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鐵山靠

2024-08-13 11:32:40 作者: 風華落葉生
  窮文富武。

  武者需要更多肉食穩固自身所需的氣血力量。

  原本張遠也不敢大手大腳花銷銀錢。

  不過如今見識不同,實力不同,眼界也變化了。

  本讓他為難的五十兩贖身銀子在他眼中已經不算什麼。

  現在他看的更遠。

  所以他多吃了一盤豬頭肉。

  或許是有家鄉童年的味道,也可能是一日都沒有好生吃東西,玉娘那一碗粉竟是吃的差不多。

  「味道可好?」

  張遠笑著低聲問。

  見他臉上笑意,吃到撐的玉娘紅著臉點頭。

  張遠站起身,按住跟著起身的玉娘:「等我回來。」

  他走下樓梯,尋到掌柜將晚飯錢付了,低語幾句,又將幾個銅錢遞給掌柜。

  掌柜點點頭,轉身往後廚,不一會領了一位五旬左右的粗布佝僂老頭。

  「小人見過大爺,謝大爺的賞錢,要是那粉您吃的好,往後可常來。」

  老頭向著張遠躬身。

  十個銅錢不多,可也是能抵老者小半日的工錢了。

  廬陽城中尋常的活計一個月能有個一兩銀錢的工錢,一日也就攤到三十銅錢左右。

  別看三十銅錢,已經夠尋常百姓一大家子人吃喝還有餘。

  張遠在鎮撫司當差一個月有五兩的俸祿,那是妥妥的高薪,日日吃肉喝酒都花銷不完。

  皂衣衛是武者,不是尋常百姓。

  「你的雲州菜做的不錯,不知可是雲州人?」張遠擺擺手,開口說道。

  老頭忙彎腰拱手:「小人一家是雲州人,到廬陽府已經小二十年了。」

  「我家小娘也是雲州人,我想尋一個會做雲州菜的婆子,工錢可以高些,老丈若是有熟識的,可以領到丁家巷戍五房,張家。」張遠說完,向著一旁的掌柜點點頭,轉身走了。

  以往他張遠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現在多了玉娘,家,要像樣過日子了。

  「老陶啊,丁家巷那邊多是鎮撫司和巡衛人家,這事情你可要上心些。」掌柜看一眼老頭,低聲囑咐。

  張遠回到樓上,與玉娘一起離開。

  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帶著玉娘尋了一家賣成衣的鋪子。

  玉娘帶來的衣衫不多。

  成衣鋪子店面不小,玉娘隨著店中婆子在售賣釵裙地方去選衣服,張遠則是在男子衣袍這邊等待。

  店中燈燭透亮,還有那兩尺方的大銅鏡,映照纖毫。

  據說郡府那邊還有那種丈高的琉璃大鏡,人在鏡前,好似入反轉天地。

  這等寶物張遠未見過。

  他看著面前的銅鏡,背後有其他賓客換衣服,或是來挑選衣衫的。

  本隨意觀望四周的張遠看到銅鏡之中映照之人,忽然面上神色一動。

  這人,他從孟濤的記憶中見過。

  白馬山匪徒中一個嘍囉,名叫胡三,因為比較機靈,尋常時候經常幫著大當家通傳訊息。

  此時胡三剛將試穿過的一件衣衫放回衣架上,然後搖搖頭,轉身往成衣鋪外走。

  那放下的衣衫被另外一位賓客伸手拿去試穿。

  張遠豁然轉身,看向到門口處。

  「胡三。」

  他呼喚一聲。

  那走到門口的胡三下意識的回頭,看到張遠,頓時面色一變,轉頭就衝出成衣鋪。

  張遠跟著幾步跨出。

  兩人追逃動作讓成衣鋪中傳出驚呼,那些賓客有的往一旁躲避,有的好奇跟著往外沖。

  正選衣袍的玉娘顧不得身上穿著的成衣衣裙,慌亂奔到門口。

  此時張遠已經在大街上,看胡三已經衝到人群,他一聲高喝:「鎮撫司拿人,閒雜人等閃開!」

  這一聲喝好似炸雷,街市上那些百姓猶如演練過一般,都是瞬間往牆角邊奔去,蹲在地上。

  衝到街市中間的胡三立在原處,孤零零的,一時間有些茫然。


  張遠身形呼嘯衝過去。

  隱元中期的氣血灌注,他的速度快過奔馬。

  胡三慌亂奔逃,還未走幾步,前方便有兩個穿著半身軟甲的大漢從街角衝出,手中腰刀橫擋:「巡衛軍在此,哪裡逃?」

  前有帶甲配刀的巡城衛軍,後面是赤手空拳的張遠,胡三一咬牙,選擇轉身向著張遠返衝過去。

  他手中,一柄尺長的小刀緊握。

  成衣鋪門口的玉娘緊捂住自己的嘴巴。

  周圍的百姓也是抬眼,有人發出低呼。

  張遠看持著刀向自己衝來的胡三,不但不避反而速度再提幾分。

  到兩人衝撞身前,胡三手中刀劃向張遠脖頸。

  張遠依然不躲不避,只是原本微微垂下的左手陡然探出,在胡三大臂下方一托,就將他手臂托上天,手中小刀握不住飛上天去。

  腳步不停,張遠左肩往前一側,力從腳下起,從腰身聚,發於肩頭。

  「嘭——」

  被這一肩撞到胸口的胡三整個人倒飛出去,落在兩丈外,在地上翻滾丈余,口中一口鮮血噴出,直接昏死過去。

  此時,飛上半空的小刀掉落,張遠伸手接住。

  「好一招鐵山靠!」

  前方,兩位穿著軟甲的巡衛軍口中高呼,快步過來,一人去探查胡三情況,一人手壓在刀柄上,到張遠身前。

  「當街鬥毆,若無緣由,還請跟我回巡衛軍所。」

  張遠剛才一聲高呼雖然巡衛軍也聽見,但他未穿皂衣,也沒有同行軍卒,無法證明自己身份。

  張遠從腰間掏出自己的身份牌遞過去,然後低聲道:「我是鎮撫司甲衛營四隊皂衣衛張遠,此人乃是白馬山匪徒之一,還請兄弟帶去審查。」

  接過身份牌,聽到張遠說話,那巡衛軍面上神色頓時不同。

  鎮撫司皂衣衛,可不是巡衛軍能比。

  鎮撫司,鎮壓世間仙妖邪魔,撫慰天下官員百姓,生死獨斷,直達天聽,巡衛軍在鎮撫司面前也不敢抬頭。

  他點點頭,將身份牌交給張遠,抱拳道:「張爺放心,我等這就將此人擒拿帶走,此事我們也定稟報上峰,絕不落了張爺功勞。」

  張遠抱拳還禮,說一聲「有勞」,將手上的那短刀遞過去,回頭,看玉娘幾乎是癱軟在成衣鋪的門檻邊上。

  到張遠走回來,玉娘方才軟軟的站起身。

  「是我不好,都忘記不是當值時候,嚇到你了。」張遠將玉娘扶住,輕聲說道。

  玉娘目光落在張遠身上,見他絲毫無傷,方才鬆口氣。

  「我家小郎,厲害呢。」玉娘這話說出時候,臉又羞紅了。

  張遠將她頭抬起,面上透著鄭重。

  「我家世代鎮撫司皂衣衛,我大哥是,我爹是,我爺爺,太爺爺還是,職責所在,這或許就是宿命。」

  看著面前的玉娘,張遠壓低聲音:「就像你我相遇,許就是宿命。」

  「宿命……」玉娘呆呆看著張遠,一時竟是失神。

  張遠笑著扶她進成衣鋪,高呼:「掌柜,將剛才我家小娘試過的衣衫都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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