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問他，你是不是不認識字？」
「哈哈哈哈。」
小男孩的爸爸在店員注視下，尷尬的朝著徐翠芬笑了一下，隨即想起那糟心的成績，怒從心起，一手舉著甜筒一手揪著王默的耳朵拉了出去。
蘇挽秋舉起面前的檸檬水，小抿一口，看著玻璃窗外面的王默正在被他爸用鞋板毒打。
小樣，就這還到自己面前晃。
蘇挽秋都不值當與他語言交鋒，太掉自己層次了。
「秋秋...你在學校都是這樣被人欺負嗎？」徐翠芬笑完又開始為蘇挽秋擔心起來。
「媽，你看我這樣，會受人欺負嗎？」蘇挽秋反問。
「那媽就放心了。」想起蘇挽秋三兩句話就惹著欺負自己的同學挨了一頓打，徐翠芬暫時放了心。
等到晚上，王家的一群人到齊了，包括李警官也下班回來。
他們看到徐翠芬也沒什麼話，只是讓她吃菜，跟蘇挽秋倒是聊了幾句。
「你跟你媽回去住了？」王嬸問蘇挽秋。
「在嬸家叨擾這麼久，是該回去了。」蘇挽秋笑，隨即站起身端起自己面前的椰奶杯子。
「李爺爺、嬸、伯伯、嫂子、大哥，這麼些日子一直勞煩你們細心照顧我，我真的很感謝你們，未來我一定會報答你們的！」蘇挽秋認真的跟面前幾個長輩敬酒。
幾個人立馬端起面前的酒杯，很給面子的喝了下去。
「秋秋啊，你一定要好好讀書！未來要為社會做出貢獻來，一定不要學你那爸爸，知道嗎？」李爺爺喝完了，語重心長的看著徐翠芬。
「翠芬啊，我知道這些年也苦了你，但當初我們都勸你，袁強這狗日的就不是什麼好人，你現在受的苦，我是一點都不同情！」
「但你們家秋秋多好的一個小姑娘啊，才五歲的時候發現我家老婆子摔倒了，就知道第一個來告訴我們，為她又續了幾年命，我一直放在心裡。」李爺爺咂吧嘴。
「那時候醫生都說，在來的不及時，人直接就落那了！多好的小姑娘啊，我們那時候就想抱過來養著，總比落在你跟袁強那畜牲手裡好。」李爺爺嘆口氣。
「但你們父母都在，我們怎麼好意思跟你搶女兒？唉，就看著你誤入歧途，被那孫子糟踐，就連秋秋也越長越胖，我們都是知道原因的。」
「也想過，要不把你們抓進去，也不是沒試過，關幾天就出來又復燃，關幾天出來又復燃，都快成為我們這片區的毒瘤了。」李爺爺簡直是痛心疾首，開始大罵袁強與徐翠芬。
「這麼好的孩子怎麼就落你們家裡了？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就是個讀書料，年年年級第一，學東西是又快又聰明，人也是越長越胖，大冬天的穿著不合身的秋服，你們就是這樣帶娃的？」
徐翠芬被說的眼淚直冒，她也記得那件事，那時候實在是太窮了，家裡的錢都被袁強拿去不知道幹什麼了，她天天白天黑夜的被折騰賺錢，也一時忽略了外面的天氣。
直到某天晚上，她看到蘇挽秋在客廳里寫作業，有些暗淡的燈下，長著滿臉滿手的凍瘡才反應過來，外面已經變天了。
「李爺爺，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蘇挽秋看著她媽情緒不對，立刻打斷了李爺爺痛心疾首的指責。
「爸，你少說兩句。」李伯也立刻拉著他爸。
「是我不對，李叔罵的對。」徐翠芬抹了一把眼淚，認真的給李爺爺敬了一個。
「年少的時候糊塗，總活在夢裡，我現在知道反省，也會好好帶秋秋生活，不會在落到那種地步下去，這杯酒我敬您，謝謝你們一家對秋秋的照顧。」
李爺爺沒說話，擺擺手，一口乾了那杯酒，開始夾花生米吃。
等到酒席結束，蘇挽秋拎著自己的麻袋，跟在徐翠芬的身後跟李家人告別，又回到自己的住處去。
家裡很亂，徐翠芬回來後直接去接蘇挽秋了，並沒有收拾。
徐翠芬穿上圍裙，開始將收拾東西，讓正準備動手的蘇挽秋歇著。
蘇挽秋拿出張曉從醫院帶回來的體檢套餐單子，看著明天給徐翠芬定哪個套餐好。
「媽，我們就定這個1088的吧。」蘇挽秋拿著單子給徐翠芬看。
徐翠芬利落的將家裡收拾好了，看著蘇挽秋滿臉希望的臉，打開了電視，利用電視嘈雜的聲音錯過那句話。
「明天媽去找找工作，以後媽走正路，多跟你攢點過日子錢。」
徐翠芬一邊調出六台，六台正在放一部經典港片。
「媽你不要轉移話題，我說明天要去做體檢。」蘇挽秋上前拿過遙控器，將聲音調低。
「秋秋，沒必要去，媽的身體媽真的知道，你說媽明天找什麼工作好？媽沒讀書，就認識幾個字，要不明天找個小餐館，看看能不能收服務員。」
徐翠芬避而不談。
「媽，你是不是前段時間住院了？」蘇挽秋冷靜的看著她。
「沒有。」徐翠芬說了這句後不說話。
「檢查報告拿回來了嗎？」蘇挽秋上手掏她的手提包。
「你這孩子，怎麼亂翻媽媽的東西。」徐翠芬緊張的要將包搶過來。
但沒扯動，蘇挽秋的肉不是白長的，力氣極大。
她很快就看到裡面有幾張體檢報告，上面還有出院小結。
徐翠芬一把想搶過這個出院小結，撕了一大道口子。
「我看到了，別掙扎了，癌細胞轉移。」蘇挽秋幽幽的道。
徐翠芬這才鬆手，坐在椅子上，不說話。
蘇挽秋低頭細細的看每一行字，字裡行間的意思她雖然沒看太懂，但也知道情況不太妙。
「明天我們就去住院。」蘇挽秋放下單子。
「不去，哪來的錢，醫生都說最好不要做手術，保守治療了。」徐翠芬半晌回了一句話。
「保守治療也得治療，明天就住進去，我現在去找李大哥借點錢，等我稿費下來了就還給他。」
蘇挽秋嚴肅又認真，她的心仿佛被一張大手揪住，扯的生疼，但越是這樣，她表現的就更加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