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敏芸聞言,瞳孔驟然一縮,撲騰一下跪下去,連連道:「別傷害孩子,跟她沒關係,求求你,別傷了孩子……」
她被人拉著,根本碰不到佟昊的褲腿,佟昊無動於衷,淡淡道:「祁丞在哪兒?」
人到絕望之際,就連哭聲都是壓抑的,蕭敏芸深知自己無力回天,原本看向佟昊的目光,忽然看向喬治笙,她張口,哽咽著道:「你也是有孩子的人,求你放了我女兒,不關她的事,她還是個孩子。」
喬治笙面色冷漠,薄唇開啟,「我的大兒子,原來是何裕森的兒子,祁丞跟香港幫勾結,在夜城暗殺了他爸爸,那年他才三歲,他是不是孩子?關不關他的事?他連求人放過他爸爸的機會都沒有,你告訴我放了你女兒,憑什麼?」
蕭敏芸淚如雨下,趴跪在地上,額頭抵著冰涼的地面,嘴裡很小聲的叨念著什麼,旁人聽不清。
元寶開口說:「喬家跟祁丞的仇,跟你沒關係,跟孩子更沒關係,你告訴我們祁丞在哪兒,我保證沒有人會動你們母女。」
蕭敏芸伏在地上,剛開始耳邊是孩子的哭聲,可突然哭聲變小了,她驚蟄著抬起頭,以為是佟昊對孩子做了什麼,結果看到奶嘴兒重新回到孩子口中,佟昊正伸手撥著她頭頂豎起的小辮子。
「小孩子這麼可愛,我也不想對她怎麼樣,但我不是什麼好人,你也別指望我能突然大發善心放了你們母女,還是那句話,結果怎麼樣,選擇權在你手裡。」佟昊看向蕭敏芸,臨了特別惡毒的說了句:「我可以跟你交句底兒,我不會親手傷你女兒,頂多也就是把她賣到你這輩子都找不到的地方去,就像祁丞一樣,他躲多久,你們母女就分別多久,至於小孩子日後過得是好是壞,就看她自己的命了。」
坐在對面的元寶面兒上不動聲色,心裡簡直都服了,幹這種事兒還得是佟昊最得心應手,關鍵他那張臉特別適合威脅人,什麼話從他嘴裡說出來都是真的,不是威脅,更不是恐嚇。
蕭敏芸面色慘白,崩潰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祁丞。
元寶問:「你們上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蕭敏芸垂著頭回道:「一年半之前。」
元寶算算日子,當初宋喜在國外看到祁丞的時候,蕭敏芸還挺著個大肚子,這會兒孩子都一歲多了,也就是孩子生下沒多久,兩人就分開了。
「在哪兒分開的?」
蕭敏芸道:「多倫多。」
元寶又問:「為什麼分開?」
蕭敏芸道:「他說看到宋喜,猜到喬治笙也在,怕被認出來。」
元寶說:「你知道祁丞都做過什麼。」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口吻。
蕭敏芸不置可否,元寶沉默數秒,再次開口問:「祁丞當初為什麼要詐死?」
蕭敏芸垂著頭,緩緩回道:「因為我。我不想讓他跟盛淺予結婚,威脅他必須跟我走,不然就把他的事兒都抖出來。」
喬治笙面無表情,佟昊若有所思,元寶繼續問:「那你為什麼不早威脅他?他當初想跟盛家攀關係也不是一天兩天,你該早點兒斷了他的念想,何必在訂婚當天冒著風險鬧得人盡皆知?」
蕭敏芸道:「我跟他吵過也鬧過,他不聽,有一次喝多了還說要讓我永遠閉嘴,我只好背著他準備了一切,把他做的事兒捅出來,讓他沒辦法回頭,只能跟我走。」
元寶說:「你一個人準備了一切?」
這話就帶著明顯的質疑口吻了,蕭敏芸毫不猶豫的『嗯』了一聲,佟昊插嘴問:「找來代替祁丞的屍體,你從哪兒弄的?」
蕭敏芸磕都不卡一下的回道:「買的,他要跟盛淺予訂婚的前幾天我就準備好了,夜城下邊的小醫院裡每天都有人因為各種各樣的事件身亡,有些連收屍的人都沒有,想買也不是難事兒。」
元寶問:「那你跟祁丞的假身份,也都是你提前就準備好的了?」
蕭敏芸說:「是。」
元寶道:「你想說整個過程從頭到尾都只有你一個人在策劃,你先算計了祁丞,緊接著又瞞過了喬盛兩家,避過了警方,靠自己隱藏了這麼久?」
蕭敏芸緩緩抬起頭,臉煞白,眼睛通紅,表情是看透後的淡然,她出聲回道:」你會這麼問,一來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女人為了自己喜歡的男人,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再者你也低估了我的能力,我大學本科學的金融,同時輔修了法律跟犯罪心理,只要給一個人足夠的動機,她能做的事情遠遠超乎正常人的想像。」
元寶面不改色的與她對視,「你這麼了解祁丞,甚至能算透大部分人的心思,那你就該清楚,喬家跟祁丞的仇你解不了,別說你們一年半之前就分開了,時間上我信,但你說不知道他在哪兒,我不信……告訴我們祁丞在哪兒,有些人再愛也要舍,就像你說的,孩子沒做錯什麼,沒理由讓她替祁丞遭罪。」
如果說佟昊是威脅界的一把好手,那元寶就是窩心界的鼻祖,他總能用幾句話就戳到對方心頭最柔軟的地方,不是威脅,勝似威脅。
蕭敏芸再次垂下視線,沉默半晌,她出聲道:「我們在一起目標太大,決定分開的時候,他說他去英國,具體住在哪裡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每個禮拜會用郵件跟他報聲平安,如果我沒找他就是出事兒了,他想回來救我們母女自然會回來,如果他不想,我也沒辦法。」
元寶跟佟昊迅速的對視了一眼,要了郵箱跟帳號,當場登錄查詢,果然每個月的月末,蕭敏芸都會給一個海外郵箱發一張賀卡,什麼話都沒有。
佟昊道:「他都沒回復,你怎麼知道他收沒收到?也許他早就不用這個郵箱,也正好甩了你們母女,你還傻的在這邊兒等他回來。」
蕭敏芸說:「我從來沒想過等他,我只想你們先找到他就好了,不要來騷擾我們母女。」抬起頭,她望向佟昊懷裡吃著奶嘴兒不諳世事的孩子,眼淚默默地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