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你……」
秦九看著景不凡眼中全是震驚,他從未見過如此模樣的景不凡。♞♢ 6❾ѕн𝔲x.𝐜o𝐦 ☢🐊
在他記憶之中,景前輩眼中永遠散發著光芒,身上透著一股無與倫比的自信。
不管遇到什麼麻煩,景前輩都能解決,這是所有元室人的感覺。
而現在……他在景前輩眼中看出了擔憂。
前所未有的擔憂。
「你會比殷離那丫頭累。」景不凡看著震驚的秦九微微點頭,他沒有遮掩眼中的擔憂。
元室現在的情況很不好,過份的偽裝與遮掩,只會阻礙秦九的成長。
「之前張真人說的話不是對你,而是對我。」
「張真人惋惜你的選擇,其實是真的惋惜。」
「你走上秦付那條路真的不是好的選擇。」
秦九沉默不語,他也知道走上秦付前輩那條路不好,可這是提升實力最快的辦法。
「前輩……這條路能讓我走到頂尖。」
景不凡看著前方流動的溪流許久:「對,這條路的確可以走到頂尖,可也僅僅是頂尖。」
「你能走到頂尖高手是因為你比秦付年輕,而且有秦付留下的積累與經驗。」
「秦九……你覺得頂尖夠嗎?」
秦九有些顫抖的聲音響起:「不……夠嗎?」
「不夠!」景不凡沒有看向秦九,目光依舊停留在流淌的小溪上,無比堅定的聲音響起。
「頂尖高手配合長蛇經,你依舊不夠。」
「你身上的壓力很大,很大,你的目標不應該是我,也不應該是元室老一輩,也不應該是宋青書,中原高手。」
說著,景不凡眼神深沉的看著秦九:「應該是張真人……懂嗎!」
「這也是我讓你見張真人的原因。」
「你需要記住這個人,牢牢的記住。」
「曾經的我也好,元哲,元慶,元室其他頂尖高手也好,大家都見過張真人。」
「而且都是年輕的時候,面對張真人的壓力只有自己感受才知道有多恐怖。」
「現在,你應該清楚這人的恐怖。」
「是。」秦九深深吸了口氣,之前談話的時候,張真人那一眼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與恐懼。
如果把張真人看做大海,他就是孤舟。
無力……那是一種深深的無力。
景不凡注視秦九數秒之後,秦九眼神堅定的看著景不凡。
「挺好。」景不凡笑著結束的這段注視,緩緩的向著遠方走出,同時緩緩開口,聲音從背後傳出。
「張真人在給宋青書鋪路,宋青書在給殷離鋪路。」
「元室以往在給我鋪路,而現在,我在給那你鋪路。」
「中原很可怕,可元室也不弱。」
「因為我們曾經攀上過中原這座高山,這是榮耀,也是底蘊。」
「離開中谷,去蒙古歷練吧,那邊會很熱鬧。」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經歷,自己的驕傲。」
此時,一陣狂風吹起了秦九的長衫與暗紅色的長髮,秦九絲毫不為狂風所動,目光一直停留在離去的景不凡身上。
直到景不凡身影離開,秦九望著天空吶吶自語。
「蒙古……」
「蒙古也出問題了嗎?」
「齊木?天鷹教?還是其他?」
……
七日之後。
秦九出現在距離光明頂下。
俊秀的面容,加上暗紅色的頭髮,他是那樣的異樣,那樣的特殊,讓人只看一眼就不能忘懷。
元室之中不少人都知道秦九,哪怕沒見過秦九本人也知道秦九的面容。
光明頂這邊匯聚的都是元室中人,其中還有不少是西域中谷過去的人。
對於身處西域的人,沒人不知道秦九。
當初秦九與殷離的事鬧的很大,幾乎牽扯了整個西域。
「秦九來了,而且他的頭髮!!」不少出生西域的人看著出現的秦九,眼中有意外也有疑惑。
以往……他們見過秦九,這就是一位翩翩公子。
可現在……這暗紅色的頭髮。
「秦少俠。」不少人對著秦九客氣拱手。
「秦少俠。」
「秦少俠。」
「……」
秦九笑著回應,直接對著元室大本營而去。
……
光明頂上。
楊逍,五散人,青翼蝠王,紫衫龍王等人看著手中的信息,眉頭緊皺起來。
秦九來了……
這事不對勁。
這秦九……他們都有了解。
這人可是西域中谷傳承的嫡系,這人實力不算強。
正常情況,這種戰場輪不到秦九來。
秦九是一個天才,一個比肩在宋青書全力培養下殷離這樣的天才。
這很恐怖。
這種天才,元室沒理由放出來。
光明頂這邊之後是亂戰,只要進入戰場生死全看命。
如果秦九真的參與其中,那肯定會進入中原的必殺名單之中。
楊逍疑惑與不解的聲音響起:「這事不對,中谷老蠍王,那可直面張真人的存在,哪怕是上官前輩等人也不是對手。」
「這秦九……很麻煩。」
「這個時間不應該。」
眾人沉默下來,這一切的確不對。
哪怕是周巔這種時而瘋癲的人也知道這事不對勁,一句話也沒說。
他們在接受上官前輩,南宮前輩等人的傳承後知道了很多事。
西域中谷……這絕對是一個可怕的傳承。
一個如此可怕傳承的嫡系,就如此放入光明頂,這不可能。
哪怕中原現在占據了優勢,他們也不敢把殷離放進來歷練,太危險了。
大殿之外,一人極速飛奔進來,一邊飛奔一邊高喝。
「宋大俠急件!!」
「宋大俠急件!!
「……」
巨大的聲音響徹光明頂大殿,楊逍等人聽見聲音後臉色微變,互相對視起來。
他們這邊才知道秦九到來的消息,不知如何應對,宋青書那邊就來了急件。
而且這急件不是武當傳信,也不是天鷹教的鷹傳信,而是堂而皇之的署名。
這事……絕對不簡單。
大家猜想,這事很大可能跟光明頂之下的秦九有關。
「楊左使,信!」送信之人進入大殿之後,氣喘吁吁的直接遞給楊逍。
楊逍讓人下去後直接拆開信件,眼神一變在變。
「說話啊,急死我了。」周巔見楊逍如此摸樣,罵罵咧咧的罵了一句,直接奪過楊逍手中的信件。
楊逍對於周巔的出手絲毫不為所動,只是眉頭緊皺。
周巔拿過信後,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這……這……」
「怎麼……怎麼可能。」
「……」
滋滋嗚嗚半天也沒說出一個所以然,說的和尚原本性子不急,可看著如此模樣的周巔,心中瞬間升起不好的感覺,直接罵了一句。
「說啊,到底怎麼回事。」
「啊……周巔!」
周巔看著眾人急不可耐的樣子,直接把書信遞了出去,同時近乎癲狂的大罵起來。
「翻天了,翻天了。」
「元室這是要發瘋啊。」
「他們憑什麼,憑什麼啊……」
「……」
其他人見周巔與楊逍一個近乎癲狂,一個沉默不語,也沒準備在兩人身上問出點什麼,直接查看書信。
不多時,眾人查看書信之後,臉色全部凝重其中。
「秦九是景不凡培養的繼承人,元室還真敢啊。」韋一笑第一個發聲,臉色全是冷笑。
「這個時間點,他們居然敢如此堂而皇之的放出。」
「這是有多看不起中原。」
楊逍低沉的聲音響起:「元室敢放,而且給宋大俠傳信,就說明元室做好了準備。」
五散人之一冷謙看著手中的傳信:「宋大俠的看法才是關鍵!」
這封書信雖說是宋青書傳來,可其中涉及的信息很少。
第一,秦九是元室以後的繼承人,實力達到了一流!
第二,秦九的目的地不是光明頂,而是蒙古。
「等後續。」紫衫龍王金花婆婆想了想開口說道。
「這消息是急件,很明顯……宋大俠收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就傳過來了。」
「目的很簡單,宋大俠怕我們對秦九出手,那樣後果很嚴重。」
「至於後續如何,宋大俠應該有傳信。」
「我們現在能做的事不多,只能看著。」
「蒙古那邊是殷野王,還有齊木等人。」
說著,金花婆婆臉色露出一絲譏諷:「秦九能被景不凡選做繼承人,這人肯定很優秀,很厲害,這些我不否認,可我不信他能在齊木手中占便宜。」
「比靠山,齊木可不怕秦九,齊木比秦九有過之而無不及。」
「實力,齊木等十二人可是直接硬扛元室修煉長蛇經的人,秦九最多也不過如此。」
「至於,手段……」
「如果齊木都載在秦九手上,我還真不信。」
「而且你們別忘了,現在教主可是在蒙古。」
聞言,眾人心中猛然一驚,齊木在蒙古的事他們都知道,他們都忘記了教主張無忌的事。
「短時間的確不會出問題。」楊逍同意紫衫龍王的看法,可他擔心的是光明頂,目光凝重的看著眾人。
「各位,你們別忘了,中谷傳承是什麼。」
「毒!」
「峨眉派一戰,獅王,王賀,宋掌門三人為什麼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擊殺秦付。」
「那是因為秦付是毒功!」
「一個一流的用毒高手,亂戰中有多大的殺傷不用我多說。」
五散人之一,張中低沉的聲音響起:「這應該是宋大俠如此急迫傳信我們的原因。」
「宋大俠怕我們提前扼殺秦九。」
「一流高手用毒……這對中原絕對是致命危險。」
「現在秦九雖說不會在光明頂而是去蒙古,可誰也知道他會不會回來參與光明頂大戰。」
聞言,所有人都沉思起來。
秦九進入一流很麻煩,非常麻煩。
而且這人的身份也很麻煩,要殺也只能光明正大的殺,元室不會有任何反應。
可如果偷摸擊殺,那元室會發瘋。
「試試?」五散人之一彭和尚看向韋一笑開口。
「這秦九實力到底如何,需要有個應對。」
「齊木等人因為九陽神功的原因對毒抵抗很強,可殷野王不行。」
「殷野王的性格我們都知道。」
「一但殷野王跟秦九碰上,那絕對會來一場。」
「殷野王一但出事,哪怕不死僅僅是重傷,齊木等人都會發瘋,那事情會發展成什麼樣誰也猜不到。」
眾人一陣苦笑,彭和尚說的情況真可能發生。
殷野王什麼性格大家都了解。
當初,殷野王可是敢叫囂楊逍的存在。
哪怕周巔看上瘋瘋癲癲,以往面對楊逍也只是嘴上叫的歡,一個人根本不敢跟楊逍動手。
就算是動手,也是五散人都在,有幫手才亂來。
可殷野王呢,那可是一人就敢獨戰楊逍。
「元室,也許就是跟彭和尚說的一樣,所以才把秦九丟在蒙古。」楊逍一陣搖頭。
「蒙古有齊木肯定沒問題,可殷野王一但出問題,那就不僅僅是牽扯蒙古了,中原都要亂套。」
「白眉鷹王,天鷹教,齊木等人,宋大俠,殷離。」
「你們別忘了殷離可是殷野王的女兒,一但殷野王真出事,殷離也要過去。」
「現在的殷離可不是秦九的對手。」
「大家都清楚殷離是什麼身份,宋大俠雖然沒明說,可我們都知道這中原以後多半是落在殷離手中。」
「秦九,殷離兩人都是毒,本就是死對手。」
「加上現在元室堂而皇之的宣告秦九成為景不凡以後的繼承人,你們想想殷離什麼感想?」
「秦九與殷離身份現在基本相同,原本兩人實力旗鼓相當,可現在秦九一躍成為了一流高手,殷離身上會有前所未有的壓力。」
「殷野王也許成了關鍵點。」
周巔原本站立的身體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臉色全是苦惱的罵了一句:「這狗日的景不凡真奸!」
「拋出一個秦九,就牽制出了這麼多人。」
「殷離那丫頭現在需要時間,不能亂。」
「其他事也許宋大俠能勸,可牽扯到那丫頭的父親,這事根本沒法勸。」
「這秦九不能殺,還不知道實力,還要看著走。」
「真他娘的憋屈。」
「呸!」
周巔越說越氣勁,一口吐沫直接吐到地上。
他從古墓接受傳承之後還沒受過這氣。
可現在面對秦九他是一點辦法沒有。
「好棋啊,一個武林的統領者果然都不是泛泛之輩啊。」眾人一陣感嘆。
原本現在中原面對元室的局面已經很好了。
中原武林和睦,宋青書統領中原武林戰場分割,光明頂之戰只要結束,一切就結束。
這一戰,中原很有信心。
宋青書所關心的人,武當五俠受傷,肯定不能參與。
宋遠橋宋掌門需要再武當安排後續,加上受傷來不了光明頂,武當的擔憂全部消失。
之後就是白眉鷹王,白眉鷹王在峨眉一戰受傷不輕,加上年紀很大,恢復過來光明頂之戰也會結束。
唯一的例外,沒有受傷的殷野王也被丟在蒙古,根本走不開。
光明頂一戰,宋青書完全可以放手安排,放手大戰,沒有絲毫顧忌。
以往的宋青書不管安排什麼事都要照顧這些人,可現在他不用了。
曾經,宋青書在各種顧慮的情況都能接連勝利,現在宋青書沒有了絲毫顧慮,光明頂一戰沒人覺得會敗。
不是一個人這麼認為,而是所有武林一流高手都是如此。
這就是宋青書這些年打出的成就與威信,中原一流高手對宋青書有一種近乎盲目的自信。
這種自信就如同以往的老一輩對張真人。
「秦九,殷離……景不凡這是知道如今元室很難面對中原,所以用下一代在牽制。」說不得和尚雙手合十,無奈的聲音響起。
「可這種牽制,我們還必須認。」
「推翻元室造福百姓的確很重要,可中原傳承也很重要。」
「宋大俠經歷了無數磨鍊才走到現在,一個合適的傳承人太難了。」
「宋大俠能如此快走到現在,除開本身優秀之外,天下大亂有元室這個磨刀石也很重要。」
「如果沒有好的磨刀石,好的環境,培養一個合格的繼承者根本不可能。」
「殷離那丫頭幼年吃苦,年少被宋青書引導,而後接受傳承,參與了白望峰,東嶽城,沉峽口大戰,走過西域等等……」
「這丫頭見識過一片狼藉的中原,她是看著中原一步一步走到現在,她是一個時代的參與者與見證者,而且一直在核心。」
「這些經歷太難得了。」
「如果少了殷離,哪怕中原在出現一個天才,中原也沒如此多經歷去培養一個人。」
「時間,經歷,引導……太難了。」
「很多事只有經歷才能體會其中的憋屈,無奈,與心酸。」
「以往的中原太苦了,太難了,只有走過的人才懂,曾經的苦難不會在重演,我們也不會讓這些重演。」
「神鵰大俠懂那種苦難,幼年的苦難,斷臂,山河破碎,無數人捨生忘死的付出,大宋破滅,等等……所以他接下了中原。」
「張真人也懂,他從開始走出少林踏上武林,到之後見證了皇朝更替給中原武林帶來的苦難,元室的霸道,欺壓,等等,所以他從一個懵懂少年變成了無數人最後的依靠,成為元室人心中的大山,接下了中原。」
「如今的宋大俠也懂,中原武林大亂,元室推波助瀾,百姓苦不堪言,元室的腐敗與內鬥把中原推入了前所未有的黑暗時代,武當在參與,天鷹教在參與,教主作為宋大俠的弟弟在參與,宋大俠的妻子在參與,所有人都在為這個不公的天下而努力,所以宋大俠接下了中原。」
「沒有一個繼承者希望承擔這一切,只是他們的經歷讓他們自然而然的走到了這一步。」
「佛說,我執是一切煩惱的根源。」
「我執,即自我中心的執著,是由貪嗔痴慢疑這五種煩惱組成的,它們相互交織,形成了我執。」
「神鵰大俠也好,張真人也好,宋大俠也好,以後的殷離也好,他們都是如此。」
「我執及我願。」
「這樣的人很少,很少……走到最後的人更少。」
「為了中原傳承,為了殷離丫頭,元室這步棋,我們只能避,只能退。」
「殷離那丫頭已經夠苦了,我們不能在增加她的苦難。」
「中原繼承者不是無上榮耀與權利,而是苦難,無盡的苦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