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把顧今歌和大媽帶回警察局錄口供。
「姓名？」
「顧今歌。」
「身份證號？」
「31……417。」
「家住哪兒？」
「沒有家。」
民警皺眉：「請你配合我的工作！」
旁邊的大媽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一個人販子，怎麼可能說實話？
顧今歌解釋道：「我沒說謊，小時候在醫院跟一個女孩兒抱錯了，養父母死得早。」
「那你這戶主上，寫著顧燁庭，他是誰？」民警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顧今歌：「我大哥。」
「你有大哥，怎麼會沒有家？」民警皺眉。
「親媽那邊不太歡迎我回去，就把戶口寫在大哥這邊了。」顧今歌說的是實話，顧家沒一個人歡迎她。
民警和抱著孩子餵奶的大媽沉默了，看顧今歌眼神有了幾分同情。
「你說孩子是你生的，孩子的爸爸呢？我這邊，顯示你還是未婚。」民警語氣都緩和了不少。
「孩子爸爸已經死了，我們沒有領結婚證。」在顧今歌看來，沈亦君就是死了。
明明是他的孩子，沈家卻不承認。
這樣的爸爸，跟死了沒有區別。
此話一出，大媽和民警看顧今歌的眼神越發憐憫。
家人不管，孩子爸爸還死了。
怪不得她總一個人抱著孩子在長椅上從天黑坐到天亮，怕是根本沒有住的地方。
陳桂花腦海中，已經腦補了一系列顧今歌悲慘的遭遇。
有點後悔自己貿然報警。
民警做完筆錄，拿著資料暫時離開。
座位上只剩陳桂花和顧今歌兩個，那大媽尷尬道：「你、你咋不早說？」
顧今歌無奈：「您也沒問我。」
陳桂花訕訕道：「對不起，怪我太莽撞。那小姑娘，你想過以後咋辦嗎？」
「勞您關心，我會想法子養活我和孩子。」顧今歌會的手藝很多。
要說來錢快，那只能是算命卜卦。
「你一個小姑娘，剛生了孩子，出去幹活，人家也不會要你。」陳桂花開始擔憂起顧今歌的生計：「你孩子還小，離不開人，今後可咋辦哦！」
「我略懂一些卜卦面相之術，我打算支個攤子，給人算命。」顧今歌如實道。
陳桂狐疑打量了顧今歌一番。
沈家雖然不喜歡顧今歌，卻從不短缺她吃穿。
每日精細養著，已經不復二十歲被送到沈家黑瘦乾癟的窮酸樣。
那一身細嫩的皮肉，又白又軟，不比剛出生的小奶糰子差多少。
再加上顧今歌本人沉靜穩重的氣質，怎麼看都像是嬌嬌小姐，不像會給人算命的術士。
陳桂花兒以為顧今歌說的算命是星座之類的學說。
她女兒很迷這個，不忍心打擊顧今歌，笑道：「那你給我看看唄，我是獅子座。」
顧今歌抬眸瞧了一眼陳桂花。
這大媽五官生得秀麗，眉毛長卻不淡，天庭地閣都生得飽滿。
年紀大了，眼下臥蠶清晰可見，是福壽綿長之人。
不過在右邊淚堂旁，有一顆淡淡的黑痣。
「大娘想算什麼？」顧今歌問道。
「嗯……算我今年能不能抱上重孫子吧。」陳桂花只聽過星座運勢，沒聽過星座還能算其他：「這個能算嗎？」
「能，你說一下姓名和八字。」顧今歌點頭。
陳桂花心裡奇怪，為什麼看星座還要姓名八字，嘴裡卻如實告知。
顧今歌伸手掐算了一下道：「大媽你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老公在女兒出生沒多久就去世了。一個人養大三個孩子，大兒子應該也去世了。」
陳桂花驚了：「你、你怎麼知道？」
「我算出來的。」顧今歌繼續道：「陳大娘你祖上德善，兒孫應當跟你一樣很有福氣。不過他們從事的職業跟他們的父親一樣，很高危，極易有生命危險。」
此時陳桂花看顧今歌的眼神已經不一樣了。
陳桂花住在家屬院，爺爺和爸爸都是軍人。
不過她的老公和兒子卻是緝毒警察。
外人只知道他們是警察，並不知道具體的工作。
若是有人問，陳桂花和媳婦兒只說在外地當交警。
顧今歌是第一個，知道他兒子從事高危職業的人！
「你說的沒錯，我老公和大兒子的確去世了，他們是英雄！」陳桂花挺直背脊，語氣傷感卻驕傲。
她害怕顧今歌是毒販子的奸細。
陳桂花猶豫片刻道問：「那你能算出，他們具體是做什麼的嗎？」
「這個算不出來。」顧今歌笑笑，沒講實話。
陳桂花悄悄鬆了口氣，她立馬又興奮問道：「那我什麼時候能抱孫子？」
「您二兒子還沒結婚，現在談抱孫子還太早！」顧今歌失笑。
陳桂花豎起大拇指：「厲害，連我兒子還沒娶媳婦兒你都知道！」
顧今歌搖了搖頭，正色道：「陳大娘，你臥蠶位置有黑痣。」
「俗話說，男女三陽起臥蠶，瑩然光彩好兒郎。一般淚堂可見臥蠶之人，兒孫皆清高尊貴。但這顆黑痣，代表了你兒孫的劫難。」
「給你兒子打個電話吧，讓他買個護心鏡戴上。」
陳桂花心頭一緊，直直地盯著顧今歌的眼睛。
女孩兒眼波溫柔，眼神卻堅定不移。
陳桂花猶豫片刻。
把孩子遞給顧今歌：「你等等，我去打個電話。」
顧今歌頷首，低頭看著懷中吃飽了正在酣睡的小奶糰子。
好像長大了不少，眉眼越發清晰。
很像她。
仿佛在睡夢中察覺到了母親的目光，顧國旗突然笑了起來，露出粉嫩的牙齦和甜甜的酒窩。
顧今歌忍不住勾起唇角，目光越發柔和。
顧燁庭帶著助理來到警察局時，瞧見的正是這副光景。
他止住了腳步。
印象中，顧今歌一直像個小刺蝟，顧燁庭沒見過她溫和的一面。
「顧總？」助理猝不及防，差點撞上自己老闆。
顧燁庭眯了眯眼，朝民警那邊看了一眼。
助理心領神會，急忙去處理顧今歌的事。
顧燁庭踱步走到顧今歌身邊，上位者冷硬霸道的壓迫感換做以前，會令顧今歌無所適從。
可此時的顧今歌似察覺不到一般，戳著兒子的酒窩玩。
被顧今歌無視個徹底，顧燁庭不滿道：「你亂跑什麼？家裡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