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員肖文東道:「失去意識,那正常來說就是被迷暈的,一般情況下,人被迷暈後不是應該躺在床上或者坐在椅子上嗎?可現場並沒有發現任何拖拽的痕跡,這就說明人是直接倒在這裡的。」
聽到這話,陸簫霖並沒有立刻回應,而是上前仔細地檢查起死者的身體狀況。就在這時,她注意到了死者的後脖頸處似乎有些異樣,於是她抬起頭環顧了一圈房間,並說道:「脖頸處有明顯的針孔,而且他倒下的位置離大門不遠,我推測他應該是在感覺到脖頸被扎之後,轉身便倒了下來。所以可以推斷出,讓他昏迷的藥水藥效非常強烈,才能夠產生這樣的效果。」
於宏波聽聞,立即走到門邊,伸出手去觸摸那扇門。他若有所思地說:「你的意思是,有人事先躲藏在門後面,等死者一進來,就從背後給了他一針?」
肖文東緊接著來到門邊,蹲下身觀察著地面。片刻後,他開口道:「於隊,我覺得陸法醫的猜測很有道理。你瞧,門口這裡有一個腳印。」
於宏波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發現在門後的地上,有一個清晰可見的腳印。
他當機立斷:「把這個腳印採集起來,帶回去做進一步調查。」
陸簫霖站起身來,眼神堅定地說道:「進一步的屍檢需要帶回局裡進行更深入、全面的二次屍檢。」
話音未落,一陣嘈雜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於宏波側耳傾聽,臉色微變,喃喃自語道:「他怎麼來了?」隨即,他快步走出房間,目光落在幾個身著便衣的身影上。
領頭的那個人徑直走向於宏波,語氣嚴肅地說:「我要看看死者。」
於宏波眉頭緊蹙,凝視著對方,質問道:「老薛,你的到來是否意味著這起案件與毒品存在關聯?」
薛文毅神情凝重,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壓低聲音回答:「沒錯,而且死者是……哎!」說完,他深吸一口氣,似乎難以承受內心的悲痛。
一行人默默地走進房間,腳步沉重而緩慢,仿佛每一步都承載著無盡的悲傷和凝重。
當他們終於看到死者時,薛文毅的眼眶瞬間濕潤,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止不住地流淌。跟隨他一同進入的幾個人也都面色蒼白,雙眼緊緊盯著死者,拳頭緊握且微微顫抖著,似乎在努力克制內心的悲痛與憤恨。
於宏波心中猛地一震,他已經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他凝視著死者,輕聲問道:「是……我們的同志!」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寂靜的房間裡炸響。頓時,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驚愕不已,紛紛低頭注視著那位逝去的戰友。
薛文毅沉重地點了點頭,聲音帶著一絲哽咽:「是的,打入販毒組織內部的同志,混蛋,這群挨千刀的。」
所有警員全都脫下帽子,轉身面對著死者,他們緩緩地低下了頭,臉上流露出悲痛欲絕的神情,同時眼中閃爍著無法遏制的憤怒。
薛文毅抬起頭,目光落在陸簫霖身上,聲音略微顫抖地問道:「簫霖,他是怎麼死的?」這個問題像是一把利劍,刺破了沉默的空氣,讓眾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陸簫霖身上。
陸簫霖說:「匕首刺入心臟,一擊斃命,但死亡前被迷暈了,我在他脖頸處發現了針孔,身上沒有別的傷口了,有的只是一些輕微的劃傷。」
薛文毅來到死者身邊蹲下,看著那緊閉雙眼的臉。他握緊拳頭,對著他說:「兄弟,對不起,我們沒有保護好你,你傍晚傳回來的消息我們已經知道了,謝謝你,我們一定會把這群混蛋抓捕歸案的。」
他眼眶中的淚水已經濕潤了他那布滿紅色血絲的眼球,他用手擦了擦,然後起身說:「今天,他冒著生命危險給我們發回來了一條線索,我們知道他可能暴露,就告訴他,讓他離開,他的任務完成了。」
於宏波問:「他沒有退嗎?」
薛文毅搖頭:「沒有,他說要退也等這次任務完成,說沒事,讓我們不要擔心,他傳回來的消息是說,今晚有毒品交易,而且量非常的大,甚至有可能牽扯到境外,他必須跟著去,這樣才能傳回來更多有價值的線索。」
說著說著,他的哽咽了起來:「我說不行,太危險了,因為他是沒有服從對方的命令,偷偷跑出來的,這本身就不能再回去的,可他說沒事,他有辦法。當時我聽到境外的時候,內心就很想知道是誰,所以他說完,我也沒有強求,如果……如果當時我硬拉他回來,那他…………」
他擦拭著眼角的淚滴,對著陸簫霖說道:「簫霖,等屍檢結束後,幫他整理好,讓他體面地離開,謝謝了。」
陸簫霖點頭道:「會的。薛隊放心。」
薛文毅說道:「嗯,既然他已經暴露了,那毒販不可能再進行交易了,就算有,也會改變地點和時間了。」
於宏波說道:「我會儘快找出兇手的。」
薛文毅看了看房間,說道:「這個房間裡住的女人,我們已經盯了一段時間了。」
他低頭看著死者,說道:「斌子當時就跟我說過,這個女人是組織里最底層的賣貨小妹,但她勾搭上了組織里的一個小頭目。斌子說過,如果能找到這個女人販毒的證據,就能很好地形成突破口。可是,我們踩點了那麼多次,卻一直沒有發現她販毒的證據。我們不能打草驚蛇,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斷了。」
於宏波問道:「所以,這裡出事,你立馬就知道了,是周圍有同志嗎?」
薛文毅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因為斌子今天傳回來的消息,我讓所有人回去開會了,是晚上開會回來踩點的同志發現出了命案,才給我打的電話。我接到電話後,眼皮就一直跳,我雖然抱著僥倖心理,但斌子的臉卻一直在我腦中閃現。」
王倩倩說道:「為什麼對方會選擇在這裡殺人?還有一點,這位同志是自己來的,還是被人帶來的?他是來的時候就已經昏迷了,還是一開始就昏迷了?」
於宏波道:「可他身上沒有束縛傷。」
陸簫霖道:「於隊,如果他來的時候昏迷了,那根本不用束縛。」
她立馬蹲下,解開死者的衣服,抬起他的胳膊看了下後說:「是被架著的。」
肖文東說道:「那門後的腳印呢,難道是原本就有的嗎?」
於宏波看向技偵正在採集的腳印。
是啊,這個腳印要作何解釋啊,還有,那個女人現在又在何處。
陸簫霖說:「不一定是案發時候留下的,可能是以前留下也不一定,你們看房間地板,有灰塵,證明有一段時間沒打掃了。」
於宏波說:「先把他帶回去吧,我們會查清楚的。」
警戒線外,鍾逸塵正在人群中,他跟所有人一樣,眼睛看向了案發地。
這裡屬於老街區,樓層最多也只有三層。
他又看了看周圍,這進不去,也沒辦法和死者的魂魄接觸。
這時他看到了幾名警察抬著擔架從房間裡走出來。
看到他們臉上的神情,鍾逸塵眉頭微皺。
怎麼回事,他們在難過,他們在傷心,甚至還微微帶有憤怒。
難道死者是他們認識的人,也只有這樣,他們的表情才會是這樣的。
這時他看到了警察隊伍中的女子,鍾逸塵一愣:「不是吧,這麼倒霉嗎,怎麼碰到她了?」
看到女子拿著本子向著人群走來,鍾逸塵低下頭想要後退。
可是已經晚了,女子看到他後喊道:「鍾逸塵,你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