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官道,岔路的盡頭是個小縣城,名叫花溪縣,縣城建在幾條小溪匯聚而成的河兩邊,又叫花溪河。
縣城雖不大,卻景色宜人,處於安陽城和臨川城中間唯一的小縣城,往來的人自然也多,整個縣城三分之二都是客棧。
他們選擇住在了花溪河旁邊的阡陌閣二樓,環境優雅,遠離主幹道的喧譁,「終於可以好好躺一下了。」花長離坐在床上,伸開雙臂往後一躺,就再也不想動彈。
另一邊一個身穿暗灰色衣服的人正向坐在案榻上的趙錦匯報情況,「主子,那個人逃到了臨川城,屬下已經派人前去捉拿。」
「慕雪,這個人以前任職何位?」趙錦看了一眼跪在前面的人。
「是裴總督的貼身侍衛,在下去戶部查了宗卷,竟然沒有任何記錄。」慕雪低著頭說道。
「嗯,一定要活抓此人。」趙錦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窗戶正對著花長離的房間。
「是。」慕雪退了出去。
這個時候辰雨也進了來,拱手說道:「主子,跟蹤我們的人是皇后的人。」
「嗯,不用理會。」趙錦收回了眼神,因為他看見花長離,伸著懶腰站在窗口向這邊張望。
天漸漸地暗了下去,「小姐,熱水已經準備好了,奴婢給小姐搓澡吧!」懷春在屏風後面試著水溫說道。
「好,連著好幾天趕路,是要好好洗洗。」自從受傷後都沒有好好洗過一次澡,時間也真快,眼看離開皇宮到現在都快半個月了。
瘟疫應該挺嚴重的,這一路上趙錦眉頭都沒有平復過,所以花長離再累,也沒有吭聲,但衛叔叔實在是擔心她的身體,強烈要求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晚。
懷春替花長離更好衣,並把換洗的衣物放在木施上整理好。
小姐後背的傷都已經恢復差不多,就剩下一些縱橫交錯的疤痕,幸好衛老闆調製了一些祛疤痕的藥膏,給小姐塗抹,哪怕是現在看到這些疤痕懷春都還有些後怕。
衛老闆說這些藥膏只能淡化疤痕,他還說如果娘娘在的話,這些疤痕根本就是小意思。
「懷春,懷春?」花長離見懷春沒有回答,用手沾著水向後背灑去,笑道:「懷春,你發什麼呆?」
水飛濺到懷春面上,才反應過來,打趣道:「小姐,真壞,剛剛說啥了?」
花長離一邊玩著水裡面的花瓣,一邊道:「我說外面好熱鬧,等下我們出去逛逛好不好?」
「小姐,你饒了我吧,剛剛趙王,不對,趙公子派人來說,要小姐不要隨便出門,外面危險。」
「就逛一下下嘛,明天又要趕路了。」花長離轉身趴在木桶邊上,眨巴著兩隻無辜的小眼睛乞求道。
懷春心一下子就軟了,她最怕就是小姐這一招了,「小姐,那你答應奴婢,就逛一下下。」
「好,一言為定。」花長離開心的和懷春擊掌為誓。
******
趙錦正在看南邊的送過來密信,大概內容是,太子已經到了南都,朝廷撥發的賑災物資已到。工部早已弄好圖紙,吏部已經徵集人手築堤,修河。因為各大城封城,災民都逃難到周邊村莊。瘟疫起初是在春陽城外一個小村莊發現的,現已蔓延到周圍好幾個村落。
「主子,公主出去了。」凌風在門外匯報。
「跟好。」趙錦捏緊手裡面的信紙,一臉陰沉沉的,就知道這個人不會安分。
「是。」聽聲音主子好像生氣,這個公主也是,不是想與主子相好嗎,還不好好表現,他又拍了自己一巴掌,自己啥時候這多麼多事了。
凌風跟在花長離身後不近不遠的地方,只見她一手拿著一個五彩的小風車,一手拿著一串冰糖葫蘆往嘴裡塞,走路還一蹦一跳的,旁邊懷春和衛公子手裡都提著好幾個木匣子。
「衛叔叔,我娘親和父,親怎麼認識的?」其實花長離老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今晚把衛叔叔拖出來,就是想好好問問。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其實你娘剛開始喜歡的是你父親的弟弟。」衛博裕思緒飄遠。
那一天他和小師妹遊玩到北都,遇到了百年難遇的瘟疫,他到現在都不願回想當時的慘狀。
郊外、路旁、村里到處都是架起的篝火,燒的不是柴是人,周圍都被圍了起來,還有蒙著白面巾的士兵在看守。
正當他們上前欲問時,官兵忙止住,並喊道:「別動,你們幹啥的?」
衛博裕上前施禮道:「我們正欲進城。」
「方圓百里都已經封鎖,你們不想死就快回吧!」士兵不耐煩地說道。
「怎麼了?」裡面走出一個像是他們頭頭的人問道,也蒙著面看不清真容。
「殿,大人,有人想進城。」侍衛恭恭敬敬地說著。
「這裡可是出了什麼事?」問話地正是姜安寧。
「放肆,見到大人還不行禮。」侍衛大喝一聲,拔出刀就要上前問罪。
「不許無禮。」 這個大人又看向蒙著薄紗的姜安寧道:「這裡有瘟疫,傳染速度很快,你們還是快些離開得好。」 說話溫文爾雅,讓人很舒服。
「說起來可能真的是緣分,我們是大夫,遊歷到此地,也許可幫上忙?」衛博裕恭身道。
這位大人眼睛一亮,連忙上前道:「那太好了,我們正廣招賢人,如果能止住這瘟疫,必會有重賞。」
「衛叔叔,衛叔叔?」花長離走著走著發現少了人,回頭就看到發著呆的衛叔叔。
衛博裕從回憶抽離出來,好笑的問道:「離兒剛剛問了什麼?」
「父親的弟弟是個什麼樣的人?」花長離好奇地問,一邊搖著剛剛買的撥浪鼓咯咯笑著。
「才貌雙全、英明果斷、仁德兼備、深謀遠慮,是個好人。」衛博裕實話實說。
「那就奇怪了!」既然弟弟這麼好,怎麼選擇了哥哥,說實在話連衛叔叔都比皇帝強一百倍。
衛博裕明白她的意思,「自從她進了宮後,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我也不清楚。」如果可以重來,他定不會讓師妹進到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
花長離見衛叔叔眼眶通紅,正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緒,不忍心再問。「衛叔叔我也累了,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