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唐家沒什麼了不起，可雲珊她」唐老爺悲慟不已。
「行了，你先回去吧。」顧延韜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道，「你回去告訴雲姍，她的婚事，我會安排妥帖。」
「可是你根本不想成親，你只想著顧家的榮辱興衰。侯爺，你捫心自問，你的心裡除了仕途、功名，還剩下什麼？」唐老爺又問。
顧延韜依舊不語。
他閉目躺在塌上。
唐老爺無奈，擦拭了淚水，告辭出來。
唐雲姍正焦灼的等待。
聽到父親出來，她連忙迎上來：「父親，如何？侯爺怎麼說？」
「他不願意。」唐老爺嘆氣道，「這件事，我不管了。他不想娶，我還勉強不了他！」
唐雲姍失魂落魄。
唐老爺又勸了她兩句，才離開。
翌日，顧延韜派了管事來，告訴唐老爺和唐雲姍：「昨夜我已經遣散了家丁和僕婦，今天早晨我會寫信給皇帝陛下，說明我的決定。侯府不用操辦喪事，也不需要置辦新房和丫鬟。」
他這麼做，顯示出了自己的誠意。
他沒有休妻。
唐雲姍鬆了口氣，道謝。
顧延韜則神情倦怠，道：「既如此，我要去上衙門了。你照顧好自己。」
「侯爺，我會的，您去忙吧。」唐雲姍柔聲道。
唐老爺就扶著她的肩膀，囑咐她：「別忘記你爹爹臨終的託付。若是有空，你常去祭拜你爹，他在天之靈，必定很高興。」
唐雲姍點頭，道：「我知道。」
顧延韜出去之後，唐老爺又叮囑了女兒幾遍。
然後，唐雲姍就去了唐家。
顧延韜的動作迅速，唐家的家眷並不知道。
她去探望唐老夫人，唐老夫人病倒了，不願意見人。
唐雲姍陪著她母親說了很久的話。
唐老夫人似乎認命，道：「侯爺不會娶咱們唐家姑娘的。」
唐雲姍點點頭，道：「母親，我已經想到法子，讓他們不得不嫁。」
唐老夫人頓時精神了幾分。
唐雲姍附耳，在唐老夫人的耳畔，嘀咕幾句。
唐老夫人越聽眼睛越亮。
最後，她笑得合不攏嘴。
唐寧這邊，她已經搬了新家。
她在南京城，買了個宅子。
宅子不大，但勝在清淨。
這是她自己選的。
她的鋪子，在城西，靠近鬧市區，來往商賈眾多。她租下這間宅子，每月租金四百兩銀子。
這間宅子位置好。
顧瑾之也知道，她笑著道：「這地方不錯。我打算過了中秋節，也把我那宅子盤了，改善下環境。」
顧瑾之也喜歡清靜。
她原本的院子，就布滿了花草樹木，還搭建了涼亭，夏日裡可避暑。
只是，現在是冬季，夏日裡太悶熱，顧瑾之懶洋洋的。
她也打算換個宅子。
唐寧的院子，比她的大三倍。
「那我也要換一處大宅子。」唐寧笑著對顧瑾之道，「我總是不夠體面。你那宅子裡，有個湖泊，可惜沒魚。不若，我也養一群錦鯉。」
顧瑾之笑起來。
她的確有這個計劃。
「到時候，我送你一池塘的錦鯉。」顧瑾之笑著道，「不過，咱們得先買個小園子。這樣的話，錦鯉可以在園子裡游泳。」
唐寧笑著點點頭。
兩人談論著這件事。
「……等我搬進了新家，我也給你買座宅子。」唐寧又道，「你幫我看宅子的事，我交給你。」
她的話，讓顧瑾之愣怔了下。
「不必。」顧瑾之道，「我們家裡還缺一個廚房，不如你去替我做廚娘吧？」
唐寧愕然。
她眨巴了下眼睛。
然後，她噗嗤笑起來。
顧瑾之也跟著笑了。
兩人都覺得這主意不錯。
她們從前都想著，要賺錢買宅子。現在顧瑾之不缺錢了，唐寧也不差錢。
唐家的產業，都被唐雲姍占了，唐家的產業也不值錢。
而顧瑾之，因為要留給女兒們。
唐寧就道：「好，我去。」
說罷，她又補充了句，「那我們就說好，誰也不退貨。我去了，你可別嫌麻煩。」
顧瑾之道：「哪裡會嫌棄？你願意來，我求之不得呢。」
唐寧笑起來。
她挽起了袖子。露出纖細白嫩的胳膊，對顧瑾之道：「你給我拿塊抹布來，我給你擦桌椅板凳。」
顧瑾之哈哈笑了。
「我自己來吧。」顧瑾之推辭，「你是客人。」
唐寧卻不依，非拉著她：「我不介意的。你也累了，就歇著。」
兩人在內室說說笑笑。
外面有丫鬟來通稟，說侯爺叫大奶奶過去一趟。
唐寧臉色微變，急匆匆去了顧延韜的屋子。
屋子裡，顧延韜坐在椅子上，眉宇微皺。
唐寧上前服侍他。
她端茶遞水。
顧延韜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後淡淡道：「我今日要去上衙門，晚膳恐怕不能在家吃，你準備些飯菜，讓廚房做幾個好菜。等我回來，我們吃團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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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的心，猛然一沉。
果然，他又不願意娶她。
她忍住心痛。笑著應了，退出了顧延韜的臥房。
這次唐寧沒有再回唐家。
她直奔唐家老夫人處。
唐老夫人剛醒來沒半個時辰，喝了藥，已經睡了。
唐寧坐在床沿上，輕輕撫摸著老夫人略顯蒼老的容顏。
「祖母，我該如何幫你？」唐寧喃喃低語，「我知道，我沒什麼本事，可我想試一試。若是侯爺不要我，我就帶著你遠走高飛，不做侯爺的姨娘了。」
她說得傷感。
她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再愛上任何男人。
可是遇到了顧延韜，她心動。
那種心動，像藤蔓纏繞心臟，密密匝匝，讓她難受。她甚至想，就是死，也要嫁給顧延韜。
「你不是要做生意嗎？」唐老夫人虛弱問，「你不用做妾，我不要做妾！」
「您放心，我絕不會讓人欺負我。您的孫媳婦，肯定比您更賢惠。」唐寧保證道，「您放心吧。」
唐老夫人的心，徹底冰冷。
她的孫子不想娶她，孫女又想做妾，她怎麼有福氣享受？
「阿寧啊，你是不是傻了？」唐老夫人抓住了她的手，眼淚滾滾而落，「你是我孫女啊。你想幹嘛就幹嘛，不要委屈了自己。」
唐寧搖搖頭：「祖母。我不委屈的。」
她反握唐老夫人的手，哽咽道，「祖父不要我，是他瞎了眼。我雖然不成器，卻也不至於淪落到賣身為奴。」
唐老夫人聽了這話，哭得更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