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自然也察覺到了對方看自己的眼神有異。
當下反應過來,有些懊惱於自己的心直口快。
他連忙補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跟婢女玩翻花繩,還有捉迷藏,以及踢毽子……」
陸楨聞言,更加驚愕了。
這些不是女眷才喜歡玩的玩意兒麼?
容音一個男孩子竟然也……
一時間,陸楨看容音的眼神,更加異樣了。
容音也覺得自己在對方的面前,暴露得太多了。
大家今日才第一次見,都不熟,他怎麼就……
怪不得娘親平日裡讓他出門時,少說話,果然是多說多錯。
他沮喪地垂低了頭。
陸楨見狀,想說幾句寬慰的話,但想到大家不熟,便打住了。
一種詭異的沉默,在書房蔓延。
陸楨見容音遲遲沒有要走的意思,坐在椅子上,都有點犯困了。
等了許久,見他仍是沒有要走的意思,只好委婉地說:「容世子,你若沒別的事情了,便請便吧,在下一會兒還有事情。」
容音這才回過神來,慌忙站起身道:「那容音不打擾了。」說完,不等陸楨說話,他便著急忙慌地往外跑去。
出去時,迎面碰到一個人,他也沒空打量,急匆匆地跑了。
陶景瑜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進了陸楨的書房。
「外甥,剛剛那跑出去的小公子是誰家的?怎麼面色那麼紅,還很慌亂的樣子?」
一進書房,他便扯開嗓子道。
陸楨眼角抽搐了下,對於這位比自己還要晚出生一個月的小舅舅,很是無力無奈。
每次見面,陶景瑜非要在前面加上外甥,生怕別人不知道二人的甥舅關係一樣。
偏偏對方的輩份擺在那裡,他縱然不服,也沒有辦法。
「隔壁威遠侯府的世子。」他淡淡道。
陶景瑜聞言,走近了幾步,並低頭湊近了看他,「誒,陸楨,我怎麼看你好像不是很高興的樣子?是我打攪到你的好事了?」
陸楨瞥了他一眼,抬手將他湊近的臉推開後,起身走到另一邊的椅子坐了。
「不說話,那便是默認了。」陶景瑜一屁股坐到書桌上,還滿臉興味地說,「容我來猜猜,方才那跑出去的小公子,其實是小丫鬟扮的吧?什麼威遠侯世子,我看是你掩人耳目的說辭罷了。
真是想不到,我這光風霽月,溫良如玉的外甥,私底下玩得這麼花。
小丫鬟的滋味如何?」
陸楨愕然地看著他。
不明白外祖父那樣溫和敦厚的人,怎麼會教出陶景瑜這樣一個痞子來?
「你在胡說什麼?」
「別不承認哈,剛才那小公子是紅著臉跑掉的,肯定是你調戲人家了。」陶景瑜一臉看破般的戲謔。
陸楨怔了下。
腦海里突然想起晌午時,容音在院子裡,從裡衣扯出的細細長長的棉布……
原本想不通的事情,他忽然便明白了過來。
只是這可能嗎?
若是的話,也太荒唐了。
陶景瑜見他沉默,越加興奮了,「姐姐總說你小小年紀的,清心寡欲,我看不盡然吧,看來我姐姐對你有著天大的誤解啊。
你這個孩子,藏得可真是深!
不行,我得去告訴我姐姐。
而且你調戲了人家姑娘,怎麼也得給人家一個名份才行吧。」
容楨回過神來的時候,陶景瑜已經一溜煙地跑掉了。
容楨額角青筋直跳,當下也坐不住了,黑著臉去追趕陶景瑜了。
陶夭此時午歇醒來,正打算在花園裡走走,醒醒神呢,便見她那弟弟,風一般地跑了過來。
「姐姐,天大的喜事啊……」
陶夭含笑道:「什麼喜事?可是你看中了哪家的姑娘?」
「不是我,是陸楨,我那乖外甥,我跟你說,我剛才去他的書房時,正好撞見他在調戲一個姑娘……呃!」
餘下的話,被迫中斷。
一隻手從後面伸過來,用力捂住了他的嘴巴。
「陶景瑜,你不要胡說八道!」陸楨怒斥。
看著向來從容的兒子,這一刻的氣急敗壞,陶夭有些吃驚,「楨兒,怎麼了?」
陸楨頓了頓,冷靜了不少,但仍舊沒有鬆開陶景瑜,而是蹙著眉解釋道:「娘親休要聽他胡說,沒有的事,都是他胡編亂造的。」
陶夭鬆了口氣,好笑地說:「你的性子如何,我還會不了解麼?當然,景瑜的性子,我也清楚得很。」
言下之意,也覺得陶景瑜是胡編亂造的。
這讓陶景瑜急壞了。
奈何他力氣沒有陸楨的大,一時竟然沒能掙脫開他的桎梏,只得在嘴裡發出抗議的嗚嗚聲。
「你不再胡說八道,我便放開你。」陸楨沉聲道。
陶景瑜忙不迭點頭。
陸楨遲疑了下,終是鬆開了他。
陶景瑜一得到自由,便躥到了陶夭身後,抱著她的手臂道:「姐,我真沒有胡編亂造,我真的看到一個女扮男裝的丫頭,紅著臉從他書房裡跑出來,我若有一字虛假,便叫我天打雷劈……」
「陶景瑜,你再毀我清譽,信不信我剪了你舌頭?」陸楨俊臉隱隱泛著鐵青色。
「姐,你看,他急了,他真的急了……他竟然連小舅都不喊,直呼我名諱了。」陶景瑜誇張地大喊大叫起來。
陶夭嘴角抽搐,看著兒子隱忍的神色,忙拉住陶景瑜的手道:「景瑜,你不可以無中生有的,楨兒的品性,我最是了解,他怎麼可能調戲姑娘?
若是你的話,我還更願意相信。」
陶景瑜聞言,哇哇大叫之餘,痛心疾首地說:「姐,事情都擺在眼前了,你還選擇偏袒他,你這是一葉障目,閉目塞聽,助紂為虐啊。」
陶夭:「……」
「夠了,陶景瑜,你再這麼胡編亂造,一會兒我就去告訴外祖,讓他收拾你。」陸楨沉聲警告道。
聞言,陶景瑜立即閉上了嘴巴。
陶夭好笑地看著這對甥舅。
兩人就相差一個月而已,但輩份卻差得很大。
而且兩人性子截然不同,偏偏陶景瑜卻總愛來招惹陸楨。
當然,陸楨的脾氣一向很好,等閒之事,並不能叫他失控。
可方才,陸楨卻有些失控了。
想到此,陶夭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陸楨。
她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兒子的,但是陶景瑜雖然痞了一點,卻也不至於會無中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