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後會收了在外面留下的法術，你在這裡好自為之。」
男人整理著衣裳準備離開。
「哥，再見。」
洛汐跟男人走到了門口，她揮手告別著，沒有得到男人另外的回答。
大妖走了。
村子驟然出現的暴雨，很快就停下了。
聽著屋外稀稀落落的雨聲，估算著時間已經有一會兒了。
齊曉假模假樣的睜開了眼睛，就發現了身邊男孩也有著裝睡跡象。
有趣。
齊曉暗想著，難道那大妖在這個世界上，境界其實並不高？
居然一個用來剔除記憶的法術，都能在一個孩子身上失靈？
沙端可不知道沙木林在想著什麼。
見沙木林正盯著自己看，他也漸漸睜開了眼睛，故作童聲問道。
「爹，我怎麼睡著了？」
齊曉看著他表演，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你還記得多少事情？」
沙端搖搖頭，開玩笑，他全部記得，也不會跟你這個凡人說啊！
想著，男孩無奈道：「記不清了，雨太大了。」
「我也是，只記得你在雨地里差點摔一跤，還是我小心把你提了回來。」
齊曉胡亂說著故事，沙端只當這就是凡人記憶里的「真相」。
好吧，怪就怪點吧。
反正他沙木林也只是個凡人。
村里，百年未曾一遇的大雨。
在之後徹底改變了沙木林父子的關係。
洛汐悠閒地看著空中飛雪，抬手剛接住了一片雪花，身後就被誰給輕輕披上了絨毛披風。
「這外面還很涼，那你怎麼連披風都沒有披？」
洛汐被沙木林當場抓住，她紅著臉笑笑，再沒了幾個月前的拘束。
「下雪了。」
洛汐把手中的雪花湊向男人，但她自身的體溫，已經讓雪花徹底化成了水珠。
「的確漂亮。」
男人端詳著女人掌心，反手為她戴上了手套。
「這天氣凍人，我可不想你手上生出凍瘡。」
洛汐聳了聳肩，顯然一副不在意模樣。
「那有什麼？」
她笑著看向沙木林，「在之前，我冬天在外洗衣裳，也沒見長過凍瘡。」
齊曉聽罷沒有說話，他只是小心握住了女人戴著手套的手。
那時候，女人還是妖，自然不會得那種東西。
身上瘀痕難以相除，在曾經肯定跟原主幹了什麼有關。
可能是恐懼女人的妖術，也可能是恐懼未知的法術。
齊曉握緊了女人，暗想著不管怎樣他都不會害怕就是了。
開玩笑，他曾是北冥之主，曾也是個女人。
但現在，他就是沙木林。
只要他記得自己是誰就行了。
人生修行，跟魔修證道，事實上並沒有多少區別。
經過一年的相處，齊曉再也不能把洛汐跟沙端，簡單的當做原主妻子跟兒子了。
他們是自己的家人。
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洛汐為了沙端跟沙木林放棄了回到妖族。
他既然在這裡，就不能做出讓她失望的事情。
或許齊曉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她喜歡跟這兩個凡人相處。
也願意為了她們，做出曾經絕不會做出的妥協。
「娘！我回來了。」
沙端穿著洛汐特意裁剪的紅色襖子，整個人窩在裡面都熱得臉頰通紅了。
他看了眼沙木林，最終憋了句聽不出喜怒的聲音。
「父親。」
齊曉從來沒有強求他，畢竟原主留了那麼大的爛攤子。
他自認沙端不殺自己，已經完全證明他成功了。
「你一大早去幹什麼了？」
洛汐快速脫下了手套，從衣內拿出手帕擦拭著沙端額頭汗珠。
沙端沒躲過洛汐前幾個動作，反應過來後，他快速扭頭避開了。
「娘！別這樣！」
看著孩子那副小大人模樣，洛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沙木林瞧著沙端那害羞樣子，也忍不住嘴角揚起了微笑。
沙端原本還好好的，但看到父母全都在笑話自己後，他徹底不高興了。
「夠了啊！」
看著兒子變得氣呼呼了，洛汐很快收住了笑意。
齊曉也恰當開口道：「你剛去幹什麼了？」
聽到提及這件事，沙端也沒氣憤了。
他開口道：「我去找沙三叔了，他家裡今天殺豬，村子好多孩子都去幫忙了。」
「沙三？」
齊曉知道這個名字，這是原主曾經的好兄弟，也是幾個月前提醒他的男人。
「那是好事，你向來不跟村里其他孩子玩在一處，今天在那兒恐怕玩得不錯吧？」
齊曉原本還擔心，這臭小子老成老成，在長大後會變得迂腐。
不過今天既然會自願跟其他孩子去幫忙。
那麼他也不用擔心，這小子長大以後，會和自己當初一樣了。
「殺豬？」
洛汐警惕看著沙端，上下張望著他。
「殺豬的時候，你沒有受傷吧？」
村里殺豬，都是等到了年份與重量後，才會殺的。
那豬肯定不輕，也不知道掙扎的時候，兒子有沒有在當時遇上危險。
沙端無奈苦笑著，「娘，我們小孩兒只是去幫忙，像是端端盆子洗洗地那種。」
「這些事情，怎麼可能會有危險？」
洛汐的確沒看到衣裳有任何劃痕，而且沙端從來都不會對她說謊。
聽到這兒，洛汐徹底放鬆下來。
「那就好，但是下次遇見這種事，可得先告訴我們一聲。」
「畢竟年豬可不輕，萬一有閃失了，這讓我該怎麼辦？」
沙端苦笑聽著，站在原地連連稱是。
不過齊曉可不會幹聽著，他扶著洛汐回到了屋內。
「阿汐，別想這麼多了，孩子這麼大了，又懂事，他自己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些事。」
齊曉笑著安慰著，招招手示意沙端別在後面看著了。
得到指示後，沙端快速上前，連連保證著，徹底讓洛汐不再糾結了。
穩住母親後，沙端鬆了一口氣。
這幾個月來，他倒是跟沙木林在某些事情上有些默契了。
「咚咚咚。」
三人圍在爐火邊正說著話。
聽到院門被人敲響了，沙端率先開口道。
「娘！有人來了！」
洛汐正聽丈夫說著書店話本，聽到這話只覺得奇怪。
這時候，家家戶戶都準備過年了，怎麼會有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