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清晨。
寧月見這一晚睡得並不安穩。
她皺著眉,在夢中不斷地掙扎著。
像是被什麼怪物追殺一樣。
就在夢中的她痛哭失聲時,她突然驚醒,眼角的淚水已經乾涸,留下泛白的淚痕。
寧月見渾渾噩噩的起床洗漱。
當她不經意看到鏡中的自己時,嚇了一跳。
她有點不想承認這個瘦削慘白又憔悴的人是自己。
可是,她抬手,鏡里的人也抬手,她擠臉,鏡中的人也做著同樣的動作。
再不願相信,寧月見也不得不正視起來。
她才二十四歲……
慌忙地拿出化妝品,使勁地往臉上掃腮紅,塗上粉嫩的唇彩,儘可能地提高氣色。
一通折騰,鏡子裡的人更不像她,但好歹像個人了。
走出門外,才看到睡在沙發上的盛以承。
他醒了,英俊的面容上疲態還未完全消散,姿態慵懶。
在目光觸及到寧月見的那一刻,他勾唇微笑,啞聲招呼道:「月見,早上好。」
寧月見皺眉,心裡暗想,盛以承這是在賣慘博同情嗎?
她心硬地不管不顧。
反正這度假別墅有足夠的房間,是他自己腦子不對選擇睡沙發的。
可當她經過沙發時,不經意地回頭一看才發現盛以承睡著的這個位置正好對著她房間的門口。
靈光一閃,寧月見似乎明白了盛以承選擇睡沙發的原因。
既可以不打擾她,又可以隨時關注著她……
某些時候,他過分體貼。
寧月見的心不是化不開的石頭。
她情緒很複雜,心臟像是被揪起來一般。
雖然寧月見心事重重,但她在杜英面前,還是表現得很積極活躍,按照計劃完成了拜佛燒香,請大師為翡翠玉佛開光等等事情。
過程中,寧月見與盛以承的交流少之又少。
他話也不多,默默地陪著。
就算她極力掩飾,但沒人會看不出兩人之間的氣氛尷尬。
所有人都明白,寧月見需要專業的心理疏導。
於是,原本計劃的四天行程,在第三天的清晨他們就啟程返回了。
一行人回到了盛家的莊園別墅。
一進大門,意料之內的,一條活潑可愛的薩摩耶幼犬朝著寧月見狂奔而來。
毛茸茸的白色小糰子吐著粉紅色的舌頭,一雙水靈靈的黑色眼睛很難不惹人愛。
就在杜英還疑惑地問著「這是哪來的狗啊」時,寧月見已經蹲下了身抱住這個小狗了。
暖乎乎的。
小狗很激動,濕濕熱熱的舌頭一直舔著寧月見的手。
寧月見感覺心裡某處破碎的地方,正在被小狗一點一點地填補起來。
她望向盛以承,難得地露出真誠的笑容,「謝謝你。」
沒有等到流星,心愿也已經實現了。
盛以承也蹲下來,伸出手摸了摸薩摩耶毛茸茸的小腦袋。
杜英這下明白了,這小狗是盛以承買來哄寧月見開心的。
她雖然不喜歡狗,也不再說什麼了。
「月見,給它取個名字吧,它以後就是你的小狗了。」
不用盛以承說,寧月見已經思考了很久。
叫小白?或是雪球?不行不行,太普通了。
叫椰椰?活潑有餘卻失了穩重。
最主要的是,寧月見想像了一下萬一小狗貪玩跑丟了,她滿大街大聲喊「耶耶耶耶」的樣子,實屬有點滑稽。
寧月見被難到了。
她皺起鼻頭,對著小狗嘟囔道:「該給你取什麼名字呢?」
「就叫……哈尼怎麼樣?」盛以承的大手按在小狗的腦袋上揉了揉,幾乎把它的腦袋整個裹著。
「哈尼……哈尼……」寧月見重複了幾遍,忽然覺得這個名字和憨頭憨腦活潑可愛的小狗很適配。
「哈尼,哈尼!」寧月見欣喜地小狗舉起來,對著它說:「以後你就叫哈尼了,哈尼,我是媽媽……」
盛以承心中微微悸動著。
起碼,寧月見沒有拒絕他取的名字。
盛以承低沉沙啞的聲音夾起來,衝著小狗說道:「哈尼,我是……爸爸。」
說著,他眼角餘光觀察著寧月見的反應。
寧月見眉頭微微一皺,捂住小狗的耳朵,小聲地說道:「叫叔叔……」
盛以承眼神變得陰鬱,滯了幾秒,隨後苦澀一笑。
「叔叔就叔叔吧。」他聳聳肩。
畢竟現在他和寧月見還沒有復婚,嚴格來說,叫叔叔比較合適。
寧月見也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盛以承的反應。
他沒有憤怒,只是無奈,這表情竟還有些可愛。
多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寧月見臉上的笑容浮現出笑容,很久都沒消失。
杜英和盛以承對望一眼,都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小狗的出現,讓寧月見顧不上其他,更顧不上傷春悲秋。
她往裡面快走,哈尼蹦蹦跳跳地跟在她的腳邊。
寧月見的腳步也變得歡快了許多。
盛以承已經準備好了一間寬敞的木質小屋,就放在寧月見臥室窗戶對著下去的花園。
只是現在還很簡陋。
她一心地想為哈尼布置小屋。
寧月見立即就想開車去寵物店。
盛以承說道抓住她的胳膊,問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寧月見都沒來得及回答,盛以承倒是先退縮了。
「算了,讓保鏢陪你去。」
寧月見看著他的眼睛,莫名地看出一絲落寞。
她垂眸,乾咽一口口水。
想說些什麼話,嘴唇動了動,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盛以承的這些好,不足以抵消那份親子鑑定報告所帶來的傷害。
最後,寧月見還是同意了由保鏢陪同。
畢竟,她也害怕許施苒和裴汐那兩個瘋批突然出現。
到了寵物店,寧月見幾乎把這裡面所有的關於小狗的產品都買了一些,不管用得上還是用不上。
車子裝不下,還是寵物店調用了一輛小皮卡才將所有的貨物送回盛家。
保鏢們負責將東西搬到狗屋附近,寧月見就在門口的院子裡陪著小哈尼玩耍。
兩個月大的小狗,好像有著無限精力。
寧月見被迫地多了很多的運動量。
最後,寧月見精疲力竭氣喘吁吁地坐在草坪上。
突然,一陣奶凶奶凶的狗吠聲傳入寧月見的耳中。
她起身,循著聲音來到了大門口。
門外,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垂頭站著。
寧月見走近,才聽到她低低的啜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