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瑤被嚇得臉色蒼白,不說話。
季延從木盒中隨意提出一個人頭,往城牆下扔去。
頃刻,城下響起百姓的尖叫。
時瑤感覺一股涼意從頭貫到腳底。
暴君,從來不是一個虛稱。
季延用行動證明了他是徹徹底底的暴君。
季延看向她,「你憑什麼認為你能改變還沒有成為暴君的我?」
「我會因為一個女人改變我自己嗎?」
他居高臨下。
「你要記住,季延,他就是一個殘忍又冷漠的人,誰也改變不了。」
時瑤愣愣的看著他。
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的。
但是,好像又說對了……
但她有一點不認同。
「季延。」她叫了他的全名。
「非得把自己定義為絕對的殘忍冷漠嗎,把自己使勁往黑暗裡推很有意思嗎?」她突然大聲道。
季延是個殘忍的人,但又有哪個人是聖人呢?
人無完人,季延也不是神。
他做事殺伐果決,卻也從未做傷天害理之事,他該殺的,都是觸犯他底線法則的人。
從小六傳送給她的記憶里,她知道,當時抄皇后一族滿門的時候,他故意放走了幾個稚童。
滿門抄斬這種事情,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能漏殺一個。
因為但凡放過一個人,都會後患無窮。
按季延這種殘忍的性格,本來是應該讓皇后一族來個全族消消樂。
但是他沒有這樣做。
他也有心慈的時候。
他憑什麼這樣否認自己?
她有點生氣,直視著季延。
「你凶就凶吧,幹嘛要給我看這麼血腥的東西,你就是想嚇我吧,虧你還是一國之主,嚇唬我這個平平無奇的小女子。」
說著說著,她就覺得很委屈。
她又做錯了什麼,完成任務才能回家,把季延變成明君才能完成任務。
季延作為任務目標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訴她,放棄吧,不要做無謂的掙扎。
甚至恐嚇她。
「你以為我願意冒著生命危險把你掰正啊,一開始是為了任務,後來在和你一點一滴的相處中,我早就對你有感情了,不再只是把你當一個冰涼的任務目標。」
季延那麼細心周全,冷淡里又夾雜著溫柔,這麼長時間的相處,怎麼可能只當一個任務去完成,她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又怎麼不動感情!
季延怔住,「你……喜歡我。」
語氣里有一絲不確定。
「喜歡個屁!現在不喜歡了。」她紅著眼睛,「就算喜歡,我也是喜歡少年季延,那個溫柔體貼的季延!」
「他裝的。」
「我樂意。」
他第一次被懟的無話可說。
看著眼前眼睛哭的像兔子一樣紅的時瑤,他有些無措,他從來沒有安慰過人。
本來是想嚇嚇她的,讓她知難而退。
不要去那個時空了。
一想到她和另一個時空的自己天天接觸,他就不爽。
另一個他也不行。
內心瘋狂的嫉妒,為什麼被拯救的不是他。
其實,她留在這,可以繼續拯救他,他可以試著成為明君。
他好像……願意被她拯救。
看著她哭哭啼啼。
心裡一直有個聲音,不要讓她哭。
不要讓她哭。
「別哭了。」他僵硬的安慰道。
時瑤哭的更狠了。
「……」
「再哭把你扔下去。」
時瑤嚇得捂上了嘴,哭聲漸小。
她剛才有臨時發揮的表演成分,但不可否認,她真的有委屈的感覺。
她又是充滿理性的人,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但她心底到底還是冷靜的。
要完成任務,要復活,要回家。
她不想就這樣結束,她要活下去。
季延滿意的看著時瑤,果然還是恐嚇威脅管用。
但是看她眼裡的恐懼與不安。
下次不用了。
他眼中閃過懊悔。
他不管時瑤的驚呼,一把橫抱起時瑤。
「你幹嘛!」時瑤掙扎著,不停拍打著他的後背。
於他也只是無關痛癢,很輕很輕。
只是輕輕撓著他的心。
「別吵,帶你去個地方。」
時瑤臉色一白,來城牆之前他也是這樣說的,這次他又拿什麼嚇唬她?
她認命的躺在季延懷裡。
這樣吧,恐懼到來之前還是先享受一下美男的懷抱吧。
暴君的死亡懷抱可不是誰都能體驗的。
她樂觀的想著。
季延看她乖乖的躺著他懷裡,像只傲嬌又有些小乖的貓咪,心裡有一處在慢慢融化。
想讓她一直呆在自己懷裡。
他眼角流露出淺淺笑意,加快了腳步。
一路上,來來回回的宮女太監驚的下巴都要掉了。
陛下懷裡抱著一個女人?
陛下懷裡抱著一個女人!
那麼殘暴不仁,喜怒無常的人,也會心動?
所以,那女人是誰?
在這群震驚的目光里,季延面不改色的抱著她來到馬場。
把時瑤放下,他命人牽來一匹馬。
這匹馬俊美健壯,能看出是一匹好馬。
時瑤看著修長的馬腿,再看看自己的小短腿,季延不會是想讓她騎馬吧?
她不會騎馬,甚至都騎不上去,馬身太高了。
季延果然在惡搞她。
「我……」不會騎馬。
話還沒說完,時瑤就被季延一把塞到了馬背上,隨後他坐上去。
牢牢的禁錮住時瑤,不讓她從馬背上掉下去。
季延溫熱的氣息吐出,吹的時瑤脖頸痒痒的。
他一手執馬繩,一手摟在時瑤的腰間。
季延的手掌很大,手指又修長,竟籠蓋了時瑤整個小腹。
他還掐了掐時瑤腰間的肉。
他正經道,「手感很好。」
臥槽!
調戲也不帶這么正經的。
她又掙扎了起來。
「別動。」他微微用力將她固住,不讓她亂動。
時瑤感覺她和季延已經緊緊的靠在一起,她甚至能感受到季延的身體變化。
臥槽臥槽臥槽!
「臭流氓,放我下去!」
「不放,你再掙扎,我讓你靠我更近。」
時瑤乖了,停止掙扎,身體僵直著,不敢妄動。
害怕起火。
她覺得季延突然變了,像是被一個流氓附身。
季延也沒有繼續做過分的舉動,他策馬而奔,迎面的風溫柔的不像話,柔柔吹著馬背上兩人。
馬場是一片碧綠的草地,配上藍藍的天空,鳥兒的鳴叫,這種感覺自由又令人嚮往。
騎馬追風就是帥!
時瑤漸漸放鬆了身體,迎著風,曬著陽光,閉起眼睛感受著。
「我每次感到煩躁,都會騎馬吹風,心情會好點。」季延道。
這是在安慰她嗎?
時瑤這次注意到,季延沒有以朕自稱。
「陛下……」
「你在那個時空怎麼叫我?」他打斷她。
「啊?我喚他阿延。」
「嗯,以後叫我阿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