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副組長，你在幹什麼？」推開門的林淺厲聲制止許瑾揚起的手，「你怎麼樣？」
余綰心回過神，聲音輕顫：「沒事。」
文案組的張組長見情況不妙同林淺套著近乎：「淺淺姐。」
「辦公室動手，眼裡還有沒有公司？有沒有規章制度？」林淺目光一凜，「所有文案組成員，三分鐘時間，何總辦公室開會。」
幾分鐘前。
「你的意思是這些人霸凌余綰心？」
「反正沒人教，她只能自己摸索，一個建築系的，上手也難免慢……對了，文案組的嘴嚴，你是怎麼知道的？」
「翰林這期讀書月活動場地這丫頭給安排到市裡的圖書館去了，歷年這個活都是文案組的，今年倒新鮮。」
何逸舟嗤笑：「到我的地盤霸凌人來了。」
林淺一笑，應和著他：「怕是不知道逸舟你年輕的時候專治惡霸。」
「都叫到我辦公室來，一個都不要落。」
林淺頷首：「明白。」
總經理辦公室
「許瑾，我記得你來這有六年了，你簡歷很優秀，但是我不要專業不對口的。是你從翰林的郝教授那裡要到的我電話，說給你個機會，讓你試試看。」何逸舟坐在辦公椅上，手指輕搓，「那時候你每天在萬科端茶倒水，有一點活就搶著干，我經常能見到你夜以繼日……」
許瑾揚著頭：「何總，你開除我好了。」
「我惜才。」她得意的小表情被何逸舟盡收眼底，他話鋒一轉，「可余綰心也是人才。」
何逸舟冷笑：「你知道我當你是萬科用心血培養起來的，不敢辭退你，所以敢在我的地盤上肆無忌憚搞職場霸凌這一套。你知不知道我上學的時候專打你這種校園惡霸？」
許瑾沒見過這樣的BOSS，往日他是最和善的，連和下屬大聲說話都少有，訓斥人也不像韓總監那麼狠。
她不明白為了一個女人，一個實習的，何逸舟想幹什麼。
想打自己？
「不過，我現在不屑和人動手，容易吃官司，你也知道，萬科這幾年沒賺什麼錢。」
一陣鬨笑，許瑾的頭垂著。
余綰心在沙發上坐著，木訥地看著這一切，有時候她會幻想，想何逸舟這樣的人如果是自己上學時候的同學該有多好。
那樣就會少很多霸凌事件了。
也有許多自己在意的，不會失去了。
她不喜歡暴力，人嬌，力氣也小，打仗這種事占不到一點上風。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你們也不用笑，」何逸舟打斷許瑾的話，繼而環視站在她身邊文案組的其他組員，「如果許副組長今天真的動手了，你們作為旁觀者有能力制止，卻因為共同的利益和僅有的膽量選擇觀望。今天你們看別人笑話，你們就保證自己不會中年失業？到了新的環境，新的前輩為難你們，你們怎麼辦？」
「何總，對不起。」
人群里開始有人帶頭道歉。
何逸舟斂眸。
「和我說什麼對不起，和余小姐說。」
余綰心錯愕。
「余小姐對不起。」
何逸舟覷了眼許瑾：「人要為自己犯的錯負責，文案組從今天起沒有副組長，再生事端所有人降薪停職。」
臨近過年，哪個人不願意領著獎金樂呵呵過年，懲戒犯錯的寬宥旁觀的，余綰心第一次見識到何逸舟的御下之術。
威儀感不言而喻，原來身居高位者也會向下垂眸。
余綰心不明白他怎麼願意為了自己一個不起眼的人去這樣做，這樣會傷害公司骨幹的心。
何逸舟也不明白，但他就是想。
或許年少見過這樣的場景，長大了也不希望過去的悲傷捲土重來。
「都給我聽好了，未來不管有沒有新人再去文案組實習，所領取的工資和獎金無論何時入職都不會和你們發生衝突。這種事我不想看見第二次。」何逸舟冷冷掃視一圈後收回目光，「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
「都滾出去。」
余綰心也站起身，何逸舟輕聲喚住她：「你等會。」
「你先坐會，我把這些東西看完找你。」
烏泱泱一群人散了，何逸舟抓緊時間埋頭處理文件，七八個藍色文件夾堆在自己手邊，一個字，忙。
余綰心走到飲水機旁邊從底部的柜子里抽個紙杯出來自己給自己倒水喝。
「你渴了？」 何逸舟好奇，「外面不是有茶水間？」
「外面的茶水間沒有一次性紙杯，而且……」 余綰心想了想，沒有接著往下說。
「而且什麼？」
「沒什麼。」
何逸舟揚揚手裡的玻璃杯，辦公室明淨的玻璃反射著陽光形成一個個細碎的光點。
余綰心倒完水把杯子小心翼翼放在辦公桌上，何逸舟合上最後一個文件夾：「你以後就坐到對面那個小屋子裡去，我找人給你收拾出來，就是小點。」
「謝謝你。」
余綰心耷拉著腦袋。
看出她話少，何逸舟也沒再多說什麼。望著余綰心離開的背影，他想，少年時做不到的，現在起碼可以補償一二了。
只是補償現在的人來填補過去，真的就不愧疚了嗎？
何逸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