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麼看著我幹什麼?」范躍華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他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什麼。」聞人瑗將打量的目光收回,她轉頭看向天傾,含笑道,「這下我也知道要怎麼篩選食物了。」
「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天傾嘴角笑容不改,淡淡開口。
「我們確實達成了共識。」聞人瑗點頭。
所以不管她知不知道要怎麼獲取食物,都不影響他們之間的合作。
但如果一開始天傾準備用食物這一道來拿捏她的話,因著范躍華的出現,這個想法顯然是不可能了。
「又不是只選一個人,雖然有競爭,但也可以合作。」天傾說,「或許以後大家還是同僚呢!」
范躍華點頭:「對對對,以後有可能要共事的。」
「共不共事都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先來說說你是怎麼回事。」浮月開口,看向范躍華的目光神色極淡。
「我?」范躍華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我有什麼問題嗎?」
他感覺自己一點問題都沒有啊,要說什麼嗎?
「浮月的意思是,你突然出現有什麼目的?」天傾解釋。
范躍華又不可能是閒得無聊和他們說話,他既然開口了,必然是有著某種目的的。
與其遮遮掩掩,不如大方一些,直接將目的說出來。
這麼直接嗎?
范躍華有些不太習慣如此直接的方式,但他想了一下,又覺得這樣也行,於是咳了一聲,開口:「我想要加入你們。」
「加入我們?!」
「不行嗎?你們既然想要對付血獸群,必然是需要更多人手的,這些人裡面多一個我也不多吧?而且我的實力也不弱。」范躍華說著,伸出手腕將那綁著血鈴的紅繩給天傾她們看。
二十枚血鈴,點亮了七枚,速度確實不慢,也能夠從側面看出范躍華的實力。
「也不是不行。」天傾看了一眼聞人瑗,然後才開口。
范躍華臉上帶上了笑容,他說:「帶上我你們絕對不虧。」
聞人瑗會不會虧天傾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絕對不會虧。
她的目的也只是血幽花,只要能夠收集到足夠數量的血幽花,其他的都不是重點。
聞人瑗也只是看了范躍華一眼,沒有說別的。
她試探了一下,范躍華屬於能夠被她掌控的人。
沒有能力提防她力量的貨色,不值得放在心上。
聞人瑗在答應合作的時候,已經考慮了這其中的風險,最危險的還是要數陌玉和浮月兩個人。
這兩個人的心性十分堅定,她的手段用在這兩個人身上並沒有用。
連不能夠掌控的陌玉和浮月她都願意合作了,一個在掌控之中的范躍華算什麼。
聞人瑗想的十分開,就像是范躍華說的那樣,最後肯定不會只有他們幾個人,所以多他一個也沒什麼。
「其他人也都用這東西吸引嗎?」聞人瑗抬了抬放著紅色小果子的手。
范躍華能夠發現試煉地中能夠入口的食物,就意味著其他人也能夠發現這一點,這並不是陌玉和浮月的獨家信息。
雖然也能夠吸引來一部分人,但效果可能不會很好。
「當然不是,這只是籌碼之一。」天傾搖頭,否認了聞人瑗的猜測。
她還不至於蠢到以為所有人都能夠用這種方法解決。
暗夜血殿的修士,或者說是寰宇的修士,沒點好處是驅使不動他們的。
「面對不同的人,要給出不同的條件。」浮月開口。
這操作她很熟,雖然沒有在天工一族的同胞上用過,但聽錦瑟講過不知道多少次,也隱藏身份出去在寰宇修士身上實踐過。
浮月對寰宇修士的性格也是很了解了,這些人,只要給出足夠的好處吊著,相當好驅使。
如果掌握了不讓其反噬自己的方法,驅使這些寰宇修士不能夠更簡單。
聞人瑗的表情有一瞬的古怪:「所以在二位心中,我很廉價?」
廉價到只要一些能夠吃的食物就能夠說服招攬。
「照你這麼說,那我豈不是更加廉價?」范躍華的開口緩解了還沒有形成的尷尬氣氛。
他說:「你好歹是被籌碼引上鉤的,我直接是不請自來的。」
范躍華的話讓天傾三人同時笑了。
「當然不是,我們這叫互利共贏。」天傾說,眉眼清淺乾淨的少年郎,說話的時候那雙天藍色的澄澈眸子注視著你,能夠讓你感覺到他的認真。
大家都有好處的事情,怎麼能用廉價不廉價來衡量呢!
是合作夥伴啊,他們互相合作,各取所需。
「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想到這一步,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浪費時間尋找這種食物。」天傾開口。
總有一些人覺得與其浪費時間去找食物,還不如將看到的修士弄死。
既能夠減少競爭對手,又能夠解決手頭一大麻煩,一舉雙得的大好事,誰願意放棄這個做法去選擇另一個暫時看不到多少好處的方案呢。
只要願意接受那種食物,中間的麻煩可是會少很多。
而那樣一群修士,很可能也會聚集起來,共同行動。
人多力量大,在有些場合是相當適用的。
有著同一個目標,臨時合作根本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
他們固然可以單獨行動,但落單的修士在那些修士眼中就是待宰的羔羊,其中的風險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清楚的。
「合作,是為了減少麻煩。」浮月開口。
身為夜臨澤帶回來的少女,她身上的非議有很多,但這個身份在這種時候又相當好用。
誠然,不是所有人都買她的帳,但如果有選擇,這些人並不會和她對上。
畢竟他們根本說不清楚,在夜臨澤心中,她到底是不是那位少帝正感興趣的收藏品。
如果傷了她,恰巧她在夜臨澤心中的分量還很重,他們就得不償失了。
在這些人的認知中,這次選拔還是為了血帝夜冢手下的血隊成員。
不知道選出來的人要被劃到夜臨澤手下,但也清楚血帝夜冢對夜臨澤這唯一的子嗣有多縱容,但凡有的選擇,他們就不會選擇那麼危險的途徑。
「確實,麻煩雖然不大,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陰溝裡翻船。」范躍華點頭。
他看向浮月的目光十分友善,並沒有冒犯,一舉一動皆是禮貌友好。
少帝身邊的人啊,雖然不知道這人怎麼會參與血隊選拔,但這人死在這場選拔中的概率可不高。
聽說少帝出去了,浮月進入血隊選拔或許是個人行為,可不管是什麼行為,憑著這人的身份,在她身邊總要多兩分成功率。
而且,這人並沒有想像中那麼蠢笨,反而是很沉穩聰慧的一個女人。
浮月,陌玉,這兩個在此之前備受非議的修士,遠沒有眾人想像中那麼弱小。
他們的實力,因著背後的靠山被眾人忽略,卻不能夠否認那一直存在。
范躍華之所以在那個時候站出來,正是看到了這兩人身上的價值。
他們這些人雖然有競爭關係,卻並不絕對。
血隊每次招收的成員並沒有上限,只要能夠在一次又一次的試煉中走到最後,不管人數多寡都能夠成為血隊的一員。
范躍華在很早的時候就開始觀察同批的修士,想要從這些人中挑選出能夠合作,值得合作的對象。
最終,他的目光鎖定在面前這幾個人身上。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浮月在夜臨澤心中的地位。
「那麼,初步合作愉快。」聞人瑗將手中的花伸出來,花是友好的橙色,在眾人的眼睛下一點點綻開。
「合作愉快。」
「有沒有興趣將岳陽拉進伙?」問這句話的是范躍華。
「岳陽?」天傾微微眯眸,並不知道這個人是誰的她眼底流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
「那個第一。」聞人瑗補充,「藍白尊者沒有給你我們這批人的基本信息嗎?」
奇怪,這最基本的信息,藍白怎麼會不給這個十分疼愛的弟弟呢!
天傾搖頭,她臉上不見慌張,反而是十分自然地開口:「哥哥想要考驗我不是很正常?大家都是同一起跑線,要是我手上多了一些資料,便是走到最後也會被人看不起。他想讓我站在暗夜血殿,就不會留下讓人攻訐的把柄。」
但是,這是幾乎所有修士都有的資料啊。
知道自己要參加血隊的選拔,也清楚這場選拔如果不能夠被選上,就會面臨死亡。
每個修士都將自己能夠做到的做到最好,便是想要在最後多上一些勝算。
一些熱門人物的信息,可以說很多人都有一份。
也不需要多麼詳細,只要一些最基本的資料就夠了。
相貌,性格,喜惡,一些讓他們不會主動去得罪那些人的信息,在這種時候很有必要。
不然為什麼在第一輪選拔還沒有開始的適應階段,有那麼多人搞小動作,險些在第一輪選拔開始前就真的被淘汰。
「我也不知道這些資料。」浮月在這個時候開口。
不只是藍白的弟弟陌玉不清楚這些信息,她這位和夜臨澤關係匪淺的也同樣不清楚。
「那可能是因為留給你們兩個的時間太短,來不及了解這些。」范躍華開始打圓場,「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我知道,要是有必要我會告訴你們的。」
既然要合作,他當然不會拿一些假信息出來,所以完全可以放心。
「岳陽,擅長巨錘,常年跟在他身邊的黃裳女子是他血緣上的親妹妹,同時也是他的智囊。」聞人瑗說,「這兩個人可以合作。」
那兩個人要是有的選擇,應該也不會選擇用那種方式補充能量。
他們要選人,首先不能夠立場對立。
要是他們選擇尋找這些能夠飽腹的紅色小果子,結果後面拉進來一個根本不願意這麼麻煩的,立場對立的情況下,根本處不好。
范躍華沒想到聞人瑗說話這麼快,搶了他的活。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又覺得這裡沒什麼好說的。
「可以合作,知道要去哪裡尋人嗎?」浮月問。
知道人可以合作,找不到人也是白搭。
這地方這麼大,散落在試煉地中的修士就像是入海的魚,進入容易,想要再找到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不知道。」聞人瑗搖頭,說到這裡,她看向浮月和天傾的目光染上了篤定,「但我想,這應該難不到你們,畢竟你們是能夠準確找到我的人。」
這兩個人奔著她而來,一來就是目標明確的合作。
在此之前,她和這兩人的路徑也沒有交疊,但這兩個人就是能夠準確快速找上她。
聞人瑗不相信這是什麼巧合,陌玉和浮月中必然存在一個人,有某種特殊手段能夠在這裡找到人。
而這個人,聞人瑗傾向於陌玉,因為第一個出現在她面前的人正是陌玉。
「交給我吧。」天傾也確實沒有讓聞人瑗失望,她摸出兩枚銅錢,隨手一拋。
「你是算師?」看到天傾這個動作,聞人瑗和范躍華對天傾的身份有了些許猜測。
算師的話,也難怪藍白將人放到血隊試煉中來。
因著占星樓星帝星衍的存在,這些年算師的發展前景十分好。
只要他們願意,占星樓就會成為他們最可靠的後盾。
這也導致寰宇近乎全部的算師都依附占星樓,在其他勢力中的算師少之又少,通常是一些實力不太高、天賦也不怎麼好的。
「不算是,只是在因果大道上有些個人的見解。」天傾十分謙虛,她給聞人瑗和范躍華看了一下自己別在腰間的長鞭。
長鞭通體晶瑩,冰藍色的色澤帶著碎冰的氣息,昭示著天傾的戰力。
「能夠算出只是見過一面的人的下落,已經很厲害了。」至少這天賦在算師中,已經很不錯了。
甚至如果陌玉在因果大道上多用一些心思,將之作為主攻的方向,如今的成就可能會到他們需要仰望的地步。
天傾對此不置可否,她本來就很厲害,陰陽的因果道義,哪裡是這些人能夠理解的。
拋出去的兩枚銅錢在空中化為一黑一白兩尾游魚,游魚旋轉,形成一個太極。
天傾伸出手,接住緩緩下落的太極,在手掌握著太極的時候,她嘴角輕揚:「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