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善神色微眯，「不能用壽命支付？」
以情感為貨幣，林善是不可能同意的。
只有走到絕境的人才會出賣自己的情感。
小男孩搖頭，「『九號買家俱樂部』的交易規則是以物換物。」
「其實還有一個更簡單的方法，你將厄運源體賣給我們，這樣不僅能消除隱患，還能獲得一份價值不菲的收益。」
林善離開那片小型安全區。
在『九號買家俱樂部』停留了一會，引起其特殊的交易方式，林善什麼都沒有購買。
『九號買家俱樂部』只收取他們認可的貨幣。
常規貨幣是天賦、血脈、情感，特殊器官。
天材地寶也可以用來交易，但林善並沒有符合條件的。
當林善提出什麼都不買的時候，對方並沒有為難他。
只是微笑著說，他們還會再見面。
沒有生靈可以抵禦不勞而獲的欲望。
尋找潛門的路途一路順遂。
林善在百年後來到刻度1201。
並駐足此處已經三十年之久。
以往初入一個新的刻度，林善總能在數月內尋到潛門。
但這一次，林善全力搜尋，已經過去三十年，卻依舊沒有發現『潛門』的蹤跡。
別說是潛門，就連生靈哪怕是怪物的影子都沒見到。
入眼所見，只有一望無際的黑白細沙。
和灰霧宇宙刻度8空獄中的細沙如出一轍。
但灰霧宇宙刻度8空獄中好歹有詭異和沙蟲，這裡卻真的只有沙子。
終於，沙漠中晃蕩了兩百年後，林善的心湖中總算是出現了代表生命的波紋。
這些生命十分的孱弱，全是普通人，而且數量只有不到十萬。
林善加快了速度，來到生命波動的源頭——一座坐落在沙漠中的小城。
這座小城被厚重的沙漠所包圍，城牆是由一塊塊形狀規整的沙磚壘起。
林善的目光穿過高牆，落在小城內部。
街道兩旁儘是色彩斑斕的玻璃，不同顏色的玻璃反射出熾熱的陽光，使得整個城池充滿了夢幻般的色彩。
每一戶人家的門前，都掛著一串串清脆的風鈴。
風鈴在風的吹拂下發出悠揚的聲音，宛如在演奏某種神秘的節奏。
這座小城的原住民是惡魔。
實際上，在林善穿過刻度1010後，遇到的絕大部分生靈都是惡魔。
惡魔也和人一樣，也分為無數個種類，林善目前還沒遇到過兩個沖服的惡魔種族。
林善的感知如潮水般洶湧而下，席捲整座小城。
十萬普通生靈的記憶在一瞬間湧入他的腦海。
這些記憶並不複雜，但有用的片段極為稀少。
碎片化的信息漂浮在意識空間中，如同閃爍的星光。
林善將它們整合、拼湊成一幅清晰的歷史圖景。
很久很久以前，這片土地上曾經存在著一片輝煌的惡魔文明。
惡魔的科技與魔法空前繁榮，他們的魔能機械裝置更是極為先進，整座城市充滿了讓人驚嘆的機械奇蹟。
然而，某一天，災難降臨。
一艘龐大的船從天而降，無盡的黑暗隨之而來。
船上下來的是一位渾身發光的生靈，那個生靈稱，負責管理這片土地的大惡魔，犯下了一項觸犯了生命的禁忌領域，明目張胆的挑戰自然的法則。
大惡魔與發光生靈發生了衝突。
兩者交戰，天昏地暗，繁榮的惡魔文明瞬間崩塌。
所有的文明都在這場災難中化為塵土與廢墟。
唯獨這座小城依然保留著一絲生命的氣息。
但這場災難並非完全摧毀了一切。
當初的中心主城中，有十幾個惡魔在維護主城內的一個重要的裝置。
被名為『賢者之石』的神之元素保住了性命。
他們在廢墟中倖存了下來，他們的後代逐漸在這片沙漠中繁衍生息，慢慢形成了如今這座小城。
文明雖然不再輝煌，但利用一些被一同保存下來的魔能裝置，這個小文明得以持續繁衍。
但資源有限，他們必須時刻控制城內的人數，從流放老人，到現在都控制生育，已經有人記得一共經歷了多少年。
林善伸手。
一個奇特的容器出現在他手上。
容器的外形類似一個深邃的碗狀，邊緣微微上翹。
容器內放著一些灰白色的碎屑。
這就是『賢者之石』在破碎後留下的殘渣。
林善在裡面感受到了非常濃烈的生命氣息，比生命泉水還要濃郁千百萬倍，取這一小部分放在海洋中，甚至能將整片海水浸染成生命泉水。
林善不敢想像，在沒成為碎屑前，這東西究竟蘊含著多麼恐怖的偉力。
他取走了容器中的一半碎屑，留下一半繼續放在原地。
打量了許久，逐漸分析碎屑里的成分。
林善大概知道『賢者之石』是什麼東西了。
就是通過特殊加工，凝成實體的『靈素』。
林善離開小城，沿著某個方向一路向前。
他猜測，這地方的『潛門』和『升門』全都被那場不知什麼時候發生的大戰給摧毀了。
如今還沒有「生長」出來。
只要走的更遠，總會走出當初的戰場區域。
『潛門』並非真正的無堅不摧，一路走來，林善見到過不少殘破的『潛門』。
但『潛門』又是真正的無堅不摧，在哪裡被摧毀的，就會在哪裡長出來。
到了林善現在的層次，已經能看到許多以前看不透的事物。
『潛門』和『升門』並非只是上下刻度來往的通道。
更是維繫上下刻度穩定的紐帶。
一旦一個刻度的所有『潛門』都被摧毀，下方的刻度甚至有可能和整個虛空脫節。
沿著一個方向又飛了三百年。
穿過穿過將近三百萬刻度時的距離。
心湖中終於不再是一片靜寂，開始變得活躍起來。
各種動物、植物、來自怪物的波動開始在湖面上迴蕩漾。
沒多久，林善就發現了『潛門』。
不久後，林善站在『潛門』上方。
回望之前穿過的沙漠。
如此大範圍的戰場。
當初交戰的兩人應該是什麼層次？
超脫者嗎？
哪怕是當初的兆之子，也沒造成這麼大範圍的破壞。
進入斜插在大地上的潛門，花了一年時間穿過連接通道。
成功進入了刻度1202。
一路下潛，風平浪靜。
當他穿過刻度1210的潛門時。
眼前的視野突然被無數繽紛的光點填滿。
那些光點沒有固定的形態和位置，它們在空間中自由地漂浮、盤旋，像星辰般璀璨，又像流動的塵埃，時而接近，時而遠離。
他意識到，自己也成了這些光點中的一員，這光點承載著他全部的存在意識。
四周又忽然傳來無數嘈雜的交流聲。
林善靜靜地聆聽。
從各種雜亂的聲音中，他大概明白了。
前面就是虛空的絕對中立之地——深淵。
林善凝視前方，發現所有的光點都在慢慢朝著一團未知的黑暗流動。
黑暗就像是一顆黑洞，將所有光點吸進去，拉扯出長長的流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