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昨日就猜測了。
顧瑾之笑道：「恭喜弟弟，祝你高中！」
顧紹激動壞了。
他拉著顧瑾之，道：「姐姐，謝謝你！若是我能進入仕途，將來也能照拂你。」
顧瑾之就拍了他的肩膀：「你好好努力，將來不僅僅照拂姐姐，還會照顧弟弟。」
顧紹重重點頭。
顧瑞則跑到了顧瑾之跟前。
「七姐，恭喜你！」顧瑞道。
顧瑾之摸了摸他的腦袋。
他也長高了不少。
他如今已經八歲了。
他和顧延韜一般高，顧延韜比他略高一些，顧瑾之比他矮半寸左右。
「謝謝你。」顧瑾之道，「你好好念書，將來也考武舉。」
顧瑞就重重點頭。
他眼眸閃亮，神情振奮。
三月的第五天，就開始殿試了。
顧紹是第三場。
他的座位是在最後面的。
而顧瑾之，在最前排。
考生坐在兩側，顧瑾之坐在最前面，她身邊是一個叫楊林的考生，他看著倒是挺機靈的。
楊林旁邊的座位，空著。
楊林是庶吉士，他和顧瑾之是同科，也是京城四公子。
楊林性格內向靦腆，和顧瑾之不熟，他和顧瑾之交談不多。
他偶然抬眸，看到了顧瑾之美麗精緻的容顏，不由微怔，繼續埋首苦讀。
顧瑾之察覺到了，對楊林笑笑。
楊林也禮貌回應。
考完試，顧瑾之收拾了東西，帶著丫鬟回去了。
她的馬車停在朱雀街，下車後，顧瑾之準備往自己的院落走，突然被人攔住了。
「姑娘，請稍等。」一名侍衛模樣的人，抱拳道，語氣溫和。
顧瑾之認識他。
這個人是朱仲鈞的暗衛。
她頓時警惕起來，站穩了身體。
「你有何事？」顧瑾之冷冷問。
「朱統領說，請姑娘去趟王府。」侍衛道，態度很客氣，「姑娘，朱統領有話與姑娘說。」
顧瑾之的臉上，露出了淡漠疏離，不屑一顧，冷哼道：「他有什麼話？」
「朱統領說了，姑娘去了就知道。」侍衛道。
顧瑾之不耐煩，轉身欲走。
侍衛忙道：「姑娘，請別誤會，並非強迫。姑娘不信，可去問問周副官，他是朱統領的隨從。」
「是啊姑娘，咱們是奉了朱統領的令。」另一名侍衛道，「請姑娘隨小人去一趟吧……」
顧瑾之猶豫片刻。
她心裡隱約猜到，肯定是和皇帝的事有關係，不然朱仲鈞不會特意讓暗衛傳話。
他既然不方便親自登門，就派人通報一聲就行了。
顧瑾之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勞煩幾位帶路。」顧瑾之道，「不過，我醜話說前頭，我要是不去的話，你們不能逼迫我。」
眾侍衛忙道是。
他們在前頭帶路。
顧瑾之就帶著丫鬟，慢騰騰跟在後頭。
顧延韜在門廳等她。
看到她姍姍而來，笑著道：「怎麼才回來？」
顧瑾之解釋：「我去拜祭祖父和母親了。」
「嗯。」
顧延韜送她到了垂花門。
他低聲囑咐她：「聖上這是在提攜你弟弟，他的安全，交給了咱們顧家。若是你弟弟考中狀元，咱們家的地位就更高了。」
「是，女兒記得。」顧瑾之道。
她和父親分別，乘坐馬車回了家。
回家之後，她吩咐碧潭，把家裡最好的藥材拿出來，準備熬藥給顧紹補身子。
「夫人，這個時辰，只怕二爺要下衙門了……」碧潭道，「要不奴婢去趟醫館，買點補血益氣的藥，明日再給二爺送去？」
顧瑾之搖搖頭。
「你忘了？我上午才說過，二哥今年的殿試要在國子監考呢。我給他熬藥，他吃不了幾天就膩了。到時候，他哪裡有精神去考武舉。我們家的人脈，只有二哥一條。」顧瑾之道。
碧潭想了想，點頭。
翌日，她果真去了醫館。
顧瑾之又讓碧潭採購了不少滋補的藥材。
她自己親手熬藥。
顧家的廚房，每隔半個月就會熬製新鮮的藥膳，供顧家諸位老爺、太太、少奶奶們使喚。
顧延韜的藥膳，一向是顧瑾之幫他準備的。
顧瑾之自己的份例里，也有藥膳。
她自從嫁了朱仲鈞，藥膳都是自己煮，或者找丫鬟做。
今日熬製的是鹿茸湯。
顧瑾之熬好了藥，親自端進了顧紹的房間。
顧紹已經洗漱乾淨，換了衣裳。他穿著淺藍色圓領袍子，腰間掛著玉佩，俊朗儒雅。
顧瑾之見了，心裡感慨萬千。
顧紹雖然沒有她大伯顧延韜沉穩內斂，可他的眉宇英挺，頗似顧延韜。尤其是他的鼻樑，和父親相像極了。
「二叔。」顧瑾之喊了顧紹，把托盤遞給了他。
顧紹愣了愣。
他有點受寵若驚。
因為他知道。顧瑾之不待見他。
當初。顧紹被趕出顧宅的時候，顧瑾之曾經說過，她和他斷絕了兄妹之情。
顧紹心灰意冷，就搬去了外院。
後來，朱仲鈞封侯了。他又被調回顧宅，成為顧瑾之的表哥。
表哥，就是表親了。
而朱仲鈞的爵位，是顧瑾之給的。
顧紹的爵位是父親掙來的，是他的本事，和顧瑾之毫無瓜葛。
所謂的表親，就是一種變相的利用關係。
他的父親，把他賣了；顧瑾之把他的命賣了。
他現在對顧瑾之，除了尊敬，再無其他感情了。
顧瑾之對他。卻依舊是那副愛搭不理的表情。
「大伯母給你的銀票，我放到了柜子里，你要用的話，只管取走。」顧瑾之見他發愣，道。
說罷，她轉身往外走。
顧紹回神，追上了她，拉住她的袖子，輕輕晃了晃，央求道：「我不要那些銀票……」
顧瑾之回頭瞧他，蹙了眉毛。
顧紹忙鬆開了手。
他有點緊張。
他害怕顧瑾之生氣。
他不敢惹她。
「那些銀票，是大伯母的陪嫁。」顧延韜在後頭解圍，對顧紹道，「你大堂姐也是一番心思，你收著吧。」
顧瑾之這才滿意頷首，轉身出去了。
等她出去了，顧延韜嘆了口氣。
他知道顧紹和顧瑾之的矛盾。
但是，他不希望他們兄妹反目。
以前顧家沒有勢力，兄妹倆互不干擾，各自努力，是最正常不過了。
可現在，有人撐腰，有人庇護，顧延韜就擔心這些事，會影響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
顧瑾之對顧紹，總是有些冷淡。
顧紹的脾氣很倔強，他越是討厭顧瑾之，就越是想證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