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悲哀

  謝晚棠輕啜了一小口茶：「你看啊…作為我的父母，他們不站在我這邊就算了，竟然還站在欺負我的人那邊…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第一次？」薛洋愣住「之前…也是這樣？」

  「嗯。」謝晚棠放下茶盞，又續了一杯茶「小學被霸凌他們沒管，高燒不退他們沒管，初中被孤立他們沒管…明明還因為這些事被叫過家長，他們到頭來卻怪我都不告訴他們。」

  「不在意就是不在意，找這麼多藉口做什麼？」謝晚棠的眼中沒什麼情緒「早就習慣了，他們找的藉口，我不信，不找藉口，我也不會在意。」

  「失望嗎？」薛洋垂眸，輕聲問她。

  「失望啊，怎麼不失望？」謝晚棠從書架上拿了本書，隨手遞給他「他們從未顧及過我的感受，又怎麼會知道我多難受？既然從未在乎過我的感受，又憑什麼要求我對他們感同身受？」

  「就算我用盡了力氣去挽留，該走的還是走，沒有誰會為誰停留，說不說理不理都無所謂，我看清也看輕了。」

  「曾經我的確很在意他們對我的態度，很看重他們和我的感情，但不管多深厚的感情，總有一天都會消磨殆盡，早就出現裂痕了，我拼命的彌補卻無濟於事，他們更是渾不在意。」

  「既然這樣，我就不去惹他們煩了。」謝晚棠微微一笑「每次被丟下我就覺得，我始終就應該一個人。」

  「難過怎麼說的清楚？委屈又怎能感同身受？再念舊又怎麼樣？過去了就是過去了，變了也是真的變了。」

  「曾經我拼了命維持的感情，如今卻找不到一個繼續的理由。」

  「甚至有一段時間，我假裝過不在乎他們了，但我發現，原來他們是真的覺得無所謂。」

  「我從來不相信一個人能忙到好幾天都電話不接，連消息都不回。」

  「很多事情看破了說破了就沒意思了，不是嗎？」

  「或許吧。」薛洋輕聲開口「那現在，還會難過嗎？」

  「會啊，怎麼不會？」謝晚棠的手無意識的揪著脖子上戴著的吊墜「十幾年的感情，總不能說放下就放下吧？」

  「其實我也挺納悶的，那段時間關係突然變淡，我卻連原因都不知道。」

  「不得不承認，時間的確改變了很多，人世變遷，我怎麼可能看得住人心？」

  「我和我家人之間的隔閡…大概是從他們用他們的思維理解我說的話時開始的。」

  「不被人理解…很難受吧？」薛洋沉默片刻，開口「值得的人，從來不需要你跑去靠近。」

  「或許吧…但現在知道不值得，也太晚了。」謝晚棠自嘲般的笑了笑「你看啊…我就是這樣，性格陰晴不定，前一秒在笑，下一秒可能就突然哭出來。」

  「與其患得患失，不如徹底失去來的痛快…但他們總在我徹底失望的時候，又給我一些希望，吊著我…」謝晚棠閉了閉眼，淚水模糊了視線，從眼角滑落。

  「放不下…大概是因為杯子裡的水還不夠燙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