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你不承認,就把你送去順天府大牢。我要告你。」顧延韜氣急敗壞,「咱們走著瞧,看看最後是誰輸誰贏!」
劉玉茹毫不猶豫道:「父親,這件事,你別管了。你不是一直嫌棄母親的性格懦弱、粗俗,連個孩子也保不住嗎?我現在就把她們娘倆攆走。」
「劉玉茹,你敢!」顧延韜暴怒。
「父親,這個宅子是你的,是你的。我是你的女兒。我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你憑什麼阻止我?」劉玉茹冷靜看著顧延韜,字字珠璣。
她的目光里,帶著幾分凌厲和決絕。
顧延韜渾身冰涼。
他突然發現,自己的確太過分了。
劉氏是顧延韜的妾室,也算得寵愛。
可惜,這份寵愛太短暫了。
劉氏早逝,劉玉茹是唯一的嫡女。
顧延韜一旦休棄了劉氏,那麼他就失去了靠山。他要是沒了權勢,就沒辦法庇護劉玉茹和顧延韜的兩個弟弟。
「父親,我只有三個月的命。我不甘心就這樣去見祖宗。我不想死,我要活命,我就不能讓母親留在世上礙我的眼。如果我沒有猜錯,您今晚也睡在母親屋子裡吧?我們都沒有發生過關係,我不是您的女兒。我要告發您,您是姦污我的元兇。您休了母親,我就是孝女,順天府不敢冤枉我。我告御狀!」
顧延韜驚訝看著她。
他沒想到,劉玉茹居然如此狠毒。
「劉玉茹,你真是狼心狗肺!」顧延韜罵道。
他伸手,要打劉玉茹耳光。
顧延韜素來溫柔。
劉玉茹從前怕他,也是因為他是父親。
如今,她不再怕了。她的眼淚簌簌落下來:「是,我就是狼心狗肺,我恨你們所有人。我恨你們,我也要毀掉你們!你們都該死。」
她歇斯底里。
顧延韜嚇呆了,他從未見過劉玉茹這般模樣,心中恐懼難平。
他不停的哆嗦著嘴唇。
顧延韜不敢動她。
顧延韜不敢惹惱劉玉茹。
他怕她真的去衙門。到時候,他就要丟官了,顧延韜更加惶恐不安。
「劉玉茹,你要什麼,你儘管提。我不許你胡亂告狀!」顧延韜低聲央求她,「我會補償你的,你先消消氣……」
「我要做嫡長女。」劉玉茹道,「父親,我要做嫡長女!」
顧延韜愣了愣。
他沒料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他的面色陰沉,不復之前的慈悲。
劉玉茹心裡一顫,她知道顧延韜生氣了。
她心裡更緊張了。
她的腳步,也踉蹌退後了一步。
「好。你做嫡長女,我會照拂你。」顧延韜沉吟片刻,緩緩答應,「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你先去刑部等著,我明日就寫信給京兆尹,請求寬宥。」
劉玉茹眼眶泛紅:「謝謝父親!」
說罷,她轉身往外跑。
顧延韜喊她:「你去哪裡?」
「我要去告訴祖父。我沒有推四妹,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冤枉的。」劉玉茹道。
顧延韜追了出去,攔住了劉玉茹。
他不能讓劉玉茹去告狀。
劉玉茹的母親死得蹊蹺。
而且,劉玉茹不是普通的妾室,她是永寧侯的侄女,她是郡主。
劉玉茹要是進入順天府,那麼順天府尹就會知道此事。
他不能再添麻煩。
「玉茹,你不用擔心。你已經受了委屈,為父怎麼捨得讓你背黑鍋呢?這件事,交給為父處理。為父替你討公道。你不用去告狀,免得招惹禍端。」顧延韜道。
劉玉茹半晌才點點頭。
顧延韜讓丫鬟送她離開。
顧延韜回到內室。
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他腦海中,全是劉玉茹剛剛的話:「您是我的父親,我不忍傷害你,可您不能害我。你若是逼迫我和母親,那麼,我只有去衙門告御狀了,您就等著丟官。
我的母親年輕漂亮,家境富足。我們母女搬出去之後,您不妨納幾個姨娘。您放心,您不會虧待了她們……」
顧延韜渾身發寒。
次日,顧延韜派人將李玉娥送到了順天府。
劉家姐妹的婚事已經黃了,李玉娥不願意再嫁。
劉老爺的意思,想要把劉家的產業賣了,換銀子贖回李氏。
順天府的人,根本不相信顧延韜。
顧延韜苦口婆心解釋:「李氏的確有病,她瘋癲多年,一直臥榻不起。她病重,她的病不會傳染的。況且,她的確有病,不是裝的,她真的有病。我是誠心實意來賠禮道歉的,並非存心欺瞞順天府。我已經寫信給我的好友,他很快會趕回來,幫忙疏通關節,把李氏救出來。還請大人秉公處置。」
順天府的人不為所動。
顧延韜就把劉玉茹和她的丫鬟們供出來。
他把昨夜和劉玉茹的談話,原原本本告訴順天府。
順天府聽了,又找顧延韜問話。
顧延韜就指控劉玉茹誣陷劉氏和劉景龍,讓他們夫妻失和,又讓顧延韜失去了吏部左侍郎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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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天府的人聽了,大怒。
他們覺得劉景龍和劉玉茹,真是膽大包天。
順天府的人就去找顧景龍和顧延韜。
顧景龍聽了,心裡咯噔一下。
他不肯承認。
劉玉茹也不承認。
但是劉景龍的小廝承認,當時有一名僕婦在場,證明她親耳聽到顧景龍說「把人綁了」這句話。
這些話,都是顧延韜教他們說的。
顧景龍和劉氏的醜態,被順天府捕快們撞破,他們沒有顏面見人。
顧延韜也不敢露面。
他們都怕順天府抓到他們的把柄。
「這是誣告啊。」顧延韜哭喪著臉,對順天府的捕快道。
「是啊,這是誣告。」捕快道。
他們都笑起來。
順天府這邊,已經有人去稟報京兆尹。
京兆尹是正五品。
順天府隸屬於刑部、大理寺和兵馬司。
順天府尹姓孫。他年紀不大,卻頗有威嚴。
孫捕頭奉命審訊劉家兄妹,卻被人闖入大牢,將顧延韜和劉氏都保了出去。
孫捕頭勃然大怒。
「誰干涉我們查案?」他憤怒吼道。
守衛們紛紛搖頭:「孫大人,卑職不知,卑職也是奉命行事。」
他們的確沒看清楚是誰進來的。
孫捕頭就叫人去調查。
結果,調查的人一無所獲。
孫捕頭更加懷疑。
「這不像是顧延韜的風格。」孫捕頭喃喃道,他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