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寧月見隔著一道鐵門,關切地詢問道。
她本性還是善良,只想如果能幫到她的話,那就儘量幫。
女人不停聳動的肩膀慢慢放鬆,她抬起頭來。
散亂的髮絲下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發射出怨恨到極致的眼神,猙獰可怕。
雖然這樣的眼神轉瞬即逝,但是寧月見還是嚇得退縮一步。
一個瘋女人?
她連忙抱起哈尼,想轉身離開。
還是不要隨便招惹了,待會兒通知安保來吧。
「寧月見!」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悽厲的喊叫。
寧月見再次被嚇了一跳。
懷中的哈尼發出「嚶嚶」的哼唧聲,往寧月見的懷裡鑽。
如果說剛才只是有種猜想,聽到這個聲音,她才終於確認。
門外那個瘋子一樣的女人,就是許施苒。
從前每次見到許施苒,她都是一副濃妝艷抹,明媚動人的形象,連腳指甲都必須精緻到底。
而現在,她卻成了這副鬼樣子。
落魄,狼狽,瘋癲。
說實話,寧月見還感覺挺大快人心的。
所以她轉過了身,想看看許施苒還能翻起什麼風浪。
寧月見轉身時,許施苒像是被嚇到一樣,後退了幾步。
她怔愣地站了許久,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寧月見冷冷地問道:「許施苒,你究竟還想幹什麼?」
許施苒沒有回答,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猛地衝上前去,雙手抓著鐵門的欄杆,痛哭流涕。
她滿臉的狼狽,看著寧月見,不住地哀求,「寧月見,放過我吧……求你了……是我錯了……」
這模樣,怪可憐的。
只是寧月見的心腸沒有那麼軟。
當初許施苒處心積慮地害她腹中的孩子,害她被綁架,害她出車禍的時候,可沒想過要放過她。
惡人自有天收。
她的沉默,讓許施苒意識到寧月見還對自己深惡痛絕。
她搖晃著鐵門欄杆,苦苦哀求道:「寧月見,我知道你恨我,你怎麼報復我都無所謂,求求你可不可以放過許家,放過許氏醫院……」
「只要你放過許家,你讓我做什麼都行,想要怎麼發泄都行!」
寧月見挑眉,心裡疑惑。
能讓許施苒這麼不顧形象低聲下氣地哀求自己這個她從前最看不起的人,想必許家出了什麼大事。
寧月見並不清楚,只好拿出手機現查。
看了才知道,許氏醫院被臥底記者爆出徇私瀆職的醜聞,包括為了利潤給病人濫用高價藥品,收受賄賂,偷稅漏稅等。
許邦傑已經開了新聞發布會道歉並且承諾自查自糾,但是這些醜聞還是在繼續熱烈發酵。
這背後,肯定有推手。
「寧月見……我知錯,我會改,求求你給許家一個機會吧……」
寧月見放下手機,聳肩說道:「這可不是我弄的,求我也沒用!」
「是盛以承!」許施苒連忙喊道,「是盛以承當著我爸的面親口說的,他為了解你的恨,才出資支持記者臥底調查,寫出一篇這樣的報導……」
寧月見的表情微微地一怔。
盛以承竟然真的和許家撕破臉皮了?
可是他在自己面前沒有表現出分毫,一直是歲月靜好的模樣。
這真是……太合她的心意了。
原來盛以承還是很會順她的心意的。
她甚至還以為,盛以承又要念在兩家的交情,只是對許施苒施以一個不痛不癢的警告。
寧月見垂眸,居高臨下地看著滿眼淚痕的許施苒,忽然笑了。
已經好久沒有這麼暢快地笑過了。
「許施苒,這是你自作自受。」
「是!我是自作自受,可是許家是無辜的……」許施苒哭得悲痛,她知道寧月見心軟,只要能求得寧月見的原諒,說不定還能挽救許家。
「夠了!」寧月見態度冷硬地打斷了許施苒的辯解,她目光清冷,帶著幾分的蔑視,「許氏醫院眾多弊病,危害病人耳朵生命財產安全,被揭露出來,是好事一樁。」
許施苒怔住。
寧月見繼續冷聲說道:「許家無不無辜不是你說了算的。如果不是有許家做你的倚仗,你還敢這樣草菅人命壞事做盡嗎?」
每一個字,都是對許施苒的控訴。
「月見……月見……」許施苒雙手捂臉,痛哭失聲,「我不知道我自己這是怎麼了……我就是一時走了岔路……月見,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一定會好好地治療。」
寧月見目光冷冽地睨著許施苒崩潰的面容,心裡一片哀涼。
她搖頭,「你只是以生病為藉口,博得他人關注。你以為全世界都要圍著你轉。你以別人的痛苦為樂……想要機會?呵。」
所有惡毒的詛咒都化作一聲冷笑。
夠了。
這種苦情戲碼寧月見看夠了。
她轉身,準備離開。
許施苒慌了,她用力搖晃著鐵門,發出聲嘶力竭的嘶吼。
「寧月見,你非要把我逼死才作罷嗎!」
「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會放過許家!」
看著寧月見無動於衷的背影,許施苒破防了。
她破口大罵:「寧月見,你這個賤女人!你不得好死!」
寧月見繼續往裡面走。
許施苒的聲音越小,她的腳步就越輕快。
「小哈尼,不要害怕。」寧月見溫柔地安慰著懷中被嚇到的小狗。
雖說有點冷血,但她確實不在意許施苒的死活。
此時,或許是聽到了大門口的動靜,盛以承和幾個保鏢迎面走來。
寧月見平靜地對保鏢說道:「外面有個瘋女人,去處理了吧。」
盛以承見她這樣的態度,心裡也猜到了個七七八八。
「是她?」
「嗯。」
「月見,我說過會給你一個交代的。」盛以承淺淺地勾起唇角,「只是現在事情還沒有完全結束,所以沒有告訴你。」
「我挺滿意的。」寧月見也輕笑。
她看著他漆黑幽暗的眼睛,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承受的壓力挺大的吧。畢竟盛家和許家從你爺爺那輩就交好了。」
「我父母知道了那些事,也就理解我了。」盛以承解釋道,「他們也痛斥許邦傑的教女不方……「」
「不過,他們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些事。」
寧月見努努嘴,心想,如果盛以承早點這麼拎得清,也沒有這些事了。
遲來總比沒來好。
小狗還是有點分量的,寧月見抱得手酸,乾脆塞到盛以承懷裡。
盛以承順勢接過,繼續抱著。
或許是盛以承的懷裡更加寬敞舒服,小哈尼又開心起來,一個勁地舔盛以承的胸口。
「它好像很喜歡你。」寧月見的語氣里有些吃味。
盛以承的手輕撫懷中的毛茸茸,眼睛卻定定地看向寧月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