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瀰漫著腐爛與泥土的味道，眼前是昏暗的房間和漆黑的裂紋天花板。
齊曉躺在床上，沒打算起身移動。
「雖然不想打擾你浪費時間，不過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處理，就在這兒給你提醒最後一遍。」
齊曉失神的雙眼恢復了幾分神色，她鼻音回應著，從喉嚨中透露了死氣沉沉的鼻音。
聽上去不像她熟悉了幾百年的聲音。
而是一種陌生得足夠嚇人的其他聲音。
是陌生男人的頹廢回應聲。
「很好，你既然沒有因為穿越世界壁，受到任何精神傷害，我就接著說了……」
齊曉身邊驟然出現了一團灰色光亮，那光亮看著有些神秘與古怪。
灰色光團說完了初見後就常說的內容，便接著和齊曉說其他話。
「這個世界不是你曾經生活的世界，原主靈魂是你小千世界同一本源的靈魂，所以能夠契合你來到這個肉身里，進行接下來的正常生活。」
灰光停頓了片刻，直到齊曉再次鼻音後，灰光才接著說著。
「你會待在這個肉身里，如果你還想保留自己的記憶轉世，就不能選擇自殺死亡。」
「那我還要在這個世界待多久？」
齊曉打斷了灰光，她眼神中再沒了放空時的平靜，看上去有些危險與暴躁。
「我需要回去報仇。」
「你知道的。」
她聲音極低，要是不看她的表情，或許還無法發現她已經對這件事生氣了。
她當然會生氣。
「我當然知道，但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灰光輕笑了幾聲，根本不害怕齊曉那近乎沒有的威脅。
「我們給你重回那個中千世界時間點的能量和機會，但你也要先給我們組織拿出你該給我們提供的價值啊？」
「作為界門鑰匙，幫我們打開前往其他同靈魂本源的世界。」
說到這裡，灰光聲音里直白的表現出譏諷。
「再說了，你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要是不奪舍其他世界自己的本源靈魂，再在其他本源肉身上溫養靈魂。」
「你連去下個世界的空間結界壁通道都撐不過去，直接就會在通道內成為下一個小世界的能量養分。」
「我們能夠讓你借住在這個肉身裡面，你應該對我們感恩戴德。」
「除非完成了我們所有的要求，否則你別想很快回你那個世界了。」
齊曉閉上了眼睛，雖然已經聽過很多次了，但她依舊無法壓制住內心深處的憤怒。
不過憤怒在目前根本得不到解決。
最終她再次睜開了眼睛。
「我明白了，我會老老實實待在這個肉身里，直到我因為其他的原因死了。」
「希望你說到做到，我們組織也不希望你在這兒待個幾天就死了。」
畢竟她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鑰匙。
只打開了一個世界，就太浪費了。
灰光很滿意齊曉屈服了些，祂當初還擔心齊曉會在這裡坐地起價。
通過交談後，這個女人並沒有像其他那些找死的蠢貨一樣，浪費祂很少會給予的耐心。
灰光心情不差，發聲道：「既然已經說好了，你就好好享受這個世界以及這個肉身吧。」
「畢竟嚴格來說，他也是其他世界的你。」
說完最後一句話後，灰光快速消失在了房間內。
屋內除了眼神變得清醒，不似往常醉酒昏迷的男人外。
再也沒有任何變化。
「咕嚕嚕……」
齊曉躺在陌生的床被內，看著天花板正在嘀嗒滴水的裂縫，飢餓的響聲根本沒讓她有起身的打算。
她不會忘記自己是怎麼死的。
本來她因為北冥的內亂，接連操心了三個月了。
經過修為壓制，她好不容易安撫了內亂，正在北冥大殿寢宮內好好休息。
那群正派就舉著要消除魔道的旗子，直接衝上了北冥大殿。
連一個時辰都沒有休息到，就跟那群小人獨自回擊了三天三夜。
她當時肯定是被打得火氣極大。
現在也記不清期間的事情了。
只記得自己快要徹底失敗時，選擇了自爆以挽留自己最後的名聲。
等她自爆後回過神來，她已經到了那灰糰子所在的世界。
灰糰子的組織有些手段，很快就找到她原本的世界。
她當然想要回去報仇。
同時也明白灰糰子的組織，是絕不會那麼輕易同意幫助。
畢竟就算是她心再大，也明白這個灰濛濛的世界，絕對不會是存在著正派的好心組織。
灰糰子毫不掩飾的輕視，同樣反覆給齊曉提醒這個事實。
「呼……」
齊曉長舒了一口氣，喉嚨中有著某種強烈的刺激感，鼻子能夠感受到胃裡冒出來的味道。
酒跟胃液混合的刺激氣味。
「呲。」
齊曉不喜歡現在的情況，但一個小時前的死亡感受，就算是她也不能夠這麼輕鬆，便當成自己剛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而且，她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情況，也不知道原主是個什麼樣的人。
當然，她並不排斥成為男人。
畢竟，她曾經在北冥。
又不是生活在和平的中州，或者其他正道居住的大州。
魔道事實上沒有太講究那方面。
在北冥，有人會為了提升修為而當閹人，也有女人修錯道了成為男人。
那算不得問題。
她只是不爽。
非常不爽那群正派，就這麼偷襲群攻了她。
她也不爽自己。
自己居然就那麼讓仁真人那群傢伙偷襲成功了。
雖然他們最終直面了自己的自爆，最終也不會在大能修士自爆的攻擊中，得到多少好處。
不死也得耗幾個頂好的法器了。
「嘎吱——」
齊曉正在黯然失神著，就聽到了房間被誰打開的聲音。
她瞬間警惕起來。
該死的灰糰子，完全沒想過要告訴她，原主屋裡有其他人！
「你醒了。」
門外透露出更多光亮，女人的臉貌因為背光而看得不太真切。
只隱約讓齊曉察覺到，她眼神有些躲閃，像是在恐懼著屋內的自己。
我？
齊曉深呼吸後，想要起身離開床被。
「嗯？」
直到坐起身來，她才後知後覺發現，這個肉身有什麼地方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