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小騙子

2024-10-12 18:25:41 作者: 要大份薯條
  眾人走後珩陽先回屋了,黎初雪讓晏和和白玉京也回屋待著。

  院子裡就剩她和抱著斗篷的梵星。

  黎初雪帶著小馬扎挪到梵星身邊坐下。

  從儲物戒拿出一壺靈果酒,上次給崑崙買完他果然不愛喝。

  「師叔,喝點靈果酒嗎?」

  梵星埋著頭說不喝。

  黎初雪只能使出終極招數,「你喝點靈果酒,我就告訴你個秘密。」

  梵星抬起頭,離得近了可以看到他發紅的眼眶。

  但黎初雪裝沒看見,依舊笑意盈盈端著酒杯。

  梵星接過仰頭喝進嘴裡,「說吧。」

  黎初雪又給他滿上一杯,「我覺得那就是覓音。」

  梵星聞言舉杯的手劇烈顫抖一下,酒液溢出不少,但他根本不在意,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眼,「你相信我?」

  見黎初雪搖頭他的眼神又黯淡下去了。

  但下一秒她又接著開口,「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自己的判斷,我覺得他是。」

  梵星自嘲笑笑,認為她是在安慰自己,但還是問了一句,「為什麼?」

  「再喝一杯。」

  他仰頭喝下。

  「如果你願意以後都不使用這種損害壽命的咒術卜卦,我就告訴你。」

  黎初雪的眼睛很亮,此時笑起來帶出一抹狡黠。

  梵星覺得她在騙自己,可還是立下天道誓言,只要有一點機會他就願意相信。

  黎初雪把對戰時的細節告知梵星,包括最後那人留下的話。

  去他媽的保密,她才不管。

  梵星越聽眼睛睜得越大,突然流下一行眼淚,「就是他,這個格鬥習慣就是他。」

  「但他不想見我,也不想讓我知道他還活著。」

  黎初雪為他倒滿酒,搖搖頭,「我覺得不是。」

  「其實我在擂台看見他好幾次了,每次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像是不想被人發現一樣。」

  「這次估計也是等到深夜人少才來打擂,讓我用晏和刀是因為霧氣可以遮蔽視線。」

  「而且他的眼下也沒有痣,應該是用了法子易容。」

  梵星聽後卻是不停地抓著頭髮,嘴裡一遍遍念叨著「為什麼」,好似在與自己較勁。

  黎初雪握住他的手腕,微微用了些力氣制止他的舉動。

  「時機到了自然會來見你,師叔你修的因果道不就是講究時機的嗎?」

  「可我很想他……」

  「給他一點時間嘛,對於師叔來說他一直都是小孩子,小孩子不是總愛玩些遊戲的嘛。」

  梵星稍稍冷靜下來,眼中露出追憶之色,將杯中酒灌下後主動拿起黎初雪手中的酒壺為自己倒滿。

  「嗯,他是很愛玩遊戲,總是滿處亂跑和人打架,他說這是遊戲。」

  梵星的聲音娓娓道來給黎初雪講起覓音小時候的事。

  他們的師父起名字很隨便,收徒時剛好想到高山流水覓知音,本來想叫他流音。


  但是他堅決反對,說這是個女孩子的名字,師父被他磨得煩了,兩人各退一步,他才叫覓音。

  後來覓音說喜歡梵星的名字,想要和他換,梵星叫覓星,他要叫梵音,這樣好聽。

  結果被師父追著打,說他胡鬧。

  從那以後他只敢私下裡偷偷說想叫梵音,梵星便由著他去了,

  再到後來他修為高起來,參加大比遇到了很多人,他就跑去和人家打架。

  人家不和他打,他就趁著月黑風高偷襲人家。

  梵星說到這露出些笑意,「結果這小子打完人居然還留名字。」

  他說他叫梵音,偏偏音字的發音含含糊糊的,屬於人家一聽就會聽成梵星的地步。

  因為梵星在那一屆是修為最高的弟子,名氣也高,認識他的人不少。

  陸陸續續有人找到聽雲宗討要說法。

  梵星當時一臉懵,心說他怎麼可能趁著月黑風高偷襲一群金丹初期。

  準備出去與他們理論時覓音將他拽住,忸怩著把自己偷襲人家,結果留的名字是梵音的事情說出來。

  梵星當時氣的追著打他,他的臉都要被他丟光了。

  「這小子當時跟我狡辯,說他明明說的是梵音,誰知道他們會聽成梵星,不能怪他。」

  梵星喝了口酒,桃花眼眯起來,笑的很開心。

  「他分明是故意的,最後還要我去幫他頂罪給人家賠禮道歉,明明我才是受害者!」

  黎初雪「噗呲」一聲笑出來,光是想想就知道梵星無奈給人家道歉的樣子有多好笑。

  後來梵星也學聰明了,他出去歷練搶了人家天材地寶就說自己叫覓星。

  他也不好好發音,就要說成覓音。

  梵星嘴角弧度加深,「初雪,你知道他後來在秘境中被一群人追著打的場面有多好笑嗎?」

  「每次出去歷練都要被打成熊貓眼回來,然後他就單方面和我絕交了。」

  「後面我買了好多好多好吃的才把他哄好,從那以後我每次下山他都得讓我帶乳糖球和糖葫蘆回來。」

  梵星每次也都依著他,時不時還會帶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

  覓音喜歡亮晶晶的玻璃球,跟收集一樣。

  但每次只讓他帶回來一個,而且要是不同地方的。

  他說這樣以後看到一個就知道師哥去過哪裡。

  「他啊,一開始老老實實叫我師兄,後來叫我師哥,再後來就直接叫梵星。」

  梵星說到這微微頓住,勾起的嘴角也僵住。

  「最後臨下山他和我說:哥,等我回來。」

  眼淚再次流出,黎初雪為他遞上手帕,他接過按在眼睛上,聲音哽咽。

  「這個小騙子,他不光沒回來,還帶走了一袋玻璃球,他是知道我去哪裡了,但我找不到他了……」

  黎初雪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偏過頭小聲咕噥,「都多餘聽你說,我是什麼很賤的小女孩嗎?」

  梵星破涕為笑,伸出手呼嚕把她的頭頂,「不哭,你說得對,知道他還活著就夠了。」


  清晨第一縷陽光打在他的臉上。

  梵星迎著朝陽眯起眼睛,似嘆息又似低語。

  「夠了……」

  ……

  珩陽靠著門坐在地上,低頭用潔白的手帕不停擦著手中巨闕劍。

  但是怎麼都擦不乾淨,總有些不知道哪裡來的水漬砸到劍身,好煩。

  ……

  很遠處,一隻動作僵硬的鳶鳥站在樹枝上遙遙望著院子的方向。

  它仰起頭髮出機械「咯咯」聲,喙張得大大的,喉間擠出一個尖銳的音節。

  玻璃球質感的眼珠轉動,一滴混濁的淚順著木質臉頰滑落。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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