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
他的苦苦求饒,未能觸動玉虛上神的惻隱之心。
這徒兒太過善於偽裝。
令他難以分辨,此番究竟是真的疼痛難耐還是佯裝可憐。
「仙尊,求您相信我,這次是真的疼。」洛驚羽哭喊道。
「哼,少來這套。」玉虛上神說道。
「仙尊,我真的受不了了。」洛驚羽聲音顫抖。
「那也得受著!」玉虛上神厲聲道。
「仙尊,饒了我吧。」洛驚羽繼續求饒。
見此情形,玉虛上神不再多言。
乾脆利落地扯開仙幔。
將洛驚羽毫不留情地摁在仙台上。
欲將其手腳牢牢捆綁,使其動彈不得。
「你……你究竟意欲何為?我不要,我已知錯!」
洛驚羽此刻真的惶恐至極,他向來懼怕失去對自身的掌控,連連後退。
「仙尊,切莫綁我,我……我發誓不再閃躲,君子一諾千金,絕不反悔……」
他邊退邊緊盯著仙尊手中的仙幔,話語都變得磕磕絆絆,凌亂不堪。
玉虛上神神色平淡如水,卻隱隱透著幾絲難以掩飾的不耐。
「舉起來!」
雖嘴上萬般抗拒,洛驚羽的小翅膀卻不由自主地乖乖伸了出去。
「真……真要如此決絕?」
手臂被迅速而又利落的綁住,洛驚羽深知已無逃脫的可能。
只得萬般無奈地道:「這……疼得厲害,您……您高抬貴手,消消氣。」
幾下乾脆利落的動作,便將其綁得嚴嚴實實。
洛驚羽嘗試掙扎,卻猶如蚍蜉撼樹。
毫無希望,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禱能夠熬過此劫。
殘暴,簡直殘暴到了極點!
這仙尊若為仙皇。
必定是窮凶極惡的暴君,還不如昏庸無能的昏君呢!
不就頂撞了兩句,何至於此?
綁起來打,實在是太不講理了。
難不成對我恨入骨髓,非要將我置於死地才肯罷休?
洛驚羽心中暗自腹誹。
直到星雲法杖再次無情地落在翅膀上,才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這一叫。
仿佛打開了痛苦的閘門,每一擊都伴隨著肝腸寸斷的慘叫。
未過十下,已然哭得涕泗滂沱。
「嗚嗚嗚……我已知錯,莫要再打了,求求您,翅膀怕是要廢了!」
洛驚羽的身軀被死死綁在靈台,受力極其方便。
那小小的翅膀歷經此番慘無人道的折磨。
紅紫青黑相互交織,猶如一顆腐爛潰敗的仙桃。
嗚嗚嗚……我可是堂堂仙皇啊。
為何仙皇還要遭受如此慘無人道的毒打。
小孩子挨打尚且需要正當理由,我卻這般冤枉,何處才有說理的地方!
這兇殘至極的仙尊。
祝他日後遭遇一個兇悍潑辣的母夜叉!
「不服?」
玉虛上神揮舞著星雲法杖,再次毫不留情地抽打在翅膀上,厲聲問道。
洛驚羽忙不迭搖頭:「不是,一切皆聽憑您的處置。」
「仙尊,我再也不敢了。」洛驚羽聲音虛弱。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玉虛上神說道。
「不敢了,不敢了。」洛驚羽連忙回應。
古人云,識時務者為俊傑。
「啪!」
又是重重的一擊,洛驚羽疼得額頭冷汗如瀑滾落,悶哼一聲。
直打得洛驚羽氣息奄奄,哭喊聲漸至微弱。
玉虛上神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勉強停手。
「真……真不能再打了,洛……洛兒真的要疼死了……」
洛驚羽有氣無力地喃喃著,已然疼得麻木不仁。
連大聲呼喊的力氣都蕩然無存。
打到這般田地,他仍舊不敢吐出半句重話。
滿心的委屈猶如深不見底的幽潭,被死死地憋在心底。
眼眶中霧氣氤氳瀰漫,那可憐兮兮的模樣令人心生惻隱。
星雲法杖終於放下。
洛驚羽如蒙大赦。
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這玉虛上神仙術高超絕倫。
拿捏分寸精準到了毫釐之間,絲毫不曾留下半分餘地。
手腳的束縛得以解開,洛驚羽卻虛弱無力起身。
依舊趴在原地,沉默不語,宛如一尊失去了生機的雕塑。
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簌簌而落,小手墊在下巴處。
扭頭不語,只見身軀微微顫抖,猶如風中殘葉。
「為何?究竟我犯下了何種過錯,仙尊要如此嚴懲於我?莫非只為當年之事發泄心頭之恨?亦或因夢境勾起了舊日的情愫?」
洛驚羽在心中暗自呢喃。
可打完之後,會否情況有所好轉?
能否得到仙尊的原諒?
哪怕僅有一絲一毫的原諒,這頓打也算沒有白白承受。
可仙尊始終一言不發,任我在此痛苦煎熬。
翅膀抽痛不止,卻不肯為我上藥療傷。
他不願再討打,那聲「仙尊」哽在喉間,怎麼也無法順暢地叫出口。
「起來,挨了打便無需繪製符咒了?」
玉虛上神心中明了,昨日洛驚羽的成果寥寥。
如今一日之間,符咒又如堆積如山。
洛驚羽聞聲,輕輕挪動了一下身軀。
卻依舊未能起身,依舊趴在原地,宛如霜打的落葉。
「再怎樣,也已打到極限,難不成仙尊還要繼續施暴?若真如此……」
洛驚羽滿心悲苦。
「你最好想清楚,本仙尊有的是手段罰你。」
玉虛上神一隻手漫不經心地攬著仙卷。
看都不看洛驚羽一眼,語氣平淡如水卻又暗藏威脅。
小仙皇哭得愈發肝腸寸斷,無聲的淚水如決堤之水。
猛地跪起,直視玉虛上神道:
「那仙尊儘管施為,最好將我打入仙牢,用盡酷刑折磨,若我有半分不從,就將我扔到誅仙台!」
聲音洪亮,帶著仙皇的威嚴。
雖微微顫抖,卻盡顯心中的憤懣與委屈。
看來,終究是忍無可忍了。
玉虛上神緩緩抬眸,靜靜地看著洛驚羽。
與仙皇那氣勢洶洶的模樣相比,玉虛上神的氣勢深沉內斂。
猶如無盡深淵,二人對視近半炷香的漫長時光。
他才緩緩開口:「仙皇之意,是嫌本仙尊罰得過重?」
聲音平穩如靜水,毫無半分波瀾起伏。
卻令人如墜冰窖,毛骨悚然。
「我……我沒有。」
小仙皇剛一開口,氣勢便如泄了氣的皮球。
弱了大半,眼眶紅腫如熟透的桃子。
死死咬著下嘴唇,咬出了深深的印痕。
「仙尊,我真沒有這個意思。」洛驚羽連忙解釋。
「那你是什麼意思?」玉虛上神問道。
「我只是……只是太疼了。」洛驚羽帶著哭腔說。
「疼?這是你應得的!」玉虛上神斥道。
「仙尊,我以後不敢了。」洛驚羽保證道。
「你如此施罰,心中委屈,仙尊如此強硬決絕,難道連正常情緒都不許我表露?」
他乃活生生有血有肉之人。
又非任人隨意驅使宰割的牲畜,即便任人宰割。
怎能連絲毫情緒都不許流露?
玉虛上神皺了皺眉,這孩子醞釀許久,就說出這般話語?
「說了這許多,仙皇是不願繪製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