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年輕人

2024-08-13 09:41:33 作者: 格林的貓
  甫一推開門,便見屋子中間的座位上坐著一人,那人看起來十分年輕,一見到霍城隅,立馬站起身來走了過來,一邊伸手一邊微微笑道:「恭候已久,歡迎歡迎。」

  霍城隅微微笑了一下,並未與他握手。

  陳桑落站在霍城隅身側,也是紋絲不動,那人見狀,放下手來,又道:「來者是客,請坐。」

  霍城隅未等他說完就坐到了一邊的座椅上,十分不客氣的樣子。

  那人見狀,笑了一下,也沒說什麼,伸手示意了一下,立馬便有人上前來,端著酒杯送了過來。

  霍城隅直接開口道:「說吧,你說想跟我談談,談什麼?」

  梁覃生見他一臉不想廢話的樣子,笑了一下,道:「你知道的,我上次跟你說過,貨量不夠。」

  霍城隅道:「你要多少?」

  梁覃生看了他一眼:「再加三百公斤。」

  霍城隅似笑非笑看著他:「你確定你銷的完?」

  梁覃生笑了一下,道:「那就是我的事了。」

  霍城隅沒說話,這個地方,吸菸是合法化的,不管是普通的社會人士,還是從事特殊行業的相關人員,都是廣大的消費群體,而除了社會上的人以外,在校學生又是一個可以挖掘的客源,這些學生普遍消費能力比之社會人員更為強大,也更容易成為一個更為龐大的消費群體,不過……

  梁覃生是個J籍華人,他祖籍是z國x城的,上一輩開始就在J國發展,積攢了不少勢力。

  但和J國本地一些勢力相較的話,不見得能輕易占到便宜,他這麼囂張,做事一點都不知道收斂,搶了別人的飯碗,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霍城隅略微有點不耐:「你大老遠把我叫過來,就是為了這點破事?」

  梁覃生笑了笑,道:「當然不是,在你來之前,已經有人來找過我了。」

  霍城隅抬頭看了他一眼,梁覃生道:「他給我年供五百公斤,不過我拒絕了。」

  霍城隅目光閃爍,道:「哦?」

  梁覃生又笑道:「我想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霍城隅笑了笑,目光微微沉了下來,緩緩道:「五百公斤……」

  梁覃生看著他,道:「我也很好奇,他哪來的五百公斤。」接著又笑了,道:「不過,那畢竟也不關我的事,不是嗎?」

  霍城隅看著他,過了一會兒,道:「你想要什麼?」

  梁覃生道:「去z國,幫我接個人過來。」

  霍城隅目光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笑了,站起身來將酒杯放到了一邊,而後轉身往外走。

  幾人剛到車上,阿羅就接到了電話,拿起電話來只聽對面說了句什麼,他應了一聲,將手機遞給後面的霍城隅。

  霍城隅接過電話,放到了耳旁,對面一直在說話,不知說了什麼,霍城隅靜靜聽著,過了會兒,冷冷笑了一聲,而後開口道:「他既然這麼想死,就成全他。」

  「打電話給白,事成之後,他就不用再待在密林了。」

  車在暗夜裡前行,不過一會兒,便到了下榻的酒店,霍城隅沒說話,便是不用提前回去了,陳桑落進了房間,拿了衣服就準備去洗澡,正在這時,門鈴被人摁響了。

  陳桑落身形停頓了一下,行至門口,透過門上的貓眼看向外面。

  只見外面站著個人,一身侍應生的打扮,陳桑落將門打開,透出一條縫來。

  門口的侍應生見她開門,道:「陳小姐,霍先生請您去頂樓用餐。」

  「……」

  陳桑落微微皺眉,簡短道:「不去。」而後將門徑直關上了。

  待回到臥室的時候,放在床上的電話響了,陳桑落拿起來看了一眼,接通了,只聽霍城隅的聲音響起,道:「來頂樓吃飯。」

  陳桑落沒說話。

  霍城隅接著道:「給你一分鐘的時間,快點。」

  「……」

  陳桑落掛了電話,換了件簡單的T恤和褲子,又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才不急不忙拉開了門,結果剛剛的侍應生竟然還站在門口,見她出來,便上前為她引路。

  電梯直通頂樓,門前的侍應生先行上前拉開門,陳桑落走了進去。


  霍城隅坐在餐桌旁,正目不轉睛看向窗外,見她來了,看向她笑了一聲,道:「讓你一起吃個飯還不情不願的,你不也得吃飯嘛。」

  一旁站著的大概是什麼經理之類的,見陳桑落坐了下來,連忙將手中的菜單遞了過來,陳桑落看了一眼霍城隅,問道:「你點了嗎?」

  霍城隅道:「沒呢,這不是在等你?」

  陳桑落隨便點了些,遞給了一旁的經理,經理雙手接過單子,立馬走出去安排了。

  霍城隅指了指窗外,示意陳桑落看,道:「風景還不錯。」

  陳桑落往外看過去,這裡很高,俯視下去,滿目的高樓大廈,無數燈光匯聚成點點的星光,與奢侈繁華的建築物交相輝映著,形成了一片光怪陸離的景象。

  確實還不錯,不過世間的繁華總是一瞬,每個人的生命也不過是一瞬。

  霍城隅看她表情淡淡,興致不高的樣子,道:「你別總這麼不高興,開心點不好嗎?」

  陳桑落看向他,淡淡道:「你開心嗎?」

  霍城隅哂笑一聲:「你這麼說可就沒意思了。」頓了頓,又道:「你可真掃興。」

  陳桑落不說話,霍城隅看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又道:「算了,美人在側,我也是開心的。」

  陳桑落見菜上了上來,不說話開始吃東西,霍城隅見她點的菜有幾樣是他喜歡吃的,都放在他面前了,笑了一下,也不著急吃,一邊看她吃東西一邊笑,還心情甚好地替她挑蟹肉。

  陳桑落見狀停了一下,道:「我吃完就走。」

  霍城隅臉又冷了下來,用毛巾擦了擦手,冷冷地盯著陳桑落,過了一會兒,陳桑落果然吃好了,擦了擦嘴,起身就要走。

  霍城隅一直看著她,還沒吃,見她起身,語氣立馬就沉了,道:「給我坐在這裡。」

  陳桑落皺了皺眉,起身的動作頓了一下,又坐回了椅子上,一動不動看著他。

  霍城隅又笑了,開始慢條斯理吃東西,吃了好一會兒,才吃完,吃完了也不著急走,在那兒坐著。

  陳桑落也無所謂,繼續面無表情。

  又過了一會兒,霍城隅道:「明天你去接人。」

  陳桑落點了點頭。

  霍城隅看著她,緩緩笑著道:「我聽說鴻升會最近不太平靜,就當作給你放個假,回去看看。」

  陳桑落到了z國境內的時候,機場已經有人來接,陳桑落沒想到來的人是賀東自己,看到他的時候還愣了一下。

  賀東一見她便立馬過來準備接行李,還沒靠近,陸欽已經先行接過陳桑落的行李,站在了她身側,賀東尷尬將手搓了一下,又喊道:「桑落。」

  賀東看起來非常年輕,但其實他比陳桑落還要大幾歲,當年陳桑落坐上坐館的位置之後就跟隨霍城隅出國了,社團一直在交由他打理,雖然陳桑落才是真正的坐館,他只是代坐館,但這麼多年來,他也是社團的第一話事人,陳桑落每年只回來一次,從不過問社團事務,只在必要的時候給他提供助力,他這個話事人位置坐得這麼穩,也離不開陳桑落的支持,是以他雖然比陳桑落要大,但對陳桑落還是很恭敬的。

  賀東沒見過陸欽,但見他跟陳桑落很親近,便也將他當作自己人,熱情招呼道:「這位小兄弟是?」

  然而陸欽沒說話,氣氛便立馬陷入了尷尬。

  陳桑落開口道:「他叫陸欽。」

  賀東連忙點頭,將他們引至門外,門外已經停著一輛車,賀東上前為陳桑落打開車門,陳桑落也沒客氣,坐了進去。

  陳桑落沒太關注這邊的事情,霍城隅昨天那麼一說,她還不太清楚,等著賀東說話。

  然而賀東可能是覺得她一路奔波,十分辛苦,也不好打擾她,一路也沒說什麼。

  直至到了酒樓,大家已經坐下了,陳桑落開口道:「說說吧,怎麼回事兒?」

  賀東這才開口,娓娓道來。

  兩年前社團來了個年輕人,年輕人做事十分勤快,辦事又靠譜,手段果決,替社團解決了不少麻煩。他來的時候還是個小嘍囉,但由於個人實力過硬,一路走來得到了不少大佬的青睞,一路提拔,短短兩年時間內,自己也成了個大佬。

  然而這人十分沉著冷靜,只是做事,不顯山不顯水,態度十分勤懇勉勵,為底下人謀福利,因此也很得人心,上面的人讚賞,底下的人嘆服,是個真正的人才。


  這人在做事上面很有些自己的想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是個高材生的原因,眼光啊,決策啊,都緊跟時代潮流,開始發展實業。

  這其實與老一輩的想法和決策就已經有了很大的出入,老一輩的人思想還停留在從前的不務正業上,一時沒辦法跟上新事物,但是畢竟這人做出了成績,很多人確實掙到了錢,拿了錢之後,就紛紛閉嘴了。

  於是這人又準備搞建築、搞經商,這乍一看是沒什麼問題,無非是思想觀念的轉變和做事手法的轉變,只要兄弟們能拿到錢,其他的都不重要,但是細細一想,自他掌權之後,從前的生意要麼就黃了要麼就徹底涼了,這就不符合邏輯。

  大家當然能接受在原先的收益上增加收益,但是現在這樣的話,其中一部分人跟不上節奏,掙不到錢,再者,跟著他的腳步的話,很多話事人都要換人,那這就觸動了其中絕大多數人的利益,那大家就不幹了,新舊兩派人吵起來了。

  眼下的情況就是,老人紛紛來找賀東做主,讓他們把年輕人踢出局,新人紛紛擁簇年輕人,要掙大錢做大事。

  這場紛爭根本沒有辦法平息,賀東做不了年輕人的主,事實上年輕人的很多想法做法也超出了他的認知,他也是不同意的,一旦這場紛爭年輕人方勝了,那代坐館人就要換人了,無論如何,賀東只能站在老人一派,與年輕人對立,儘管賀東再不願意促成這樣的局面,現在的情況也已經成了他和年輕人在對立,總有一方要退出。

  陳桑落聽了半天,最後一句話點題,她頭有點疼,以手撫額坐在位子上。

  賀東道:「袁叔他們聽說你回來了,都要來找你,我攔下了。」

  陳桑落默默抬頭看他一眼,心想你終於幹了件正事兒,一邊起身一邊道:「行了,你說的我知道了。」

  賀東見她要走,連忙上前準備說點什麼,陳桑落立馬抬手,手背向後的姿勢,打斷了他。

  陸欽跟著陳桑落就走,只聽身側賀東略微疑惑地喃喃道:「晚上不吃飯的嗎?」

  ……

  陳桑落在這邊有房子,出了酒樓就準備回去,陸欽跟在她身後。

  到了門口,她將行李接了過來,道:「不用跟著我了,你就住這兒吧,z國很安全,不用擔心。」

  說完轉身走了。

  陳桑落將車開到了正遠路,到了一個窄巷前,將車停了下來,下車拿上了行李,沿著巷道往前走了幾步,行至其中一幢高樓前,看了看,往前站到了電梯門口。

  電梯在十五樓停下,而後電梯門緩緩打開,陳桑落走了出來。

  行至左邊的門口她停下了腳步,從其中一扇門前的腳墊下拿出了鑰匙,開門。

  屋裡陳設極少,客廳里只有一張沙發,房間裡也只放著一張桌子一張床。

  六年了,她每年只回來一次,有時候時間很趕,回來一天就要走,屋子沒人打理,散發著一股舊舊的氣息,幸好裡面本就沒什麼東西,窗戶又沒有關死,陳桑落將窗戶打開,將沙發和床上的防塵罩掀開來。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陳桑落從包里拿出了信封,裡面是梁覃生讓她接的人的信息,一個地址、姓名、電話號碼,還有一張照片。

  陳桑落將照片翻了過來,看了看,有點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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