趕來了,看我一宿都沒有睡,不像有些人。」
魏子衡給了一個白眼趙錦,「現在覺得怎麼樣了,不要說話,我喊御醫過來。」
便又摸了摸花長離的額頭,皺了皺眉,「怎麼還是這麼燙?」
趙錦心想,怪不得老師說女人的嘴騙人的鬼,上次咋說的,結果轉眼就找別的男人。
「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趙錦有些氣憤地上前甩開了魏子衡的手。
「都啥時候了,迂腐!」
「你!」趙錦一語噎在喉嚨,「古人云......」
「你別古人了,快去喊御醫吧!」
趙錦捏了捏衣袖裡面的拳頭,指了指旁邊的宮女說到:「你去看看公主怎麼樣了?你去喚御醫過來。」
宮女們緩過神,齊聲道,「是,趙王爺!」
看到一宮女貼身過來,花長離用盡力氣抓住她,舔著乾癟的嘴唇喊道,「水水水......」面目似有些猙獰。
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她昏死過去算了,她不被渴死,也要被這些人吵死。
魏子衡:「......」
趙 錦:「......」
趙錦聽到辰雨說七公主差點沒命,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然後就看見魏公子竟然也在,平時一向寡言少語的,但看到魏公子在就很生氣,可能因為他是別國皇子的原因。
「公主你慢點喝,還有很多。」宮女小心翼翼地提醒。
......
另一個宮女也領著李御醫又折返了回來,一進來就看到正滿臉黑線的趙王爺,御醫差點腿軟,忙要磕頭。
趙錦伸手攔住了李御醫,「李大人,免禮,去看看七公主吧!」
「微臣遵命!」
因為李御醫的到來,讓本來就有些狹窄的屋子就更加擁擠,魏子衡和趙錦讓出來一條縫,李御醫只好從魏子衡和趙王爺中間勉強擠了進去。
宮女把公主的手腕搭上白手絹,李御醫坐下認真的把著脈。
「李御醫。」花長離喝了水有了些力氣。
「你讓他們準備些高度的白酒,」
「讓宮女們替我擦身,高燒就可以退地快點。」
花長離一句話分了三段才說完,她實在是沒有了力氣,終於等到一個靠譜的過來。
「公主,恕在下冒昧,這個辦法可有什麼依據?」李御醫從來沒聽說過用酒來退燒的。
「是本宮母妃教導的,李御醫可放心!」說完花長離就昏睡了過去。
趙錦和魏子衡有些擔心的想要上前查看。
「公主沒事,只是昏睡而已,不過再不退燒就危險了。」
「你們按照公主的吩咐去準備些烈酒過來。」
「是。」
不一會幾個太監抬著幾壇還沒開封的酒送到屋裡。
趙錦和魏子衡在屋外等著,小六子也煎好了藥讓宮女端進去餵給公主。
「不要碰到傷口。」李御醫叮囑著。
看著臉越來越紅的公主,宮女們只能按照李御醫的吩咐去擦公主的額頭、腋下、手心和腳心 。
******
「怎麼有酒味,哪來的?」
「噓!」看到六公主從遠處走過來,宮女趕忙拉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你們鬼鬼祟祟交頭接耳的,幹什麼呢?這後宮還有沒有規矩了。」六公主旁邊的一位年長點的宮女高聲道。
「參見公主殿下,公主福安!」背對的宮女忙回頭,戰戰兢兢地地一同跪拜。
「說,這個酒味哪來的?說清楚了,本宮就不處罰你們!」六公主冷聲道。
兩宮女急忙嚇得把額頭貼著地面,「六公主,酒的香味是從冷宮傳過來的。」
其中一宮女把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六公主。
「好啊,這個死賤人,敢騙本公主說和趙王沒有關係,看本宮不扒了她的皮。」
「來人,把這兩個嚼舌頭的拖出去長嘴!」
「公主饒命啊!以後再也不敢了。」兩宮女拼命的在地上磕頭,眼看額頭鮮血直冒,她們好像不知道疼痛一樣。
「真晦氣!」六公主看到她們滿臉鮮血,嘖了嘖嘴,轉身離去。
「公主請饒命.啊.....」直到來了幾個小太監把她們打暈拖了出去,才安靜了下來。
「主子,何必和這兩個奴才置氣。」
「不過一個不受寵的人而已,聖上最疼愛的公主就是主子,主子想要什麼聖上哪有不同意的!」
想想也對,不過一想到趙王在那個賤人那裡,就生氣地用手拍打一支開得正艷的紅色牡丹,驚得一旁的蝴蝶展翅而飛。
蝴蝶穿過幾個宮殿屋頂,在空中盤旋幾圈,向園子中一叢鬱金香飛去,它並不急著落下,而是徘徊在一隻蝴蝶身邊久久不落下。
「哐!」的一聲打破了這份寧靜,瓷器破碎的聲音從屋裡傳來,「你說什麼,趙王也來了?」
說話的正是當今皇后,誰知昨晚半夜殺出來一個婉貴妃,把花長離從她手中救走,皇后本來就做賊心虛,便賣了個人情給婉貴妃。
一大早魏子衡去看七公主也就罷了,畢竟是別國的皇子也不能得罪,誰知道當今最受才子學士愛戴的趙王也去湊了個熱鬧。
「是,魏公子剛到沒多久,趙王后腳就去了。」跪在大殿中的黑衣人說道。
原來黑衣人正是皇后派去盯著花長離的常安,昨夜不知被誰引走,便追了出去,後面才知道是調虎離山之計,便第一時間稟報了皇后。
也就有了昨晚的事,「回主子,是奴才辦事不周,讓人鑽了空隙,還請主子責罰。」
常安跪在地上低著頭等待皇后娘娘的發落。
「皇后娘娘,奴婢以為現在最要緊的是追查這背後之人,不知道是敵還是友。」旁邊的陳嬤嬤看皇后有絲猶豫便開口道。
「你說的是有理,常安你儘快查明幕後主使,便能將功贖過。」
「是,奴才定不負皇后娘娘恩澤。」
「去吧!」
常安跪謝之後便退了出去,陳嬤嬤便喚來宮女收拾妥當,也無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