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的眼睛，還有得救
深夜，楚白晗推開了屋子的門。
屋裡里黑漆漆的，她蹙眉道：「王爺為何不點燈？」
「一個瞎子，何必點燈？」角落裡，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來。
「王爺不需要點燈，但我要點燈才能給你看病。」楚白晗悶聲道。
黑燈瞎火的，她怎麼看病？
「你白天裡不是信誓旦旦說你必定能解了本王的毒，想必醫術高超極了，黑燈瞎火又如何能難得到你？」宴臨繼續冷幽幽道。
楚白晗：「……」她算是明白了，這位爺表面勉強信任她，其實內心裡還是覺得她是太子的人，非要刁難她一下不可。
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內心的惱意，楚白晗伸手在旁邊摸索，憑著感覺朝角落挪去。
好不容易快要摸到角落裡了，她一個不小心，被腳下的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朝那邊撲去。
她原本以為自己要摔慘了。
可倒下去的時候，料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因為她跌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里。
在她失神之際，頭頂傳來一個涼薄且有些苛刻的聲音，「原來王妃是這樣治病的。」
聽到宴臨這話，楚白晗又羞又惱，她趕緊從他懷裡跳出來，咬牙切齒道：「我方才那是不小心，多謝王爺當我的人肉墊子。」
憑藉感覺，她快速伸手出去，抓住了他的手腕，趕緊抓緊機會給他把脈。
半晌過後，她皺著眉，神情很是凝重。
「如何？」宴臨出聲，聲音涼薄到極致。
「很棘手……」楚白晗實話實說。
他體內應該是多種毒堆積在一起，都快要把他的身體給吞噬了，久而久之，別說是看不見聞不到東西了，他這條命也保不住。
而且他體內還有幾種毒無法確定，若是用藥錯了的話，牽一髮而動全身，後果會更可怕。
估計這也是那麼多太醫和大夫給他看病，但還是束手無策的原因吧。
宴臨渾身的氣場又壓抑了幾分，他就要把自己的手給抽回去。
「別，」楚白晗反應過來，趕緊雙手拉住他，「你別著急，我是說棘手，但沒說我沒有辦法。」
什麼？
宴臨呼吸一變，他空洞的眸子對著她的方向，皺著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能解了本王的毒？」
「嗯，大概一個月的時間，便能徹底清除你體內的毒。」楚白晗輕聲道，語氣里有種讓人無法輕視的自信。
宴臨的指尖微顫，漫長的沉默過後，他才說出了一個字，「嗯。」
嗯？他就這個反應？
他難道不應該很興奮的嗎？楚白晗撇嘴。
「王爺，一個月那麼長，你能否先把我婢女從楚家救出來？」楚白晗試探著問道。
結果某位臨王冷笑一聲：「還未替本王辦事，便想著與本王提條件？你婢女在楚家是他們的籌碼，自然……也是本王的籌碼。」
言下之意便是——不可能！
「你……」
楚白晗料到他會拒絕，但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直接。
罷了，她就不該對這件事抱有希望的。
在咬牙切齒的楚白晗，絲毫沒有注意到宴臨的神情……略顯複雜。
若是以往，他派人從楚家弄出一個婢女應該不難。
但今日那個出自宮中的飛鏢告訴了他，一切皆不簡單。
若楚白晗徹底脫離楚家控制，對那些人沒有了可利用價值，她……便得死。
「今夜，我先給你試試針灸吧，不知我現在可不可以去點燈了呢？」她悶聲道。
雖然她的手臂還受著傷，但不影響她用銀針。
宴臨還保持著方才的姿勢，沒有說話。
等不到他的回應，楚白晗就當他是默許了。
她趕緊摸索著去把油燈給點亮。
屋內瞬間就亮了起來，她鬆了一口氣，同時內心又忍不住添了幾分複雜情緒。
她方才不過是面對黑暗那麼一會兒便忍耐不了，那宴臨呢，他的世界可是黑了很久。
壓下心中情緒，她把銀針都拿出來，然後朝著他走過去。
「你先脫衣服吧，若不然我也無法給你針灸。」她耐心說道。
結果，某位王爺冷冰冰的神情一下就變得彆扭起來。
楚白晗察覺到他神情不對勁，好奇地條了挑眉，問：「王爺，我只是讓你脫掉上半身的衣服來針灸，你……不會是不好意思吧。」
「閉嘴，本王又不是忸怩的姑娘，為何會不好意思？」宴臨臉色一沉，咬牙切齒道。
「哦……那是我看錯了，王爺你沒有不好意思。所以，王爺，脫吧。」楚白晗拉長聲音，慢悠悠地說道。
宴臨的臉色又黑了黑，他繃著身體，「刺啦」的一聲，直接把衣服給扯下來。
楚白晗這個時候也能徹底看清楚他的腹部與後背，全是大大小小數不清的傷口，有些還在心脈旁邊，估計他已經經歷了許多次死裡逃生。
她的心狠狠一沉，他以前……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深呼吸一口氣，她才勉強穩定心神，然後拿起銀針開始給她針灸。
足足兩個時辰，她那受傷的手臂都差點抬不起來了，宴臨身上的毒血可是算被逼出來一點了。
楚白晗鬆了一口氣，她抬眸一看，結果發現某位王爺已經睡著了。
她方才距離他很近，便能清楚看到他眼睛下來的青影很重。
中毒這些天來，他應該都未能睡個好覺吧。
一時間，她的心情又添了幾分複雜。
收拾好東西，她準備出去，結果才打開門就看到了肖嬤嬤在院子門口守著。
她：「……」
看來太后為了抱曾孫子，真的是費盡苦心啊。
頭疼得很，她只能轉身回來，回到昨夜的那個軟塌上。
不過，在她準備躺下睡覺之前，她的餘光掃去床上，還赤裸著上半身的宴臨那裡。
輕嘆一口氣，她最後還是走過去那邊，給他蓋好被子，這才回來睡覺。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原本閉目的宴臨張開雙眸，眼神犀利。
很快，他呼吸狠狠一變。
是他的錯覺嗎，他好似看到一個朦朦朧朧的身影。
一個瞎子，能看到人的身影？
慢慢冷靜下來，他明白了，那個身影就是楚白晗。
她說她能解毒，不是假話。今夜才針灸一次，他竟能看到影子了。
低頭看著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他的神情晦暗不成樣。
楚白晗……你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明明方才，她有很多機會對他下死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