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出兵
小小的廣陵郡內，卻是風雲際會。
諸葛亮、馬超、甘寧、文聘其中任何一人，督一郡之地都綽綽有餘。
可是現在，四人全都匯聚於此，可見周琦對於廣陵郡的重視。
待諸葛亮把袁紹以決堤淹城作威脅，劉備迫於無奈只得使用暗度陳倉之策，棄城南逃的過程告知眾人以後，馬超、甘寧、文聘全都臉色微變。
他們之所以久久不出兵馳援劉備，並非打算坐視不理，而是認為以郯縣之堅固，城中兵馬、糧草之眾多，抵禦袁軍兩年時間不在話下。
可是現在，才過去了不到一年時間，劉備就棄城而逃。
現在就算諸葛亮盡起廣陵郡兵馬北上，也已經無力回天，只能坐視袁紹占據整個東海郡。
沒有了劉備釘在郯縣的這顆釘子，接下來的廣陵郡必然首當其衝，會成為楚、趙大戰的最前線。
諸葛亮看向眾人，問道：「玄德公派人前來求援，諸位以為吾等是否要發兵救援？」
三人聞言，臉色各異。
馬超麾下兵馬一萬，其中騎兵都有五千，自然希望能夠北上建功立業。
不過他也知道，諸葛亮看似年輕，卻已經戰功赫赫，而且頗得楚王器重，自己官職、爵位雖然都高於對方，卻仍舊要受諸葛亮節制，所以並沒有說話。
甘寧性格看似粗狂，其實心細如髮，知曉袁軍勢大，而且其麾下兵馬多為步卒、水軍，比較偏向於防守。
至於是否要救援劉備，甘寧卻也無所謂，聽令行事即可。
反倒是文聘，此時卻有些欲言又止。
諸葛亮見狀，出言問道：「仲業可是有話要說？」
文聘其實想要出兵救援劉備，可是沒有楚王詔令，倒也不敢貿然發表此番言論，面對諸葛亮的詢問，只能含糊道：「茲事體大，末將以為應該先派人稟告主公，是否出兵，等待主公旨意即可。」
不得不說，能夠坐到如今位置的將領，幾乎沒有一個人是傻子。
現在究竟是出兵接應劉備，還是占據淮河天險死守廣陵郡，都關乎著整個楚國的國家戰略。
他們這些將領雖然位高權重，卻也不敢貿然出頭。
這個時候，不做不錯，安心苟著聽從命令才是上策。
看到眾人表現，諸葛亮不由在心中微嘆，而後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符節，雙手舉在了半空之中。
馬超、甘寧、文聘見狀全都大驚，急忙拜倒於地。
他們沒想到，楚王殿下居然暗中授予節符給諸葛亮，這也就是傳說中的持節，持節符者將會擁有無上權利，可不經稟報而殺中級及以下官吏。
但有違背軍令者，都可以先斬後奏，與尚方寶劍一般無二。
諸葛亮深吸一口氣，道：「玄德公與廣陵郡唇亡齒寒，且主公此前已經決心聯劉抗袁。今郯縣失守，玄德公引兵南下，吾等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必須出兵救援。」
「雖說應當率先稟報主公才符合規定，然戰局瞬息萬變，若此時派人前往襄陽徵詢意見，等到詔書抵達廣陵郡以後，恐怕玄德公已經被袁軍圍困。」
「故以我之見，當兵分四路，一面上表向主公奏稟此事，一面派兵跨越淮河接應玄德公。不僅如此，還要派兵封鎖淮河，並且徵調丹陽郡與吳郡兵馬，前來馳援廣陵郡，以防袁軍大舉南攻。」
諸葛亮頭腦非常清醒。
此前廣陵郡之所以能夠置身事外，那是因為有劉備這顆釘子釘在郯縣，至少在郯縣沒有丟失以前，袁軍不可能大舉南下。
現如今，郯縣已然失守，袁紹的下一個目標必然是廣陵郡，諸葛亮不得不防。
最重要的是，諸葛亮還有一個憂慮沒有說出。
那就是劉備領兵進入廣陵郡以後，若這裡沒有足夠兵馬，對方未必不會反客為主，將廣陵郡收入囊中。
要知道，廣陵郡名義上本來就應該屬於劉備，只是此前劉備為了讓周琦出兵解郯縣之危，才將廣陵郡割讓給了楚國。
可是現在，直到郯縣失守，楚國都沒有派出一兵一卒救援郯縣，也就相當於楚國失信在先。
如果劉備真要扯皮，想占據廣陵郡作為棲身之所，周琦會比較難辦。
屆時，除非撕破臉皮，逼得劉備沒有容身之地投靠袁紹，否則周琦還真的有很大概率會妥協。
只不過，徐州被袁紹占據以後，那麼廣陵郡的戰略意義可就截然不同了，諸葛亮自然不願將廣陵郡拱手讓人。
馬超、甘寧、文聘見諸葛亮手持節符，而且思路清晰，當即全都齊聲說道：「吾等願聽使君調遣！」
諸葛亮面露滿意之色，收了符節以後，走到了地圖旁邊，指著淮陰和盱台說道：「袁本初若想攻打廣陵郡，必會先取此二城。」
「仲業且率領五千步卒前往淮陰，固守此地，吾再讓蔣欽率領兩千水軍屯於淮陰附近，與將軍互為犄角，一同拱衛淮陰。」
「興霸率領三千水軍在洪澤湖內下寨，吾再傳令周瑾將軍帶領三千水軍前去相助。」
「若吾所料不差，袁本初南下攻打廣陵郡之際，必會以洪澤湖為突破口！」
事實上。
早在諸葛亮得知袁紹在北方四湖大肆操練水軍的時候，就已經猜到會有這一日。
要知道，洪澤湖正好位於淮河之中，跨越廣陵郡與下邳郡，面積非常廣袤，這裡面的水流也不似江中那般湍急。
只要趙國水軍能夠適應北方四湖的環境，想必在洪澤湖內進行作戰也不在話下。
最重要的是，洪澤湖太過廣袤，想要在這裡設卡布防也會非常困難，這無疑會極大增加防禦的難度。
（PS：洪澤湖兩漢時期稱破釜塘，到了唐朝才改名洪澤湖，漢代的洪澤湖的面積也不似後世那麼大，為了代入感這裡直接稱其為洪澤湖，了解情況的書友莫要見笑。）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諸葛亮才斷定，袁紹南攻廣陵郡的時候，突破口必然會是洪澤湖。
至於淮陰，位於洪澤湖東側，淮河以南，本來屬於下邳郡，不過自從周瑾率領水軍控制住了淮河以後，就將淮陰劃到了廣陵郡的管轄範圍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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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在古代歷史上，淮河的戰略意義之所以不及長江以及漢江，究其原因還是因為行政劃分。
位於淮河以北的凌縣，被劃給了淮河以南的廣陵郡，如果江南諸侯在凌縣屯以重兵，淮河天險也就沒什麼作用了。
同樣的道理。
淮陵、高山、盱台、東城、淮陰這五座位於淮河以南的城池，卻被劃給了主體在還淮河以北的下邳郡，只要這五座城池安然無恙，也不擔心南方有人造反，因為大軍可以直接通過這裡攻入江南，淮河天險根本起不到作用。
正是因為淮河兩岸這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行政劃分，才讓淮河的戰略意義大為降低。
周琦何嘗不知道這點？
因此，他此前給周瑾的密令之中，就讓其控制淮河以後，一定要拿下淮陵、高山、盱台、東城、淮陰這五座位於淮河以南的城池。
只要控制這些城池，再控制廣陵郡，那麼整個淮河就會成為揚州的天然屏障，安全性將會大大增加。
不過周琦也知道這麼做的危害。
屁股決定腦袋。
如果他以後能夠統一天下，必然不會讓下邳郡與廣陵郡劃江而治，還會沿用以前的行政劃分。
安排好了文聘、甘寧以後，諸葛亮又將目光放在了馬超身上，道：「孟起且率領麾下五千騎兵渡過淮河，前去接應玄德公。務必謹記，儘量保存實力，沒有必勝把握，莫要戀戰！」
這五千騎兵，幾乎算得上是楚國的所有家底，諸葛亮自然非常寶貴。
袁紹麾下的騎兵損失得起，周琦麾下的騎兵卻損失不起。
雖然在故驃國境內已經有了馬場，可是那裡戰馬無論質量還是數量，都遠遠比不上北方，只能矮個子裡面拔高個，勉強組建了這支騎兵。
給諸將安排好了任務以後，諸葛亮就分別派出了四路信使。
第一路八百里加急前往襄陽，向周琦稟報徐州的最新戰況，並且把自己的想法與安排盡數告知周琦。
第二路信使是去面見周瑾，讓周瑾、蔣欽分兵前去馳援甘寧與文聘，並且還借調了其麾下將領丁奉，諸葛亮打算讓丁奉大肆訓練水軍。
因為諸葛亮知道，一旦洪澤湖成為主戰場，未來的水軍幾乎能夠決定戰場的勝負。
第三路信使前往吳郡，要求郡都尉史渙率領三千郡兵前來相助。
第四路信使前往丹陽郡，要求郡都尉賀齊率領三千丹陽兵前來相助。
此前由於廣陵郡歸屬劉備，丹陽郡與吳郡都位於最前線，因此郡中都有常備兵力，戰鬥力還頗為不俗。
自從諸葛亮前來廣陵郡任職以後，丹陽郡與吳郡就退居後方，徵調郡中兵馬來前線自然沒有任何問題。
諸葛亮之所以不徵調近在咫尺，且手握重兵的九江郡守徐晃前來相助，乃是因為九江郡也位於前線，與汝南郡、沛國接壤。
一旦徐晃離開九江郡，難保袁軍不會從汝南郡與沛國突擊九江郡。
九江郡的戰略位置不比廣陵郡差，重要性甚至猶有過之，這也是為什麼身為周琦麾下得力大將的徐晃，始終待在這裡鎮守此地了。
看似徐晃在這裡有些大材小用，殊不知正是因為徐晃鎮守於此，才能保證揚州這麼多年的安定。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說的正是現階段的徐晃。
話分兩頭。
卻說劉備採納了陳宮的計策，派遣太史慈截斷山路，高覽麾下騎兵果真難以通行，猛攻數次仍舊難以奪取山路的控制權，只能無奈繞路追擊徐州軍。
這一舉措，給徐州軍多爭取到了一天時間。
與此同時，文丑得到了袁紹八百里加急送來的詔書，命其不惜代價也要在淮河以北截住劉備及其麾下兵馬。
文丑不敢怠慢，急忙派出斥候探查劉備南下的路線，而後屯兵於睢陵，打算自此地截殺徐州軍。
果不其然，劉備自沐水順流而下，打算直接從沐水進入洪澤湖，而後越過淮河，抵達盱台。
徐州軍被擋住了去路，眼看前有文丑攔路，後面高覽所率領的五千騎兵也追了上來，劉備不由心中焦急，急令張飛率領八千步騎前去攔截高覽，關羽率領三萬步兵前去與文丑交戰。
之所以讓關羽帶著如此多兵馬攻打文丑，劉備也是想要仗著兵力優勢率先擊潰前面攔路的兵馬，早點抵達淮河以南。
他可以肯定，袁紹此時必然率領大軍自後面追來。
一旦袁紹率領主力抵達此地，劉備還不能突圍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文丑看到關羽引軍搦戰，卻是緊守營寨閉門不出。
他吸取了顏良被斬的教訓，再加上袁紹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攔住徐州軍，況且文丑麾下兵力比不上徐州軍，所以擋住對方的必經之路，而後緊守營寨拒不出戰，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關羽見文丑閉寨不出，當即派人於寨前叫罵，奈何文丑打定主意拒不出戰。
關羽無奈，只得派兵強攻文丑營寨。
雙方大戰三日，文丑營寨非常堅固，關羽久攻不下，也不免有些心浮氣躁。
卻在此時，文丑忽然得到消息，楚軍分水陸兩路自盱台殺來，已經攻下了文丑此前布下的防禦，正朝睢陵殺去。
文丑大驚，急忙問道：「可是楚軍領兵將領乃是何人？」
斥候急忙說道：「楚軍騎兵將領乃是馬超，水軍將領乃是甘寧。」
文丑聽到馬超之名，不由心中凜然。
身旁副將說道：「吾等糧草皆在睢陵，就算楚軍短時間內攻不下城池，只需斷掉我等於睢陵之間的聯繫，後果也不堪設想。」
「為今之計，應當引兵回援睢陵！」
文丑此時卻是有些遲疑。
他麾下兵馬本就不多，現在也是仗著營寨堅固才能勉強擋住關羽的攻勢，一旦分兵回援睢陵，回去的兵馬少了無濟於事，多了此地守軍實力必然大幅度削弱。
彼時若關羽攻破營寨，徐州軍自此突圍，與楚軍合兵一處，那麼攔截徐州軍的任務可就要以失敗告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