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改變不了嗎

  難道自己，真的改變不了徐翠芬的命運？

  「人總歸要死，媽就是提前走，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放心不下你。」

  電視的嘈雜聲夾雜著徐翠芬低低的聲音，使得蘇挽秋沒有聽的仔細。

  「明天去住院，就這樣決定了，你捨不得我就更應該要好好的治療。」

  蘇挽秋站起身來，就準備開門。

  「這麼晚你去哪？」徐翠芬站起來，連忙拉著蘇挽秋。

  「我去找李大哥，很快就回來。」

  「別去，就當媽求求你，別去。」徐翠芬的眼眶紅了，她哀求的拉著蘇挽秋的手。

  「媽，你放心，我還的起。」蘇挽秋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自己畢竟不是真的十三歲的孩子，還能不知道徐翠芬內心擔憂的什麼？

  「算我求你了媽，媽媽，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除了你，沒有誰在對我這麼好了，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蘇挽秋反握住她的手，一滴滴的眼淚滴在徐翠芬的手上，燙的她整個人仿佛泡在了沸騰的缸里。

  「要去，也是我去。」徐翠芬拉緊她的手。

  「我去。」蘇挽秋知道，徐翠芬的信譽在李家那裡實際上是差到離譜，只有自己才能真的借出錢來。

  「你就在家裡等我。」她不容置疑的將徐翠芬按到椅子前坐著。

  蘇挽秋很快就在張曉的手裡拿到了徐翠芬的救命錢，準確來說，是張曉就等著蘇挽秋過來。

  「你大哥早知道你要來，這卡里有兩萬塊錢，你先拿去用，你媽應該交了醫保，到時候你們住院記得將發票收好，到時候在醫保里好報銷。」

  張曉將卡交給蘇挽秋，「不著急還，等你長大了賺錢再還也是一樣。」

  兩萬元在2008年還是很能用上一段時間，雖然對於病情的發展來說，這筆錢杯水車薪，但對於現在的蘇挽秋來說，就是雪中送炭，就是能挽救徐翠芬的救命錢。

  「謝謝嫂子，我一定會還給你們的。」蘇挽秋認認真真的給徐翠芬鞠了一躬。

  「去吧，照顧好你媽媽。」張曉摸摸蘇挽秋的頭髮，溫柔的說道。

  「好。」蘇挽秋感激的看著張曉。

  等到第二天，市醫院直接收了徐翠芬住院，徐翠芬打著吊水，蘇挽秋悄悄的去找了她的主治醫師。

  「張醫生，我來問問我媽的情況。」

  蘇挽秋提著一袋蘋果進來，敲敲門，裡面的幾個醫生都抬頭看向她。

  她對著幾人笑了笑，走了進去。

  「實話說不是很好，現在只是暫且對症做一下治療，你們來的還是晚了。」張醫生是一個年輕的住院醫生，他找出徐翠芬的病理單子給蘇挽秋看。

  「你看，這裡已經轉移到了肝、腹，是個惡性腫瘤。」他點了點報告上的病理描述，給蘇挽秋解釋。

  「真的沒有機會嗎？如果把這些全部做手術取掉呢？」蘇挽秋將手裡的袋子放在張醫生的桌子上。

  「張醫生，您嘗嘗，這說是煙臺來的蘋果，很甜。」

  張醫生連忙拒絕，「別搞這些，我們醫院不許收東西，你拿回去給你媽吃。」

  「張醫生。」蘇挽秋背著手不提，眼神誠懇的看著他。

  「您看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能延緩我媽媽的病症？說實在話，我爺爺奶奶早就去世了，爸爸也...沒了，只剩下我跟我媽相依為命。」

  「您別看我這麼高、這麼壯的個子，實際上我才十三啊！馬上我就要上初一了，如果沒有媽媽，我怎麼活下去？」

  「你才十三歲啊？」張醫生震驚了一下，「這么小一點，家裡沒有其他親戚嘛？」

  「沒有了，我爸那邊死絕了，我媽那邊也差不多，我媽也是苦命人，養著我這麼大，好不容易能輕鬆一些，我能幫忙做點事，卻遭遇了這些...」蘇挽秋說的可憐極了。

  「你這...唉。」張醫生聽著有些唏噓又有些無奈。

  「早上查房的是我們科主任，他是這方面的專家，那時候其實也跟你們說的很清楚了，如果早兩年發現的話，說不定做手術去掉就沒有多少事情，但現在...已經到了中晚期還擴散了，已經晚了啊孩子。」

  張醫生將蘋果還給她，「這我是不能要的，你拿回去給你媽媽吃，也能補充點維生素。」

  蘇挽秋死活也不接那袋子，只是道謝後，如同遊魂一般的遊蕩出去，引得坐在那裡的幾個醫生相互使了個眼色，等人走後，才同情的交談起來。

  蘇挽秋坐在徐翠芬的病房外面的椅子上，看著不遠處的天台發呆。

  這件事怪不了任何人，她重回的時間並不是自己決定的。

  她怪不了自己，更怪不了徐翠芬生了這種病。

  那能怪誰？日子總歸要過，蘇挽秋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進去看著徐翠芬掛水。

  「你回去休息一下，媽媽醒著，自己看著就行。」徐翠芬坐在床上玩她的手機，小小的屏幕里只能看兩行字。

  徐翠芬居然是在看小說，她日常就是這樣打發自己時間的。

  而蘇挽秋看著她拿著認知里的小靈通在看小說，也是哭笑不得。

  「媽，你中午要吃什麼？」蘇挽秋坐在病床前面，問她媽媽。

  「等下針打完了，我就回去跟你下麵條吃，我問了護士，說今天除了吊水沒什麼事，我們就回去休息。」徐翠芬將手裡的手機放回去。

  「媽下午去看看哪個店裡招人，我可以休息時間過來吊水啊？沒必要全耗在醫院裡，而且過兩天你就要上初一了，學習用具是不是也沒買？下午你自己去逛逛文具店,買點東西......」

  徐翠芬碎碎叨叨的跟蘇挽秋說著話，蘇挽秋在一旁滿帶著溫柔笑意的看著面前的女人。

  「我下午確實還有點事情，順便去看看買點文具。」蘇挽秋也不攔著她要找事情做，如果不讓她去，困在醫院裡，心情可能更加差。

  「但媽你不能受累，不要找什麼太累的活，就看看那個場子裡有計件的活，拿回來慢慢做也行。」蘇挽秋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