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牛腩面

2024-08-13 09:41:37 作者: 格林的貓
  她以為讓她接的會是個男人,或者一個女人,結果這張照片上面的人看起來……,怎麼是個女孩兒?穿著校服,背著書包,是個學生?

  陳桑落又看了看字條上的信息,梁嘉怡。

  不知道梁覃生什麼意思,這麼大費周章接個學生,去J國讀書?

  也不知道這女孩兒跟梁覃生到底什麼關係,看年紀,這女孩兒應該是在讀高中,梁覃生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多歲,這兩人除了都姓梁,還能有什麼關係,也沒聽說梁覃生有弟弟妹妹什麼的。

  陳桑落也沒再想了,總之,把她安全帶到就是了。

  陳桑落懶得在酒樓吃飯,這會兒有點餓,準備出去找個地方吃點東西,於是拿上鑰匙,出了門。

  這裡的街道都是一副破舊的樣子,在夜裡更顯得落魄,這個點了,街上人並不是很多,陳桑落往前走了走,到了一家還在開著的小店門口,往裡看了看。

  這個點了,裡面還坐著不少人,陳桑落走了進去,看了一下牆面上的菜單,要了一碗牛腩面。

  點完了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現在已經沒有空位了,只能與人拼桌,她對面還坐著個人,正在吃米粉,見她坐下來,抬眼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而後繼續埋下頭吃米粉。

  過了一會兒,牛腩面上來了,裡面配料很是豐富,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這個店是食物上上來之後再付帳,老闆將牛腩面上上來之後就等在一邊。

  陳桑落正準備從口袋裡掏出錢來,突然想起來,她帶的錢是m幣,頓了頓,將手抽了出來,不好意思地對老闆彎了彎嘴角。

  老闆大概也沒想到美女出門吃飯還沒帶錢,一時也有點愣住,場面變得十分尷尬,陳桑落於是準備打電話讓陸欽來付錢,向老闆說了一句:「稍等。」,然後掏出電話來。

  這時對面一直埋頭吃米粉的年輕人抬起頭來,手中拿著一張紙幣,放到了桌上,看了一眼陳桑落面前的牛腩面,向老闆道:「找錢。」

  老闆見有人給錢,管錢是誰的,拿起錢來就去找零錢了。

  陳桑落頓了一下,看了一眼那個年輕人,過了一會兒,才道:「謝謝。」

  年輕人頭也沒抬,道:「不客氣。」然後兩口吃完桌上的米線,接過老闆找過來的錢,轉身就走了。

  第二天陳桑落一早就去了酒樓,陸欽已經在一樓大堂的座椅上等著了,見她來了,立馬站了起來,喊道:「大小姐。」

  陳桑落站在門口,看了他一眼,問道:「帶錢了沒有?」

  陸欽點了點頭,道:「帶了,g幣。」

  陳桑落見屋裡沒人,向他招了招手,陸欽疑惑著走出去,陳桑落道:「去吃早茶。」

  兩人來到酒樓後面的一間茶樓,點了些吃的,陳桑落以前在z國生活過好幾年,很喜歡這邊的餐食,但是後來去了國外,很少能吃到,這會兒吃了很多。

  陸欽坐在她對面,也在埋頭吃。

  二人正在吃著早茶,賀東找過來了,陳桑落並不好奇他能找過來,反正這兒是他的地盤,他隨便問一下人就能知道了。

  賀東過來的時候陳桑落就沒吃了,坐在那兒喝茶,賀東去把帳結了,又站到了她跟前。

  陳桑落抬頭看他,賀東大概最近被這事兒搞得心力交瘁,眼下都現出了厚重的黑眼圈。

  賀東見陳桑落抬頭,頓了頓,道:「桑落,袁叔他們要見你。」

  陳桑落看了一眼陸欽,他還在吃東西,她將手中的信封遞給他,道:「你不用跟著我,去辦正事兒。」

  陸欽將信封接了過來,點了點頭,吃了兩口,也放下了筷子,打開了信封。

  陳桑落回到鴻升會的時候,屋子裡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大佬們都坐在左邊的座椅上,每個人身後都跟著幾個人,等得有點焦躁,一直往門口看,看到陳桑落之後紛紛站了起來要往前靠,一邊嚷嚷著要說什麼。

  陳桑落一手抬起,示意噤聲。

  快步邁進去之後坐在了主座上,抬頭目光梭巡了一圈四周,才開口道:「各位叔伯們稍安勿躁,桌上的茶水都快冷了,還是先喝口茶吧。」

  陳桑落坐定之後掃視了一眼眾人,其中絕大部分的人陳桑落都不認識,想來他們中也有一些人並不認識她,站在後面的許多人看到陳桑落坐在主座上,都明顯的發愣,大概沒想過陳桑落這麼年輕,還是個美人。


  陳桑落拿起手旁的茶盞,慢悠悠喝了一口。

  一旁坐在最前方的就是袁叔,袁叔資歷最老,看陳桑落不緊不慢的樣子,開口道:「桑落,你一走這麼多年,社團的事你也沒管,現在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你既然回來了,那就拿個主意!」

  陳桑落並沒搭話茬,又是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才開口問身旁的賀東:「齊南行呢?」

  一邊的座位人滿為患,另一邊空空如也,陳桑落道:「讓他過來。」

  陳桑落話音剛落,從門口走進來一個年輕人,這人身姿板正,身形修長,面容是一副俊秀內斂的樣子,碎發落在額旁,一身利落的打扮,看上去給人一種冷肅而端正的感覺。

  陳桑落微微眯了眯眼,看向對方熟悉的臉龐,又微微垂下了眼帘。

  齊南行看到主座上的人時倒是沒有明顯的錯愕,雲淡風輕的樣子,往前走了幾步,坐到了袁叔正對面的位置上,跟著他身後也聚集著很多人,或落座或站在座椅後。

  齊南行一坐下來,對面的大佬們「嗤」聲紛紛響起,大家在這裡罵罵咧咧半天,這會兒見到本人,無論如何也要先發制人,氣勢上一定要壓倒對方。

  一人罵道:「少年仔,不知天高地厚!」

  又有人道:「做事不守規矩,他以為他是老大啊?」

  齊南行這邊的人年輕氣盛,自然不甘示弱,跟著喊道:「老東西!位置是你的,錢還是你的,不給人留活路啊!」

  那邊有輩分的人居多,坐在那兒架勢十足,一聽這邊這麼不恭不敬,立馬指著這邊就罵:「你也配說話?狗東西!跟著你的主子連骨頭都沒得吃!」

  這邊人不服道:「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你們這群老東西早該退了!」

  「對!你們占著位置還想要錢,什麼好處都給你們去了,合著我們就給你們當狗?」

  那邊大佬站起來了,叉腰罵道:「後生仔,你怎麼說話的?你媽沒教你怎麼說話?沒教養!」

  這邊人也站到了前面,跟著指著對方,道:「說的就是你!我叉你老母!」

  眼見著就要打起來,陳桑落皺了皺眉,輕輕「嘖」了一聲。

  結果陸欽不在身邊,一旁站著的人是賀東,只見他狠狠拍了一把桌子,喊道:「都他媽給我閉嘴!」

  大佬們可不怵賀東,又向賀東道:「阿東你說句話!大家這麼多年,掙得什麼錢吃的什麼飯你是知道的,現在被這後生仔弄的,大家還有沒有活路了?」

  「阿東你可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你做話事人的時候我們可是一句話都沒說!」

  「是啊阿東,掙不掙錢的無所謂,我們活了這麼一大把歲數,現在被一個後生仔騎到頭上,我們還要不要面子了?」

  ……

  沒完沒了,烏煙瘴氣,陳桑落皺了皺眉。

  下一秒,一道暗光一閃而過,一把黑色軍刀插到了一旁的桌面上,這把刀的刀身本該閃著銀色的光,但由於刀身塗有軍用BT層,刀刃和刀柄整個渾為一體的啞光純黑色,只輕輕一下,刀身就陷入了桌子大半。

  人群一下子安靜了,陳桑落淡淡道:「再說一句就把舌頭割了。」

  在座很多人都不認識陳桑落,但資歷老的都知道她,當年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是怎麼將上一代坐館取而代之的,這件事這麼多年沒人再提,但不代表大家就忘了,見陳桑落面沉如水,大家立馬都沒說話了,連袁叔看向陳桑落的眼神都變了變。

  陳桑落看了一眼賀東,又看了一眼齊南行,齊南行從落座到現在,一句話沒說,兩邊吵來吵去,他在那兒端坐如鐘,面上表情都沒動過。

  陳桑落斂了斂眉,看了一眼眾人,淡淡道:「都散了吧。」

  後面站著的人都躁動起來,什麼意思?叫人來不說清楚就散?

  誰閒得慌,到這兒來打個轉認個臉?這麼無聊?

  那些資歷老的人倒是沒說什麼,頓了頓,還是站起身來,往外走出去。

  齊南行這邊的人也往外走,陳桑落又開口道:「袁叔和齊南行留下。」

  人群又頓了頓,過了一會兒,屋子裡終於清淨了,只剩下最後四人。

  陳桑落好整以暇將桌上的刀抽出,收了回來,看向了端坐著的兩人,道:「行了,都說說吧。」

  袁叔作為長輩,必須先行表述,於是率先開口,道:「桑落,鴻升會向來做的什麼營生,你是知道的,我們這些老傢伙,這麼多年辛苦做事,如今來了個年輕人,一句話,說時代變了,就要改朝換代。」抬頭淡淡瞥了一眼齊南行,接著道:「年輕人,還是想得太簡單了,做人不能忘本啊!」說罷端起桌上的茶水慢慢飲著。


  陳桑落又轉而看向齊南行。

  齊南行這會兒終於開口,他長得一副端正清雋的模樣,說起話來也是不疾不徐,道:「袁叔,說到底大家都是為了掙錢,只要能掙到錢,誰當家誰話事都不要緊,重要的不僅是掙錢,還要掙大錢,您說是不是?」

  袁叔「哼」了一聲,不滿道:「用你的法子,能掙什麼大錢?你話說得倒是容易!」

  齊南行倒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道:「之前的生意被端了多少件,損失了多少,這個帳你們算過沒有?風險買賣,就怕有命掙沒命花。」

  說到這,袁叔眼睛微微抬起,看向齊南行的眼神突然陰騭起來,目光轉向一邊看了一眼賀東,又轉了回來,看著齊南行緩緩道:「哦?從前大家生意做得安生,你一來,攤子就被掀了,齊南行,要說這中間沒點貓膩,誰信啊?你仗著底下有人,我們沒有證據,動不了你是吧?」

  陳桑落聞言慢悠悠看了齊南行一眼。

  齊南行神色未變,安然穩坐,眼神定定看向袁叔,突然笑了一聲,道:「袁叔您別忘了,要不是您拉了我一把,我哪有今天?要說我有問題,那您……」

  袁叔一聽眼神瞬間變了,怒道:「你還知道是我拉你一把,你這個白眼狼,怪我看走了眼!」

  齊南行又換了一副恭恭敬敬的語氣,十分客氣道:「袁叔別生氣,當初您也是看中了我能給社團帶來利益,我確實也能讓兄弟們吃飽飯,大家感謝您還來不及。」

  袁叔沒說話,看著他的眼中充斥著怒火,齊南行又看了一眼賀東,開口道:「東哥,我每一筆帳都跟你匯報過,每一筆生意從一開始的計劃,到怎麼安排、怎麼落實,我都是事無巨細跟你報備的,掙到的錢我每一分都上交,你還信不過我嗎?」

  賀東一直十分頭疼地皺眉看著他二人,道:「你說的沒有問題,你為社團做了事,掙了錢,這個大家都看在眼裡,兄弟們願意跟著你,也是相信你,只是……」

  不患寡而患不均,在這裡就是既患寡又患均,拿錢少,大家都不干,拿錢多,那也得是資歷老的比新人多,且不止多出一點點,這才叫公平。

  齊南行的法子,壞就壞在,只要一旦按照他的來,老一輩的話事人很快就要被新人取代,社團這種地方,誰當家誰管飯,到時候他們還能繼續大魚大肉?

  賀東雖然沒想明白其中竅門,但多多少少能察覺出矛盾點在哪,老人們現在拿他當劍使,把他推在檯面上。

  他其實一直都沒有很強的掌權意識,不是一定要非是即非,這也是他當時代坐館那麼順的原因,當然這也導致現在他也沒辦法很好地去控制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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