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封善眼睛泛紅，他輕輕喚了她一聲。
「不管姐姐做什麼，我都不會有怨言的。」
哪怕是要了他這條命。
早在六年前，若是沒有她收留，他早就凍死在那個冬天了。
所以，今日她若是要將這條命取回去的話，他也無怨無悔。
在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楚白晗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
她眸色一狠，匕首直接插入他的身體裡。
「三王子。」
他的親信見狀，都要衝過來阻攔。
宴漣見狀，皺了皺眉，想說什麼，但最後都噤了聲。
「不，不要過來。」
身體疼得發麻的，但封善還在阻攔自己的人靠近。
「姐姐，你繼續吧，我能承受得住。」他對楚白晗露出乖巧的笑容來。
楚白晗的眼神極冷。
「方才那一刀，是為宴臨出氣。」
「而這一刀，是為南端國的百姓出氣。」
說罷，又一刀下去，鮮血飛濺出來，她的眉眼都被染紅了，但她愣是眼睛都沒眨一下。
「這一刀，是為了宴國將士，還有南端國將士插的。」
「最後這一刀，是為我們過去的情誼插的。從今往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了。」
最後這一刀，也是插得最狠的一刀。
此時，楚白晗的匕首和手指上全是血跡。
她艱難站起來，看都不看封善一眼，直接轉身離開。
「將你們三王子帶走吧，去哪裡都好，就是不要再出現在本公主的面前了。若不然，本公主必定將他挫骨揚灰。」
封善的親衛聞言，趕緊過來抬封善。
他的血肉都要和泥土黏在一起了，所以他們在將他抬起來的時候，他疼得牙齒都是發抖的。
「姐姐……」
看著那個決然的背影，封善顫聲喚道。
「姐姐，對不起。」
話音落下，他便合上了眼睛。
眼淚混著血跡從他的眼角滑落。
姐姐恨他是應該的。
他錯了，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他一個人禍害了那麼多人，罪孽實在是深重。
可他還不能死，他還有很多事情沒做。
北蕭國還有他的仇人。
姐姐，其實，你心裡對我還是有最後一份柔軟的對吧。
若不然，那四刀雖然刀刀極狠，但沒有一刀是致命的。
封善的人動作很快。
才那麼一會兒，封善被他們給帶走了，他們所有的余兵也撤退了。
「傷心了嗎？」
宴臨起身，然後用手指撫摸楚白晗的臉頰。
楚白晗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淚流滿面了。
「我只是後悔，後悔自己養了一個狼崽子，害了那麼多人。」
她搖頭，聲音哽咽。
「沒有，本王的王妃才沒有做錯。只是這世上人心難判，總有變數，你怎麼能每件事都料到呢？」
宴臨伸手將她抱入懷裡。
楚白晗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
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實在是沒有時間傷心。
也是這個時候，南星跑過來稟報。
「公主，祝姑娘醒了，她想見您。」
「好。」
楚白晗迅速將宴臨給推開，然後往營帳走去。
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臂彎，某位臨王的臉色沉了下去。
宴漣在旁邊看著，他揉了揉鼻子，然後訕笑道：「那個，祝姑娘剛甦醒，而且還受了傷，八皇嫂關心她也是正常的。」
可宴臨卻冷笑了一聲：「但，本王也受傷了。而且，傷得比她還嚴重。」
宴漣：「……」
你這話，我可沒法接了。
「方才到底是誰說，自己不是小氣之人，不會和一個女子爭風吃醋的。」
宴漣小聲嘀咕。
結果下一瞬，宴臨幽冷的眼神掃過來。
「你說什麼？」
一個死亡凝視，瞬間就讓宴漣變乖巧了。
他差點忘記自己八皇兄耳力極好，吐槽的話，他肯定是聽到了。
「既然那個祝家大小姐傷得那麼嚴重，本王也去看看她吧。」
宴臨低喃出這麼一句話，然後就非常自然地抬腳往營帳走去。
宴漣翻了一個白眼。
八皇兄，你急了你就說啊。
還裝什麼淡定！
「你說說你們主子，真是的，居然連女子靠近八皇嫂他都要吃味。」
宴漣雙手抱臂，然後和旁邊的子影吐槽了起來。
子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地上，最後還是沒忍住。
「九王爺，您有沒有發現，江姑娘不見了。」子影開口道。
「對啊，秐秐呢。她人在哪裡了？莫不是還有餘黨沒有剿滅？」
宴漣心狠狠一沉，整個人都慌張起來了。
他生怕江秐是被敵軍餘黨給帶走了。
「咳，沒有，沒有餘黨。江姑娘只是去了祝大小姐的營帳罷了。據說，平日裡江姑娘和祝大小姐關係挺好的。」
子影認真回答。
「你這小子，怎麼這麼重要的事情現在才講！你等著啊，等本王回來再和你算帳。」
宴漣徹底炸毛。
他上手揍了子影一頓之後，就急匆匆朝營帳跑去。
子影捂著被揍的腦袋，小聲嘀咕：「還說我們主子急呢，你九王爺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啊。」
……
營帳里。
楚白晗見到祝新月終於甦醒過來了，而且臉上氣色也還不錯，她也可以鬆一口氣了。
「感覺身體現在如何？」
她走到床邊，溫聲道。
「我沒事，謝長公主關心。」
見到楚白晗來了，方才還沒有多少精氣神的祝新月，瞬間眸色都亮了不少。
「長公主，謝謝你救了我。」祝新月感激地對楚白晗說道。
「不是我救了你，是我家王爺那一飛鏢的功勞，而且九王爺和你大哥也吸引走謝菲兒的注意。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
楚白晗拍著祝新月的手背，耐心解釋。
「是，臨王爺那一飛鏢很關鍵，所以我也很感謝他。但他是長公主你的夫君，感激他和感激你是一樣的。」
祝新月有理有據地說道。
楚白晗和旁邊的江秐都被她這一套道理給弄得哭笑不得了。
「好好好，感謝我也行。這是我給你準備的膏藥，記得按時塗，若不然姑娘家的，脖子會留疤痕的。」
楚白晗又拿出了一瓶膏藥，語氣嚴肅地說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記得，我記性不好。」
「本公主會按時提醒你的。」楚白晗無奈道。
江秐也笑著應答了一聲：「我有空，我會來幫你塗。」
宴漣和宴臨同時走進來，也正好聽到她們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