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對上童安薇絕望無助的視線,一時間也想笑,但他畢竟比佟昊有人性,忍著唇角上揚的衝動,語重心長的對佟昊說:「你別嚇唬她。」
佟昊幾乎半摟著腿軟的童安薇,垂目道:「再教你一個道理,比起我這種實話實說的壞人,道貌岸人的小人更需要提防。」
童安薇都要瘋了,趁著元寶站在門口,房門打開之際,她忽然扯脖子喊道:「救命啊,綁架了!」
佟昊不怒反笑,心說這一層就只有兩戶,兩戶的戶主此時都在這兒站著呢,她還指望誰來救她?
元寶親眼見著佟昊是怎麼『寵』人的,不由得露出一臉『你這輩子註定打光棍兒』的嘲諷神情,忍不住道:「別鬧了,讓她走吧,我有事兒跟你說。」
佟昊也猜到元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剛才打電話他沒接,這才找上門來。
「想走嗎?」佟昊低頭問童安薇。
童安薇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想點頭也不敢,憋得眼睛和臉都是紅的。
佟昊道:「問你話呢,你要不想走就進屋待著。」
話音剛落,童安薇道:「想走。」
她以為佟昊定要刁難她的,哪容易這麼輕鬆的放她離開,誰料他格外的好說話,出聲道:「慢點兒出門,我不送你了。」
說著,他真的鬆開手臂。
童安薇警惕的看了他一眼,緊接著又看了元寶一眼,元寶側了側身,微笑。下一秒,童安薇小炮仗似的竄出去,佟昊真怕她一腳踏進元寶家的門檻兒,來不及按電梯,她直接從安全通道跑走的。
元寶見狀,忍不住鄙視佟昊,「你有毛病吧?」
佟昊心情不錯的樣子,不以為意的回道:「是她有毛病。」
元寶一邊往門裡跨,一邊道:「那也是讓你給逼的。」
佟昊說:「我逼她什麼了?不過是問她喜不喜歡我而已。」
元寶嗤了一聲:「我收回從前的話,你就一個人挺好的。」
佟昊不與小人爭長短,轉移話題道:「什麼事兒?」
元寶兀自走到冰箱前,打開冰箱門,「朴敏慧找到了。」
佟昊眉頭一蹙,「誰?」
元寶從各式各樣的酒裡面,好不容易尋到一瓶水,拎出來,關上冰箱門回道:「蕭敏芸,原祁氏財務部高管。」
這麼一說,佟昊馬上有了印象,很快問:「在哪兒找到的?」
元寶說:「蓉城下面的一個小縣城。」
佟昊眉頭蹙的更緊,「她在國內?」
元寶坐在沙發上,出聲回道:「是啊,加拿大翻了個遍,附近的幾個國家也一直在找,沒想到她換了張身份證,其實一直躲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幸好笙哥留神兒,說提防她跟祁丞再『金蟬脫殼』,光查名字不可靠,還得找人。」
佟昊道:「現在國內外查人查的這麼嚴,她哪兒來的幾個身份?絕對有人在背後幫忙…祁丞呢?他們沒在一起嗎?」
元寶道:「蓉城那邊的人說只抓到了蕭敏芸,還有個一歲多的孩子,祁丞沒看到。」
佟昊道:「前年笙哥跟宋喜在加拿大餐廳看到祁丞,說還有個孕婦,那這孩子八成是祁丞的了。」
元寶道:「已經讓人把他們送回夜城了,今晚就能到,是不是祁丞的孩子一查就知道。」
當初祁丞死的突然,因為他是祁沛泓收養的,所以並不能證明屍體是不是祁家人,但祁丞的物品留下一大堆,驗個DNA還是綽綽有餘。
佟昊道:「如果真是祁丞的,老婆孩子都在我們手裡,也不怕他不露面兒。」
元寶說:「但願吧。」
但願祁丞還有人性,不是那種貪生怕死到連家人都不顧的人。
當晚七點多,一架從蓉城飛來的飛機降到夜城,蕭敏芸以另一人的身份順利下機,身邊還跟著兩個男人,她通程無言,不喊不鬧,更沒有試圖向機場安保人員求救,因為孩子不在身邊,這是她的死穴。
機場外有車,蕭敏芸坐上車之後,馬上問:「我的孩子呢?」
身旁男人回道:「後面車。」
蕭敏芸轉頭去看,身後還跟著一輛黑色私家車,她眼眶泛紅,出聲說:「能把她抱過來嗎?她膽子小,會害怕的。」
男人說:「有你們這樣四處逃竄膽大心細的父母,她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為人父母的最怕自己的孩子受到牽連,蕭敏芸當即落淚,但卻什麼都沒說。
車子開了不到一小時,停到一處私人別墅區,蕭敏芸下車之後遲遲不肯走,想等後面那輛車裡的孩子,不多時,後面車門打開,人還沒等出來,率先傳出的是孩子的哭聲。
蕭敏芸頓時激動的往後跑,嘴裡喊著:「寧寧!」
身旁男人將她拉住,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被其他人抱在懷裡,嚎啕大哭,可她根本無能為力。
男人拉著她往裡走,孩子先被抱進去,等到蕭敏芸進屋的時候,孩子已經不見了,哭聲也聽不到,客廳大亮,沙發處坐著三個人,喬治笙坐正當中主位,元寶和佟昊分別坐在兩側單獨沙發上。
蕭敏芸看到喬治笙的剎那,垂下視線,情緒也從激動化作平靜,當然不是心安,而是絕望。
元寶使了個眼色,有人給蕭敏芸搬了個椅子,蕭敏芸站著沒動,偌大的客廳鴉雀無聲,半晌,還是佟昊率先出聲打破沉默,「祁丞在哪兒?」
蕭敏芸垂著視線,開口說:「不知道。」
佟昊也不廢話,一個眼神兒,有人去到旁邊房間,很快抱出了一歲多的小女孩兒,孩子嘴裡含著奶嘴兒,睫毛上還帶著眼淚。
蕭敏芸眼睛瞪大,瞳孔縮小,「寧寧……」
有人攔著她,她眼睜睜看著孩子被抱到佟昊身邊,佟昊伸手接過,放在自己的左側大腿上,低頭道:「祁丞的?」
蕭敏芸顫抖著唇瓣,不停地搖頭。
佟昊道:「當初祁丞詐死,東西可沒少留,是不是驗驗就知道……」說著,他忽然抬頭看向蕭敏芸,「或者孩子是不是祁丞的都無所謂,因為你是她媽跑不掉,我現在只想知道祁丞在哪兒,你說,我們母子一塊兒放,你要是不說……」
佟昊點了根煙,隨後拔掉孩子口中的奶嘴兒,赤裸裸的威脅,「是奶嘴兒還是煙,聽你的。」
孩子剛止住哭,突然被人拔掉奶嘴兒,馬上又開始哭,小小的身體坐在佟昊懷裡,就像螻蟻和獅子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