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亞先一步趕到目的地,粗暴的推開醫院的大門,裡邊的血腥味幾乎是高過了酒精消毒的味道。
她先一步趕進去,推開擋路的士兵,給卡琳娜、安娜以及趕來的托比亞斯和葉琳娜讓出一個位置。
安娜和卡琳娜抬著德米特里,找了個空位把他放了下來。
「我們需要醫生!」卡琳娜趕過來,艾米莉亞聽到這話直接找上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士兵,揪住他的衣領,旁邊的哨兵見到這一幕立馬上前阻攔,但她哪裡是艾米莉亞的對手。
「滾開!」艾米莉亞直接抽出手槍,對準哨兵的腦袋,這一舉動不僅讓哨兵嚇了一跳,就連原本哀嚎不斷地現場也安靜了一會,要知道,急救站是不允許傷員攜帶武器的。
艾米莉亞盯著她,過了好一會才收起手槍,帶著醫生離開。
在這短暫的安靜後,現場又回歸了吵鬧,哀嚎聲不絕於耳,而那哨兵更是直接跑了出去。
艾米莉亞架著這白大褂往德米特里的方向趕,途中他還嘗試著反抗,這讓艾米莉亞瞬間收起了那為數不多的好臉色,拔出手槍頂著他的胸口。
「快點!別磨磨唧唧的!」
這一舉動嚇得醫生不敢反抗了,乖乖地跟著艾米莉亞走。
來到德米特里身前,此時的德米特里正靠著牆,一動也不動,看起來像一具屍體。
醫生詢問了一下情況,艾米莉亞告訴他:「他的腦袋被彈片擊中了,出現了噁心、頭痛等情況。」
醫生點點頭,剛準備去拿藥品,那個哨兵就又趕了回來,身後還跟著幾個憲兵。
面對憲兵,艾米莉亞剛才的氣焰一下子全沒了,只得乖乖服軟,把背上背著的槍給丟到一邊。
「長官……」艾米莉亞剛準備說話,卡琳娜便推開了她,上前幾步,打算跟憲兵交涉。
「長官,德米特里士官需要治療,他剛從前線下來……」
「閉嘴!」憲兵呵斥一聲,說:「這裡一大群人都是從前線下來的,怎麼就你們特殊?」
托比亞斯被憲兵的話激怒了,剛準備插嘴,安娜就拉了拉他的衣角,說:「醫院只接收有戰傷勳章的傷員。」
「去他的戰傷勳章!」托比亞斯忍不住低聲咒罵道,「德米特里出的力並不比那些有勳章的少!」
接著,他又拿憲兵開了刀:「見到俄國人,嫌自己腿短;見到自己人,嫌自己手短,不能在他們面前耀武揚威……」
比起剛才,這句話的聲音明顯要大一些,毫無疑問,這句話被憲兵聽到了。
一名憲兵上前幾步,站在托比亞斯面前,而托比亞斯則毫不畏懼,死死盯著他。
「沒見你們上前線,就見你們耀武揚威,女人都上了戰場,你們這幾個大男人卻躲在後方,對那些英勇作戰的士兵指指點點。」
這話一出口,憲兵並沒有多大反應,看樣子,相似的話他已經聽過不少了。
儘管如此,憲兵看著托比亞斯那奇怪的眼神,還是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
「閉上嘴!」憲兵最終只憋出這麼一句話,便後退幾步,站在了隊伍的最後面。
卡琳娜已經無話可說,低著頭,看樣子毫無生氣。
「得了,收起你們的悲傷,你們被捕了!」憲兵收繳了幾人的武器,押著她們往外走。
至於德米特里,憲兵並不想管這個傢伙。
在醫院外,憲兵正好碰到到醫院慰問的格爾康少將,他的身邊跟著的是漢娜和其餘幾個軍官。
憲兵路過這裡時,站直身體朝格爾康敬了個禮,格爾康則疑惑的問他:「這幾個怎麼回事?」
「長官,」憲兵又行了個舉手禮,說道,「她們在醫院鬧事,拿槍威脅軍醫給她們受傷的隊友治療。」
見憲兵還想繼續說,格爾康便揮了揮手制止了他。
漢娜走上前,其他人是不認識,但是托比亞斯和艾米莉亞這兩個傢伙她是完全知道的,畢竟德米特里之前的亮眼表現連帶著他的班一起出名。
「托比亞斯,你這是怎麼回事?」
托比亞斯甩開憲兵,站直身體,向漢娜行了一禮,回答說:「報告少校,德米特里作戰的時候腦袋被飛濺的彈片砸中,當場昏厥和死亡倒是不至於,但他的狀況大不如前,艾米莉亞在得知醫院只接收有戰傷勳章的傷員時,情緒激動下威脅了一名醫生。」
格爾康對於德米特里是有些印象的,畢竟漢娜在之前就跟他說過這個人。
「帶我去醫院看看。」格爾康說。
幾個憲兵點點頭,帶著眾人到了醫院。
格爾康還未踏進醫院,就看到好幾個傷員站了起來,先是行了個舉手禮,隨後又改為了傳統的軍禮。
格爾康進行了回禮,又抬了下手示意士兵們禮畢。
他轉頭看向跟在後面的托比亞斯,說:「愷撒的大兵,我需要你的帶路。」
托比亞斯也向他敬了禮,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德米特里,他依舊是靠著牆,一動也不動。
格爾康盯著德米特里看了一會,又轉過頭盯著憲兵,事實上,他很想讓憲兵放人,但這看似開個口就能完成的操作卻並不是個簡單的事情。
他又看向旁邊那還未離開醫生,沉默了一會,開口道:「給他治療。」
「什麼?」
「我說給他治療,軍醫先生。」
「是。」醫生回答說,他想著給格爾康敬禮,但卻被格爾康阻止了。
「你現在的任務是救他,不是給我敬禮,明白嗎?」
「明白、明白……」
軍醫和另外幾個醫生抬著德米特里離開,格爾康也同樣帶著眾人往醫院外趕。
他先上了吉普車,憲兵還以為他要離開,但他只是把落在車上的一盒煙給拿了過來。
「借個火。」格爾康回答說。憲兵掏出打火機給他點上,格爾康在抽了兩口後回答說:「雖然隨時都要打仗,但是我想我還是會給士兵們頒勳章的。」
「就比如說,德米特里,一枚二級鐵十字勳章對於他來說已經完全不夠了,我想他還需要一枚掛在左胸口的一級鐵十字勳章。」
格爾康轉過身,看著憲兵,「你們打算怎麼處理這幾個人?」他指了指憲兵身後的幾人。
「少將先生,我想刑罰營是她們的歸宿。」
「在原來的部隊打仗也挺好的,畢竟,戴罪立功嘛!」
「或許吧,少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