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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死了?

2024-08-13 08:46:09 作者: 素月寒雪
  轟隆隆——

  布滿灰黑色烏雲的天空,伴隨著幾聲沉悶巨響過後,斷了線的雨滴像似逃離囚籠般,迅速遠離烏雲朝著大地墜下。然而大地母親,卻是展開寬廣的懷抱,將其溫柔的接入懷中。

  華夏一處偏遠山區,破舊磚瓦房屋下,有一位佝僂年邁的身影,佇立於屋檐之下,混濁眼眸靜靜看著大雨。

  離大門不到2米的內堂突然傳來了一道溫和的聲音,打破了這片荒蕪寂靜。黃和村最後一代守村人天喜,聞聲轉頭看去。

  內堂中人,看上去不過一米七五,卻白的發光,像是誤入人間的仙人。一席廣袖繁紋長袍,身姿英挺,一頭白髮被淡綠髮冠高高豎起,腰間盤繞碧綠腰帶,繫著一枚垂落玉佩。

  「爺爺,下雨了。」

  衣擺微動,緩步走至老人身側,俊美的臉龐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好似一股溫柔的微風拂過人心。

  青年將從內堂搬來的2張椅子輕輕放下,這是昏迷的他,被老人從荒郊野嶺撿回來的第三天。

  天喜低頭,混濁雙眸看著地上的椅子,緩緩坐下,看著雨幕。

  他自9歲摔破腦袋,偶爾意識不清。被村民撿回村子推薦為守村人,吃百家飯長大。

  守村63載,如今72歲,在他生命最後幾天還能有人陪,真的很好了…

  青年見老人坐下,也輕撩衣袍落座。看著大雨,聽著耳邊白噪音,心緒不禁回憶幾天前。

  滿十八歲後,根據希望孤兒院內規定,需要學會靠自己,開始進入社會自力更生。

  所以在他告別孤兒院後,院長不放心,贊助一部手機後,聯繫到了以前比他早出孤兒院的好友,陰差陽錯被帶入影視城。

  因為白化病,白髮藍眸,性格穩重又溫柔的葉黎,即使穿著最廉價的戴帽長袖黑襯衫黑長褲端坐一側,在別人眼裡也像一位安靜的天使注視著人間。

  然後,葉黎就被一位仙俠劇小導演看中並邀請參演跑龍套,角色是天上雪蘭仙人。

  第一次生疏的演技,在導演和指導老師慢慢講解下,有了進步(顏控把耐心拿捏)。

  2個月後(導演忍不住加戲)葉黎殺青,拿到 3萬的工資,因為沒有開通帳戶,導演詢問過後換成現金,還贈送了角色服飾,最後走前忍不住合照一張。

  葉黎摸了摸身上柔軟的服飾,微微淺笑著,淡藍眼眸泛起漣漪,導演人真的很好。

  知道他病症,又私底下勸告他人莫要多嘴,途中還給他加戲,就是為了最後多給一些的報酬。

  其他演員也會私底下偷偷給他塞小零食,還讓他保密,面對導演加戲,也只是笑看著,未說半句怨言,眼中笑意越發濃厚。

  自小愛看書的葉黎知道,剛出門的他遇到了一群善良的人。

  換下戲服,收好報酬,背著包的葉黎正準備走去2公里外的銀行將錢轉給院長。

  懷揣著對未來的希冀,葉黎看的很開,身體不好的他可以找份輕鬆點的工作,收入少點沒關係,養活自己為第一要職,剩下的錢可以存起來……

  可惜天不遂人願,正在想如何規劃以後生活的葉黎,剛轉身離開巷角。

  耳邊便快速傳來一陣轟鳴聲,轉頭還未看清,胸膛便被一陣巨力推動,連帶身軀飛出三四米遠。

  一陣天旋地轉,腦後傳來劇痛,下秒就失去了意識。

  馬路上的摩托車手,看見人被撞飛出去,嗤笑一聲,繼而帶著猩紅泛著血絲的眼睛盯向一旁,手捏油門再度向嚇呆而後爆發尖叫人群衝去,身後警笛呼嘯聲快速接近……

  等葉黎清醒,映入眼帘的是由卯榫結構搭制的老式房屋,葉黎伸手搭於胸前,只記得昏迷前腦袋和胸腔好疼。

  眨眨眼,感覺腦袋不疼,摸了摸胸前,也不疼。難道是幻覺?

  左手撐在床板上,緩緩起身,潔白如雪的髮絲從一側滑落,葉黎愣住了。

  過了半晌, 等年邁的天喜,環村巡視一圈回家,進門看見端坐在床沿葉黎也是愣了下,隨後微笑開口:「你醒了。」

  葉黎聽這老人聲音嘶啞,好似不常開口說話,一頭銀髮略長至耳根。

  他一笑眼角皺紋盡顯,明明一副老態,卻是精神飽滿。

  「謝謝您!」

  葉黎下意識起身,對老者彎腰拱手行禮,禮節是劇組演戲下意識帶出來。


  天喜笑了笑擺手道:「我是在後山荒廢的溝田裡發現的你,我發現叫不醒你,瞧著沒什麼傷口,就把你帶回來了。你這孩子!這麼熱的天,還出來瞎逛,會熱暈的!還有你這頭髮,眼睛……莫不是得了什麼病吧?」

  「是的爺爺,晚輩名喚葉黎。」葉黎面帶笑容溫和回答。

  「那我就叫你小葉吧,我叫天喜,是這的守村人。」天喜一邊說著話,一邊抬起右手從靠牆柜子頂端拿下一個黑色背包遞給葉黎,「你的東西,看看有沒有少。」

  「謝謝爺爺!」

  葉黎接過背包打開,裡面是摺疊放好的戲服,隔著透明塑膠袋摸了摸夾層的報酬,還在,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出來喝口茶吧。」天喜帶著葉黎來到小院中。

  離開內堂,走進院子,大概3平方的小院被老人收拾的很乾淨,靠牆處,種了一棵橘子樹。樹

  底下放了張石桌,聽天喜老人所述,這整座屋子都是老者自己建造。

  就是天喜小時候腦袋受過傷,意識有時清醒有時痴傻,清醒的時間是痴傻的三分之一。

  每次清醒他就會回到這裡建造,這個房子,他陸陸續續花了6年,房梁是村里人看見幫忙蓋的……

  孤獨的老人看見有人願意陪自己嘮嗑,給葉黎倒了一杯涼茶,逐漸打開話匣子。

  葉黎安靜聽著,偶爾附和幾句,慢慢地卻意識到了不對勁,他大概好像——穿越了。

  經過旁敲側擊,現 華夏國1999年8月夏季,葉黎記得他穿越前是龍國2024年5月。這邊只有華夏國,說明這可能是另一個時空。

  日漸西斜,葉黎在天喜指導下用土灶台,簡單蒸了3根玉米2個土豆當做晚飯。

  黃和村響應政府改革發展,人員漸漸向城市移民,有些村民帶不走的乾淨棉被褥,都送給天喜,幸而葉黎可以打地鋪湊合。

  因為整個村子就剩一位孤寡老人,所以天喜每天都會出去巡村。

  來到黃和村第二天,天氣異常悶熱,天空萬里無雲,一片蔚藍。

  葉黎五指當梳,穿過頭皮,將長發高束。

  隨後往灶台里的鐵鍋中注入山泉水,擺上蒸夾,放上玉米,生火煮飯。

  過了午時,天喜巡村還沒回來,葉黎滅了火,沒動鍋中食物,準備出門找找他在這世界上第一個認識的人。

  如果天喜又痴傻了,就把他帶回來,葉黎內心這麼想著,戴上兜帽,理了理長袖,避免過多曬到日光,在屋內環視2周,在一處角落拿上一把雨傘就出門了。

  葉黎從小就是白化病患者,全身雪白,藍瞳白髮,待人溫和有禮,喜歡看書,言語上比較緘默。

  也許常年看各類書籍,性格也慢慢沉穩,表面看上去溫溫柔柔,體質較差,思維卻比誰都活躍(指孤兒院內孩子),比較有自己的主意。

  天喜房屋建立在半山腰上,站在門口因地勢就可以瀏覽半個村子,黑色蓋瓦的房屋零散落在大山腳下。

  葉黎打著傘,順著雜草叢生的小道,穿過許久未住人,失去人氣顯得破敗的房屋。

  有的屋子已經被綠植覆蓋,有的屋子傾斜倒塌,角落處掛著蛛網,四周安靜一片。

  葉黎抿了抿唇,神色有些莫名,整的村子就剩天喜和另一位孤寡老人。

  愕然停下腳步,葉黎瞳孔放大一瞬,整個身體僵住不敢再邁前一步。

  心中飛快閃過一個念頭:不,整個村子或許就剩天喜了…

  一位身著黑衣,花白頭髮被梳的一絲不苟的老嫗,她正閉眼靠在天喜身後,垂落的手指尖還夾帶一朵紫色小花,嘴角帶著淺淺地微笑,安詳的睡著了。

  天喜背著老嫗,腳步未停,臉龐淚痕未乾,眼淚又從帶著茫然的眼中一顆顆滑落。

  只聽他輕聲呢喃:「你們都走了,我怎麼辦,村里都沒人了,那我也……」

  聲音太輕又好似夾帶方言,葉黎一時沒聽清,眉間帶著擔憂,葉黎輕聲喊道:

  「爺爺?」

  天喜恍若未聞,混濁雙眸無視周圍環境,下意識朝著村內祠堂走去。

  葉黎之前從未見過逝去之人,只是感覺天喜與他背上之人有異,秉承著看情況不對不要開口的思想觀念,葉黎選擇默默跟隨。

  當葉黎看到天喜將老嫗放入祠堂左側擺放的棺材時,內心想法得到證實。

  至於祠堂內擺棺材為什麼不驚訝,葉黎認為是每個地方習俗不一樣,他表示尊重。

  立於祠堂門口,葉黎餘光發現右側還有一口棺材,看向天喜,這應該、或許是他最後的歸宿。

  天喜將老嫗輕躺放入棺中,伸手小心為她整理髮絲、衣角、鞋子,最後將那朵紫色鮮花輕輕放在交叉手掌之下。

  看了良久,天喜才蓋棺定釘,放下工具,天喜對棺材和祠牌位各三拜,這才退出祠堂。

  葉黎看見天喜走出祠堂的瞬間,仿佛又老了十歲,髮根頭髮全白,精神飽滿姿態不在。

  「回去吧,唉~」

  葉黎打著傘替老者擋著太陽熾烈的烘烤,即使被曬的頭昏眼花,也想給老人帶去一絲清涼。

  臨近家門,天喜囁嚅一路的嘴唇才微微張口,「或許有些冒犯,但是可以幫我做一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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