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回過神來,透過鏡子,看著站在她身後,給她梳發的男人。
陸九淵今年有四十六歲了,但他真是得天獨厚,不僅身量沒有變化,連容貌也沒什麼改變。
身量挺拔高大,五官深邃俊美,還因為歲月沉澱的關係,他身上有著旁人所沒有的獨特魅力,特別吸引人,怪不得薛玉一看到他,便直接看呆了。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怕是有許多大姑娘小媳婦為他駐足痴迷吧?
思及此,她突然輕輕嘆了口氣,看著鏡子裡,男人不算溫柔的神色,「我不是在擔心楨兒,我是在擔心你。」
「擔心我做什麼?」陸九淵替她梳發的動作,頓了下,有些不解。
陶夭噎住,一時有些說不出口,她是被女兒說的話給影響了,擔心他被人勾走。
陸九淵看了她一眼,還以為她是擔心自己即將領兵去邊疆一事,便寬慰道:「沒什麼好擔心的,此次迎戰匈奴,我朝準備充分。」
聽他說起這件事情,陶夭心裡倒是真的有些憂慮起來。
雖然說大燕為了今日,準備了多年,可是匈奴也休生養息了那麼多年,此次兩軍一旦開戰,怕是沒有那麼容易善了,傷亡是再所難免了。
想著,她轉過身來,握住他的手道:「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你已經不年輕了,別事事沖在前面。」
陸九淵儘管有些不認同她的話,但還是點了點頭,「嗯。」
「還有楨兒,雖然他不想仰仗家裡,但你也得派人看著他點,那小子初去戰場,怕是會力求表現,不顧己身安危。」陶夭又道。
「好。」陸九淵依舊答應了下來。
「我是說真的,你可別對我陽奉陰違。」陶夭一臉嚴肅。
陸九淵無奈道:「知道了。」
陶夭這才略略放了心,「不早了,去沐浴吧,熱水已給你備好了。」
「嗯。」陸九淵應了聲,放下梳子,去了淨室。
過了兩日,皇帝果然頒下聖旨,命陸九淵率領三軍,前往邊疆,震懾匈奴。
一時間,京城中籠罩著一種緊張的氣氛。
休戰了這麼多年的匈奴,終於又捲土重來了。
大軍開拔那日,陶夭沒有出城去送陸九淵。
該囑咐的話,她已經囑咐過好多遍了。
她是怕分別的場面,尤其是這一次分別,怕是要好久才能見面了,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流淚,讓陸九淵擔心。
倒是陸無雙,她跟著陸昊等人混在百姓中,出城去送了陸九淵。
看著爹爹御馬統率三軍的場面,激動又崇拜。
回來時,滔滔不絕地向陶夭描述那場景,絲毫沒有察覺到娘親興致不高。
陸昊倒是看出來了,拖著椅子,在陶夭身邊坐了下來,「九嬸是在擔心嗎?」
陶夭聞言,收拾好情緒,「沒有啊,有什麼好擔心的?」
陸昊輕聲笑了一下,「沒有就好。」
陶夭聞言,有些心虛,卻仍嘴硬道:「那當然。」
「九嬸沒什麼事,那我就放心了,一會兒各大商行的管事要來匯報事情,我便不多留,先回去了。」陸昊起身道。
陶夭一聽,也跟著起了身,「若是不忙的話,就留下吃了午膳再走吧。」
陸昊眨了下眸,「等下次九嬸心情好過一些的時候,我再來叨擾,到時候,九嬸親自下廚做幾個菜吧。」
「我現在心情也挺好的。」陶夭道。
陸昊聞言,唇角勾了下,「是麼?不過我今日確實沒空,下次吧。」
陶夭看著昔日跟前跟後的小屁孩,長成如今這樣獨當一面的大商賈,她心裡頗多感慨,問道:「小昊,你最近挺忙的,我好久都沒見你了,是不是有了心儀的姑娘?」
陸昊好笑地說:「您都說我挺忙的,哪有空閒去遇見心儀的姑娘?」
陶夭笑道:「這個跟忙沒有關係,你若有心,自然能遇到。還有,那種地方,少去吧。」
陸昊無奈道:「九嬸放心,我是有原則底線的人,去那種地方,不過是為了應酬,我有分寸的。」
「那種地方,是哪種地方?」正在吃點心的陸無雙,耳尖聽到了,好奇問道。
「就是煙柳之地。」陶夭也沒有瞞她,直接說了。
女兒已經不小了,不能什麼都瞞著,不叫她知道,她自己出去玩時,也是會從別人嘴裡聽到的。
果然,陸無雙聽後,一點也不吃驚,顯然是聽說過。
不過她也不好奇,反而還認真地叮囑了陸昊一句,「哥,你得聽我娘的話,少去那種地方,否則若是沾染了什麼要命的病,就別來我家了。」
陸昊哭笑不得,但還是認真地答應了下來,「知道了。」
說話間,陶夭母女將他送到了府門外,正巧薛玉過來。
看到陸昊時,又呆怔在了原地。
陸無雙見狀,直接不客氣地在她面前揮了揮手,「喂,你那見到好看的男人,便挪不開眼睛的毛病,該不會又犯了吧?」
薛玉回過神來,推開她的手,看著陸昊,喃喃道:「你們陸家的人,怎麼個個長得這麼好看?」
陶夭忍俊不禁,見陸昊古怪地看著她,便為他介紹道:「小昊,這位是薛玉姑娘,是威遠侯家的表小姐。薛姑娘,這是我侄兒陸昊。」
「陸昊哥哥,幸會。」薛玉連忙向陸昊欠了欠身。
陸無雙聞言,嘴角抽搐了一下,這薛玉還真是會自來熟,這就喊上哥哥了?
她翻了個白眼,更加鄙視她了。
薛玉絲毫不在意,眼睛仍舊看著陸昊。
饒是陸昊去慣了煙柳之地,見慣了大膽奔放的女人,此時被薛玉這般旁若無人地注視,都有些感到不自在。
他輕咳一聲,扭頭對陶夭道:「九嬸,那我先走了。」
陶夭點點頭,「路上當心點。」
「嗯。」陸昊應了聲,便上了小廝牽來的馬。
直到他走遠了,薛玉的目光依舊沒能收回來。
「人都走遠啦,你還看?」陸無雙沒好氣道。
薛玉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毛病又犯了,讓你們見笑了。」
陶夭聽得嘴角抽搐,有些懷疑,她所謂的毛病,其實是她自己編出來的,為的是方便她能夠光明正大地對男人花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