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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13 04:22:36 作者: 歲欲
  兩兩對視半晌,聞時禮輕笑出聲:「行,謝謝枝枝。」

  「不客氣。」注意到他額頭上纏著的白色繃帶,宋枝斂住笑容,微微皺眉問:「你這個怎麼弄的?」

  聞時禮淡笑著說:「不小心碰到的。」

  宋枝觀察著那塊繃帶的大小,目測底下的傷口不算小:「你得多不小心才能弄成這樣?」

  聞時禮:「真的沒事。」

  宋枝叮囑:「那你要注意,傷口結痂前不要碰水,還要忌嘴。」

  聞時禮淡淡嗯一聲。

  「對了。」宋枝想到一件事,「庭審結果出來後,石齊越就會被抓起來嗎?」

  「他自己去派出所報導,不過......」說到一半,聞時禮話音漸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宋枝:「你笑什麼?」

  「不過他一時半會沒法去。」聞時禮直起身,「現在人還躺在急診科。」

  「......」

  宋枝怔上好幾秒。

  看著男人眼裡愈發深濃的笑意,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一件事:「你把人揍進醫院了?」

  聞時禮唇角一彎,用特無辜的口吻說:「你這不是明擺著冤枉人嗎?」

  宋枝:「那怎麼回事?」

  聞時禮聳聳肩,漫不經心道:「那東西跑到我家,挑釁我,罵我,還朝我揮拳頭要打我,我屬於正當防衛。」

  「正當防衛?把人防衛到急診科?」

  聞時禮攤手表示無辜。

  宋枝回想到他當時信誓旦旦和自己保證的模樣,他說會好好處理,所以——

  好好處理=把人揍進醫院(?)

  看著宋枝沒什麼表情的臉,聞時禮收住笑容,垂眼:「不會生哥哥的氣了吧?」

  宋枝嘟囔:「是挺過分的。」

  聞時禮:「......」

  在他準備解釋點什麼的時候,只見宋枝噗嗤一聲直接笑出來,輕快的少女音上揚著:「但是好爽啊!解氣!!!」

  見狀,他便跟著她笑起來。

  在熱鬧的長街上,人來人往,兩人目無他物地看著對方眼睛開懷地大笑著。

  聞時禮還沒有過這樣開懷的笑過。

  算是第一次。

  他看著小姑娘笑起來彎成月牙的眼睛,恍然間,看見春日溫陽下盛開的朵朵小雛菊。

  燦爛、純潔、與光同塵。

  -

  取完修好的項鍊,在回去的路上,聞時禮心情相當不錯,主動和宋枝談起今天發生的事情。

  他說石齊越在中途醒來過一陣。

  醒來後的石齊越跪在地上,抱著一名警察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著用手指著他控訴:「他打我,還拿高爾夫球桿打我!嗚嗚嗚嗚......你們要給我主持公道,把他抓起來!」

  「......」

  宋枝坐在副駕上,捧著肚子笑出眼淚來:「他真這樣啊!」

  聞時禮挑眉:「嗯,窩囊得不行。」

  宋枝抬手,用指尖拭去眼角的淚花,問:「然後呢,警察蜀黍怎麼說?」

  聞時禮回想當時的場景也覺得好笑。

  警察在現場對門前的監控畫面進行確認,發現是石齊越先攥衣領揮拳後,就不動聲色地抬腳撥開掛在腿部的石齊越,嚴肅道:「你這還惡人先告狀!」

  氣得石齊越當場又暈了過去。

  聽完後,宋枝忙摸出手機:「我要把這麼爽的事情告訴佳妮,讓她也開心一點。」

  聞時禮勾唇一笑。

  發完微信後,宋枝抬頭:「那最後怎麼處理的?」

  「管他呢。」聞時禮笑道,「我估計那狗東西會告我。」

  「告你?」

  「嗯。」

  宋枝又忍不住想笑:「告得贏嗎?」

  聞時禮輕聲嘖一聲,用一種欠揍的浮浪口吻笑著說:「我倒是不擔心輸贏,主要是干律師這一行這麼多年,還沒到被告位置上坐過,想想還挺新鮮。」


  「......」

  宋枝:「有病,哪有人想當被告的。」

  聞時禮:「我就想啊。」

  宋枝轉頭,看著男人下頜線分明的側臉,「怎麼聽你口氣像鬧著玩一樣。」

  他淡淡笑著,說:「也不算,就是沒把他要告我這事當回事。」

  「......」

  宋枝可算知道,為什們石齊越會惱羞成怒地動手了。

  估計當時被氣瘋了。

  這男人嘴欠的功力,她是有幸見識過的。

  回到雲水灣。

  宋枝踏進院子的時候看到有兩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人從裡面出來,看著像是某電視機品牌的工作人員。

  宋枝問:「這幹嘛的?」

  聞時禮淡淡道:「家裡電視壞了,換了一個。」

  宋枝沒多想,哦了一聲。

  屋裡的狼藉已經被清理乾淨,並無異常,宋枝自然也不會知道,今日在這個客廳里,發生過怎樣野蠻的一幕。

  晚飯過後。

  宋枝和聞時禮到影音室準備看電影,影音室里依舊亮著浪漫的深藍燈光。

  宋枝在中間的柔軟地毯上坐下,用手機挑電影,隨口一說:「哪天我們去電影院看電影吧。」

  聞時禮自然依著她:「行。」

  他挨著她坐下,從後面圈住她的腰,摟在懷裡,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後將臉一轉,對著她的耳朵低低道:「枝枝,生日快樂。」

  宋枝覺得耳朵痒痒的,害羞地嗯一聲。

  聞時禮說:「十九歲了。「

  「嗯。」

  他湊得更近,灼熱的氣息灑落在耳廓邊際,嗓音繾綣又溫柔,「哥哥會陪你過每一個生日,十九歲一直陪到九十歲。」

  被他這樣撩撥著,宋枝毫無心思挑選電影,手指隨意滑動著屏幕,輕聲說:「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男人輕笑在耳邊漫來,他說:「那我沒吞針的機會了。」

  上方,散發著深藍色光暈的燈球緩緩轉動。

  光怪陸離。

  那種藍襯不出他眼底的深色,他單手捧過她的臉,唇舌覆住她。

  引發陣陣炙熱。

  在這樣曖昧的環境下,宋枝緩緩閉上眼睛,回應他,感受著他給予的每一分溫柔。

  美好得像是做夢。

  最後。

  宋枝忘記自己怎麼從影音室到臥室的。

  自己走的,或是他抱的。

  像一隻溺水的鳥,撲騰著翅膀想要到岸上去,缺氧到極點時不停張嘴。

  把嘴巴張得大大的。

  想要氧氣。

  暗色里,沒有氧氣,只有聲色沉迷的男人。

  他再度吻上來,咬著她的唇,不忍弄痛她,卻又有著舍不去欲.望。

  靈魂和唇舌一起緊密契合。

  在溺閉的頂點,宋枝攀在男人肩膀上的手滑落到一側,失手打翻那個放在床頭的紙鶴菠蘿。

  隨著一聲響,她聽到千萬隻紙鶴散開的聲音。

  有些慌了。

  宋枝想要起身去撿散落滿地的紙鶴,卻被男人一把按回原處,他啞聲在她耳邊說:「先管管我。」

  「......」

  到浴室清理完畢以後,宋枝回到臥室,滿臉懊喪地看著散在床邊地板上的千紙鶴,嘆氣道:「全部散了......」

  聞時禮裹著浴巾朝她走過來:「能重新拼起來麼?」

  宋枝蹲下來:「能,就是有點費時。」

  紙鶴菠蘿耗去她年少時期好幾個月的空閒時間,裡面裝著全是對他的熱戀。

  聞時禮來到她身邊,揉揉她的頭髮:「別不高興,哥哥陪你一起拼?」

  宋枝:「你不會。」

  「你會的東西我還能不會?」

  「......」


  宋枝翻白眼,懟他:「瞧不起誰呢。」

  聞時禮:「我證明給你看。」

  說著,他就在她旁邊蹲下。

  宋枝沒搭理他,自顧自地一個接一個撿起紙鶴,開始組疊。

  聞時禮隨手撿起一隻。

  「看著。」他說,「我拆開一隻,馬上折回原樣給你看。」

  「......」

  聞時禮手中那隻千紙鶴是粉色的,他慢條斯理從中間拆開,袒出紙鶴內部的紙張頁面,黑色字跡一點一點出現。

  ——怕。

  怕?

  看見這個字,聞時禮手指一頓,動作放慢,再緩慢拆開。

  旁邊宋枝低頭正疊得專心,並未發現異常。

  粉色千紙鶴完全被展開。

  字跡昭然。

  怕黑。

  怕鬼。

  怕殺人兇手。

  最後一句被黑線劃掉,重新在下面寫了一句。

  最後變成——

  怕黑。

  怕鬼。

  怕你渺無音信。

  靜默良久良久。

  「枝枝。」

  男人低沉的嗓音打破這份靜。

  宋枝茫然轉頭,對上男人深邃的視線:「啊?」

  聞時禮將那張紙上內容舉起,落在她的水平視線位置,讓她可以清清楚楚看到。

  等看清楚後,宋枝呼吸一滯。

  完了。

  很快,聞時禮就略一偏頭,唇角浮出玩味的笑容:「告訴哥哥,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宋枝喉間發緊。

  聞時禮眼中笑意加深:「嗯?」

  宋枝:「......」

  嗯個屁。

  好社死嗚嗚嗚嗚。

  明明是他先表白的啊,要是她承認的話,不就太沒面子了嗎!

  下巴上倏地一涼,是他的手指輕輕握了上來,伴隨著他似笑而非地追問:「回答我。」

  宋枝被迫與他對視,目光卻心虛地往旁邊看:「我哪有。」

  「沒有?」聞時禮垂下手,將那張紙握在掌心,「枝枝,有沒有人告訴你,你撒謊的技術很爛。」

  「......」

  被逼問到這種程度,宋枝索性破罐子破摔,蹭地站起來,理直氣壯地低頭盯著他說:「是我先喜歡你的又怎麼樣,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聞時禮仰頭,眸光溫潤:「怎麼沒告訴我?」

  宋枝沒細想,脫口而出:「告訴你幹嘛?你又不會喜歡小孩子。」

  聞時禮怔住。

  宋枝也一併怔住。

  貌似剛剛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一下就暴露了。

  聞時禮若有所思片刻,溫聲道:「喜歡哥哥那麼久了啊?」

  宋枝微弱地嗯一聲。

  沒等他開口,倒是她主動問:「那你會喜歡我嗎?」

  聞時禮輕笑一聲:「現在不是喜歡著嗎。」

  「不是現在,我說以前。」

  「不會。」

  「?」

  聞時禮用認真的語氣說:「我只會讓你好好學習,小朋友要有小朋友的樣子,對不對?」

  宋枝沒理由反駁:「嗯......」

  「況且——」他眯眸淺笑,「我不喜歡小學雞,你只能好好學習。」

  「......」

  宋枝沒忍住,想到以前那些他嘴欠的時刻,撿起床上那隻做的時候用來墊過她腰的枕頭,朝聞時禮肩上打去:「學習好了不起嗎!」

  聞時禮無奈,笑著抬手擋著攻勢,說:「錯了錯了。」

  宋枝停下,把枕頭抱在身前,問:「錯哪兒了?」


  男人態度良好,憋著笑說:「錯在不該嫌你小學雞。」

  手裡的枕頭再次揚起來。

  聞時禮立馬改口:「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好不好?怪我學習太好。」

  宋枝:「......」

  最終,聞時禮還是沒能逃過新一輪枕頭攻勢。

  他就一直笑著由她鬧騰,滿目寵溺。

  等宋枝打得疲了,聞時禮從她手中取走枕頭,隨手扔到床上,又拉著她摟進懷裡,圈著她的腰,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

  兩人的呼吸糾纏在一起。

  他說:「沒看出枝枝喜歡我這麼多年。」

  宋枝害羞得一味沉默。

  他微微偏臉,去吻她的唇,輕輕親了一下後,又去看她眼睛:「怎麼藏得這麼好?」

  宋枝故作平靜地說:「怕你發現後催我去學習。」

  男人一聲低笑落地。

  他的掌心裡還有那張粉色彩紙,他終於懂了——

  粉色的千紙鶴,少女暗戀的心事。

  宋枝也沒想過真的能有這一天,她真的能夠和自己暗戀的人在一起,想到這,不禁有些感動:「我一直覺得你離我很遠很遠。」

  遠得像是人類站在夜色下的空曠平原仰頭,看見天上的一粒星星。

  那樣遙不可及的星星。

  「不遠。」聞時禮雙手捧住她的臉,溫柔地低語,「枝枝,我想和你有以後。」

  「嗯......」

  宋枝鼻子一酸,眼圈瞬間發紅,她感動得一塌糊塗,眼淚很快就要掉下來。

  這老男人講情話怎麼這麼動聽。

  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指溫微涼,繼續看著她的眼睛低聲說:「枝枝,我們的以後來了。」

  ——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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