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陳王府後,天色已經擦黑了。Google搜索
葉驪珠是從小門進去的,上了軟轎後,葉驪珠悄悄掀開了一角帘子往外看。
陳王府的布局和葉府不同,葉輔安有雅趣,府中多奇花異草,幽靜安謐,陳王府更為開闊敞亮一些。
府中下人來來往往,個個穿著整齊,看著也讓人順眼。
半刻鐘後,葉驪珠到了陳王府二小姐的住處。
下了轎子,海檀扶著葉驪珠的手臂,玉沙跟在身後,門口的人進去通報,片刻,葉驪珠就聽到了爽朗的笑聲:「是葉家妹子來了。」
葉驪珠看到了一名身著石榴紅衣裙的年輕姑娘,這位姑娘大約十七八歲,身形高挑,眉眼帶笑,看起來精明利落。
一名丫鬟道:「這是我們郡主。」
也就是是陳王府中的二小姐陶媚文。
思柔公主也在,陶媚文生得高挑奪目,思柔公主雖然在中間,仍舊被陶媚文奪了光彩。
葉驪珠笑著道:「見過三公主,見過郡主。」
思柔公主淡淡的笑了笑,陶媚文道:「前天我有事沒去宮裡,早就聽說葉妹妹你是個美人兒,今日一見,果然不負盛名。」
葉驪珠道:「郡主謬讚了。」
陶媚文生性爽朗,她道:「以後都常在一起玩的,直接稱呼我媚兒就好。」
葉驪珠點了點頭,跟著陶媚文往院子裡走去。
這處院子很大,有兩棵很大的桃樹,桃樹不結果,枝葉四處張開來,下人們早就在樹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
名貴的有琉璃燈、水晶燈,也有尋常容易見到的,用紙糊成的花燈,燈上有的寫著謎語讓人猜,有的是一片空白,等著人在上面題字寫詩。
院子裡有五六個姑娘在玩耍了,她們互相猜著謎語,時不時寫一首詩在燈上,突然見了陌生的人來,其中一個姑娘道:「郡主,這是……」
陶媚文道:「這是葉家的小姐,鄔瑛,你之前沒有見過麼?」
鄔瑛的父親是鄔氏的哥哥,鄔瑛就是鄔氏的外甥女。鄔氏被扶正後,她的哥哥也沾了不少光,被提拔到了京城中當官,雖然是六品,也是有面子的。
鄔瑛本來攀不上和陶媚文這些人一起玩,去年鄔氏來陳王府,帶來了鄔瑛,鄔瑛又是個聰明鑽營的,給她個機會,她很快就攀上了敦國公府中的大小姐,從此就和敦國公府的小姐一起出入陳王府。
陶媚文眼高於頂,平時也是看不上鄔瑛這樣身份的。但圈子這麼大,她若是刻意針對哪個人,傳出去倒對名聲不好。
鄔瑛倒是沒有見過葉驪珠,她搖了搖頭道:「之前一直沒有去葉府見葉妹妹,葉妹妹最近可好?」
葉驪珠點了點頭:「一切都好。」
鄔瑛道:「天色也要暗了,這些燈看起來越□□亮。郡主,我聽說您最近新編了一支舞,為何不展示一番?」
陶媚文最喜歡在人群中出風頭,她笑道:「好啊,樂器正好都在,你們奏樂。」
鄔瑛沒什麼才華,她不會詩詞曲賦,也不擅長彈琴下棋,就會吹個笛子,背地裡不少貴女取笑她。
鄔瑛想著葉驪珠自幼在寺廟裡長大,那裡也沒有先生教她讀書寫字什麼的,更不要提樂器了。
假如讓別人知道葉驪珠什麼都不會,改日別人肯定都取笑葉驪珠,而不取笑她了。
這般想著,丫鬟已經將各位的樂器取來。鄔瑛道:「葉妹妹會什麼樂器?」
玉沙趕緊道:「我們小姐身子不好,今天吹不了笛子也彈不了琴。」
「這樣啊。」鄔瑛抿唇輕笑,「既然身子不好,那葉妹妹就當看客。」
陶媚文也想到了,葉驪珠在寺廟中長大,說不定連字都不認識,讓她來演奏樂器,倒是為難了她。
她給葉驪珠解圍道:「歌舞怎麼能缺人欣賞?葉妹妹正好飽眼福了。」
葉驪珠道:「各位姐姐都有樂器,下次過來,我再帶了琴一同撫樂。我略懂丹青,不如讓人準備筆墨,姐姐們盡情歡樂,我在一旁作畫。」
陶媚文倒是猶豫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思柔公主。
思柔公主向來也是懦弱沒主見的,她什麼都沒有說。
這些大家閨秀,哪個不擅長丹青?家族精心栽培,她們有的即便不會作畫,也有一定的鑑賞能力。
葉驪珠在寺廟裡長大,寺廟裡又有什麼名畫讓她欣賞?陶媚文擔心葉驪珠沒什麼見識自傲自大,等會兒畫出來的東西讓人挑剔,反倒失了臉面。
鄔瑛也不信葉驪珠會作畫,她道:「那正好,郡主,你上次還抱怨說空不出人手將我們歡樂時的場面畫出來呢。」
陶媚文只好讓下人準備了筆墨,心裡想著等會兒自己要先誇讚,她開了誇讚的頭,其他人看她的面子也不能貶低了。
筆墨準備好了,管弦樂聲靡靡,陶媚文一身艷麗,在燈下翩翩起舞。她生得高挑纖細,舞姿也靈動優美。
葉驪珠就在對面,因為傍晚時起了風,溫度降下來了許多,葉驪珠穿了珍珠白的衣裙,圍著淺青色的披風,墨發柔柔的散在肩膀上,雖然衣物極為清雅,她那張臉卻很惑人。
此時,葉驪珠認真挽起了衣袖,手腕輕動,筆尖蘸了顏料,在紙上留下濃濃的一筆。
一刻鐘後,陶媚文一舞終了,其他人都將手中的樂器交給了陳王府的丫鬟,湊過來看葉驪珠作畫。
葉驪珠作畫的速度很快,因為時間短,並沒有細細的描繪,寥寥幾筆勾勒了輪廓,上了一點顏色。
雖然沒有細細描畫每個人的五官,只勾勒了體型姿態和衣物顏色,但能看出每個人的不同來。
她畫出了每個人的神韻。
陶媚文看得痴迷了:「驪珠,你的畫技是誰教你的?」
葉驪珠輕輕幾筆,在空白處提了古人的詩句:「金花折風帽,白馬小遲回。翩翩舞廣袖,似鳥海東來。」
她停了筆,道:「在寺廟裡無聊時經常一個人畫佛像,後來就畫其他的了,並沒有人教。」
陶媚文笑道:「你真是了不得,像我們這樣的,有的人請再好的先生來教也開不了竅。」
她暗暗諷刺的自然是鄔瑛。方才鄔瑛搶先了陶媚文說話,已經讓陶媚文反感了。
鄔瑛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她細細看了一番,道:「葉妹妹倒是聰慧,不過,若能工筆細細描繪就好了。」
「哪裡有這麼多時間。」陶媚文道,」這才一刻鐘,這樣簡單畫已經夠好看了。「
鄔瑛再也不敢多說話了。
鄔瑛和敦國公家的姑娘好,日常巴結人家,敦國公家的嫡女叫田俏,眼見著陶媚文為了新來的葉驪珠懟鄔瑛,心裡有幾分不滿。
田俏道:「只是終非正統,這樣的畫登不上大雅之堂。」
海檀自然不會讓別人擠兌葉驪珠,她道:「一刻鐘的功夫,便是讓周昉和張萱來畫,也畫不出這麼多人物的細筆畫。姑娘覺得我們小姐畫的不好,給您一刻鐘的時間,您能不能畫出大雅之作?」
田俏還真不能,她之所以留鄔瑛在,也是想找人墊底,彰顯自己不是貴女中最差的。
被一個丫鬟頂嘴,田俏的臉瞬間通紅,杏眸瞪著海檀:「你——」
葉驪珠笑了笑道:「這個丫頭——說話都不經過腦子,莫名就得罪了人。姑娘,回去我會罰她,明天早上不讓她吃飯。」
葉驪珠沒有當著田俏的面打罵海檀,輕飄飄一句不許吃早飯,已經是光明正大的護短。這也等於告訴所有人,她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姑娘之間總會有小摩擦,說說笑笑就暫時過去了。
不僅陶媚文的院子裡有花燈,外面園子裡也有。陳王府有一大片梅林,這個季節並不開梅花,梅樹上就掛滿了燈。
海檀讓玉沙在院子裡等著葉驪珠,她陪了葉驪珠四處走走,走著走著,海檀說自己的錢袋丟了,要回去撿,讓葉驪珠去前面的亭子裡等她。
葉驪珠記了回去的路,也不擔心,她往亭子旁走去,走得越近,腳步越輕快。
她暗想著,該不會又要碰見那個男人了吧?
提驍確實在前邊,他下午和陳王等人喝了不少酒,就在這裡守株待兔,閉著眼睛小憩。
葉驪珠真以為提驍睡著了。
她聞到了提驍身上的酒氣,想著這人應該是過來應酬的,又覺得兩個人真是巧,這都能碰見。
晚上涼風習習,提驍穿著單薄的墨色衣袍,衣物裹著的身材極好,他的手隨意放在了欄杆上,露出了一截手腕。
這裡在風口,葉驪珠擔心提驍喝醉了酒被風吹,待會兒醒來會生病。她知道生病的滋味兒不好受,不想讓貴人生病。
葉驪珠看四周無人,將自己的披風給解了下來,蓋在了提驍的身上。
頓時,提驍嗅到了一股清淡的牡丹花香。
葉驪珠想安安靜靜在男人身邊坐一刻鐘,再悄悄拿了自己的披風離開。沒想到,她剛剛蓋上披風後,男人睜開了眼睛。
她吃了一驚,唇瓣微微分開了。
今晚葉驪珠的唇色的確過分艷麗了,越發顯得她飽滿誘人。提驍按住了葉驪珠的手腕,聲音冷冽低沉:「又遇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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