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跟人之間相處，總會出現感情。
更不用說同血緣的兩人了。
如果兩人分別太遠，或許他也不會跟現在似的，打真心的在乎沙端。
肯定會跟現在不一樣吧？
「但，那時會很疼吧？」
齊曉有些弄不明白，臭小子到底在糾結什麼了。
那都是多久的事情了？
「你為什麼一直跟這條腿發軸啊？到底怎麼了？」
沙端沒再問了，也沒有回答男人的問題。
他低頭看著院子地面，再次找不到方向。
沙木林現在對他很好，完全超乎了他曾經記憶里那個糟糕的片段，以及最初重生後三個月的黑暗期。
他非常慶幸沙木林失憶了。
這巧合般的失憶，讓他的生活變得更好了。
他喜歡這種生活。
完全不想要再跟昨晚噩夢中一樣，墜落破碎在黑暗中，最終只剩下混亂。
沙三告訴他的事情。
只會讓他現在感到更加迷茫。
夢中的事情，都讓他忽視了將來的問題。
他本該記得，自己是在八歲之後，被路過此地的宗門長老，發現了自己具有修行資質。
然後帶著自己離開了，這個落後破舊的凡間村落。
自此，他沒有任何必要，再回到這個充滿糟糕記憶的村落。
但那些記憶都太過遙遠了。
他曾經忽視的問題，在現在給他打了當頭一棒。
如今，沙木林沒有廢物般醉死，母親也沒有愚蠢著殉情。
他還應該期待這次生日後，即將永遠離開沙村嗎？
沙端感覺有些諷刺。
自己重生後，經過了這麼長時間，才知道了村子的名字。
前世他從沒有在意的，跟童年記憶一致灰暗的村子。
如今已經在他腦海中，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記憶。
竹林，殺豬，街道。
這些短暫又深刻的記憶，已經完全超過了，他花費更多時間，留在森林與河邊提升修為的記憶。
當然，最多的記憶還是自家院子。
母親的微笑，父親惹人討厭的模樣。
「！」
沙端停下了想像，再次回憶自己剛剛的想法。
父親？
所以他已經把沙木林那個凡人，當做自己的父親了嗎？
而不是對母親或者在外表現的假象？
只是因為聽到了沙三告訴自己的那些話嗎？
沙端想不出答案。
這讓他眉頭緊皺，極其難受。
而齊曉看著沙端那依舊發軸的模樣，他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安靜陪在了兒子身邊。
這一次，沙端沒再同往常炸毛著趕他走了。
那麼應該是好事情吧？
齊曉輕鬆著暗想。
不知道過了幾炷香的時間。
沙端被自己腹中飢餓的聲音，喚回了掙扎的意識。
他捂著肚子，臉頰湛紅著。
「醒了啊。」
齊曉語調跳脫，但沒有再跟他打趣。
「我們爺倆在這裡發呆的時間已經夠久了，該回屋去找你娘離開院子下館子了。」
聽到沙木林又提到下館子，沙端苦著臉說：「我們家早晨不是已經吃過了嗎？」
那醬肉包子不是就夠了嗎？
沙木林幹嘛就非要執著於下館子？
「母親才添了兩件首飾，就這樣吧。」
「幹嘛又浪費那些冤枉錢出去吃？」
他突然有些理解母親在首飾店裡的心情了。
齊曉摸了摸臭小子的頭髮，輕笑道：「傻小子，叫你出去吃，你高高興興跟我們出去不就行了。」
「何必刺我這麼多句？」
「再說了，我這一年多賺了不少錢，要不是你娘擔心家裡又發生變故，我們早就置辦幾件新家具，給你娘買好幾個首飾了。」
「至於下館子，就算連下個十天八天，我們家也不會恢復，一年多前那些糟糕的時間段，好嘛。」
沙端沒再多說。
當他被沙木林拉著起身後，男孩直接就跟著起來了。
齊曉看著自己毫不費力就拉起了這傢伙，他心底更加確定兒子有心事了。
不過他目的達成了，只能試試在館子裡，能不能跟洛汐一起探出什麼來了。
「聽說了嗎？鄰村出了個女鬼，被長青宗修士當場伏誅了！」
「聽說了，聽說了，難怪那村子裡人丁不興旺，原來是有髒東西住下了！」
「我們村長不是也去請人家了，讓那大家仙人幫我們村子也看看，瞧瞧我們村子裡，有沒有也藏著那些髒東西。」
「可不是，像我們這種小村落，哪有多少機會遇到那種神仙！」
「這次看了也好，以後都不用擔心，這村子裡會藏著什麼怪物了。」
齊曉安靜聽著，為洛汐夾著菜。
就瞧見洛汐因為周圍的聲音，而變得臉色湛白，一副驚恐過度的模樣。
「你怎麼了？」
難道是擔心自己身上的妖氣？
齊曉沒有問完，他現在還不能好好解釋，自己為什麼會留下那份記憶。
畢竟照理說，他只是個普通的殘疾凡人。
「我不太舒服，我們快些回去吧！」
洛汐摸了摸手上戴著的素鐲子，不安情緒逐漸放大。
她要躲起來！
也不知道哥哥幫自己清除得干不乾淨，或者來的修士修為到底有多高深。
兄長百年前，也不過金丹中期修為。
現在可能就是金丹巔峰修為。
要是來人同樣是金丹巔峰修士，或者更強，是個元嬰期修士。
那她……
「喲！木林家的，何必這麼緊張啊！」
隔壁桌一桌中年人，看著洛汐那副驚恐模樣，朝他們笑道。
「村子這麼多年都安安穩穩過了，村長這次請人來，也不過是讓大傢伙安安心，你又何必這麼不害怕啊？」
「閉嘴！」
剛剛那桌說話人旁邊的男人瞪了那傢伙一眼，朝他直接扇了一肩膀，隨即又朝沙木林笑了笑。
「木林哥，這小子剛剛酒喝多了，別理他說的瘋言瘋語。」
「就是，嫂子既然怕這些事情，你們就先回家吧，我們留在這裡，或許還能夠看看那仙人來村子裡施法。」
齊曉正有這個打算，見那桌其他村民都很知趣，他坐在椅子上朝他們拱手道謝。
索性他們已經快吃完了，既然洛汐情況這麼不對，他們賠笑著從酒館中離開。
「你們幹嘛這麼抽我啊？！我又沒有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