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骨嘯晚明 41.餵不熟的狼

  姜瓖猶豫了半天，才說道:「先生說的是！可要說讓弟兄們馬上投靠多爾袞，向滿清韃子稱臣，成為大漢的奸人，弟兄們嘴上不說，可心裡……」

  吳惟華笑道:「大帥多慮了！當兵拿兵餉吃皇糧天經地義。現在士兵吃又吃不上，活又活不起，遲早走上李闖叛逆的道路。

  至於是忠是奸，這就是見仁見智的問題。明太祖朱元章從蒙古人手裡搶了天下，明成祖朱棣發動靖難之變從侄兒朱允炆手裡搶了四海，不都是憑藉實力嗎？從歷代帝王來說，沒有傳國玉璽，就失去了「皇權天授、正統合法「的信物。」

  姜瓖知道:傳國玉璽是皇帝的印璽，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正面刻有李斯親筆「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篆字，從始皇帝得到和氏璧雕刻而成，既成為歷代帝王的信物，哪怕是王莽簒得的皇位，也要用傳國玉璽來證明自己皇帝的合法性。大明朝所有皇帝都沒有這一玉璽，成了大明朝歷代帝王的心病！

  「難道多爾袞得到了傳國玉璽？」姜瓖滿是疑惑地問道。

  吳惟華點頭道:「正是！皇太極滅掉蒙古林丹汗後，林丹汗家人向皇太極進獻了遺失200多年的傳國玉璽，至此傳國玉璽便落入滿清手中。上蒼既然已經垂青滿清，我們為何要逆天而行呢？」

  姜瓖低頭不語。

  師爺插話道:「吳先生，傳國玉璽有也好，沒有也好，真也好假也罷，那都是後話。我們弟兄剛剛大戰歸來，需要休養生息一段時間。」

  吳惟華說道:「那是自然。多爾袞大人的意思是:姜大帥暫時守住大同即可。待大軍向西京（西安）進軍的時候，不僅每月糧餉照發，還會給予姜大帥充足的開拔費。」

  姜鑲面露難色說道:「打李自成，弟兄們不會有任何牴觸，可要是多爾袞要我們去打南明的朝廷，恐怕……」

  「大帥多慮了！」吳惟華說道:「剿滅了李闖逆賊，大帥你只要繼續當這個大同的總兵，約束好手下邊兵就行！」

  「哈哈哈，多爾袞不愧是雄才大略。古語說的好: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仕，回去告訴多爾袞大人，姜鑲不日進京向他進獻大同邊軍的花名冊。」姜鑲轉頭對師爺說道:「準備上等酒席，我要和吳先生再續從前的世誼！」站起身拉住吳惟華的手說道:「還請吳先生在多爾袞大人面前多多替兄弟美顏幾句。」

  「兄弟定當盡力！」吳惟華也不客氣。

  酒過三巡，面紅耳赤的姜鑲舉杯對吳惟華說道:「本人重舉朱家大旗，擁立朱家後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還請吳先生在多爾袞面前多多解釋。一會兒，我就命人把朱家後人都抓起來，等候多爾袞大人發落！」

  「姜大帥不用多慮！有些事情只是權宜之計，多爾袞大人自會體諒大帥其中的苦衷。」吳惟華話鋒一轉，說道:「惟華有個事情還請大帥幫忙！」

  「你我情同兄弟，還有啥當講不當講的！只要在大同這一畝三分地，我說了就算！」姜鑲可不是說大話，而是有這個實力。

  「本家哥哥惟英有一女兒，自幼在長白山向一道長習武。後家兄英年早逝，我那侄女功蔭錦衣衛千戶。後受多爾袞大人之命，假受錦衣衛的差事，行刺大帥。還請大帥不要介意！今見大帥完好無損，甚是欣慰。還請大帥差人把她找來，告知命令取消，不至於事情向無法控制局面發展。」吳惟華說道。

  姜鑲笑道:「小事一樁。各為其主，有什麼介意不介意的！只要能找到賢侄女，化干戈為玉帛，也是一樁美事。」

  「她就住在府衙後面的院子裡。」吳惟華說道。

  師爺插話道:「大帥，昨晚那個女刺客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吳先生的侄女？」

  姜鑲說道:「那還不請來讓吳先生辨認？如果不是，那就殺掉！管她背後是誰指使的！」

  吳惟華一聽這話，趕緊說道:「對！對！讓我看一下！」

  一會兒功夫，被綁的吳千戶被推了進來，看到吳惟華在座，「咕咚」一聲跪下，問道:「二叔，你怎麼在這？」

  不等吳惟華回答，姜鑲搶先了對押送士兵喝道:「你們怎麼還綁著吳先生的侄女？推出去！砍了！」

  四個士兵嚇得臉色蒼白立即跪倒，哭求道:「大帥，有所不知。這個女千戶武功高強十分難纏！」

  「放肆！」姜鑲罵道。

  吳惟華見侄女安然無恙，也不想再看姜瓖的表演，自己把侄女身上的綁繩解開，說道:「姜大帥已經是多爾袞大人帳下的大同總兵了，你可以回去復命了！」

  吳千戶難以置信地看著吳惟華又看看坐在上首的姜鑲，問道:「就這樣結束了？」

  吳惟華點點頭說道:「是的！」

  姜鑲站起身對著吳千戶一躬身，笑著說道:「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不認自家人。姜某請吳千戶落座，壓壓驚！」

  吳千戶沒有回應，沉默半天，突然柳眉倒豎，惡狠狠的說道:「我要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