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骨嘯晚明 49.風滿樓

  「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正在鬧心的姜鑲也失去了平時的穩重。

  姜瓖投降清英親王阿濟格，仍舊被委以總兵職務。

  順治二年（1645年）七月自己被叫到北京，攝政王多爾袞指責自己順治元年六月初八日上表歸順清廷，七月間卻用明朝崇禎年號發給文武官員劄符，又曾擁戴過明朝宗室棗強王，「此罪不小」。姜瓖跪在地上解釋清兵入關之初人心未定，不得不採取一些權宜之計，「原不敢有二心」。

  多爾袞又無中生有地斥責自己「去年冬英王西征路出大同，你心生疑慮」。最後，才宣布：「今大清恩寬，王上令旨許功罪相准，往事並不追究。著你仍鎮大同，洗心滌慮，竭力盡心，以報國家大恩。」

  姜瓖自以為不費清朝一兵一卒，把大同地區拱手獻給了清廷，接著又在陝西榆林擊敗大順軍，不僅功高無賞，反而備受猜疑。自己一肚子怨氣，但又不得不「叩頭謝恩」。

  這以後的三年裡，清廷對陝南、四川用兵，曾多次徵發山西的人力、物力，加重了官民的負擔。　1647年（順治四年）三月，清廷下令「在京官員三品以上，在外官員總督、巡撫、總兵」各「送親子一人入朝侍衛，以習滿洲禮儀，察試才能，授以任使」。這顯然具有人質的用意。姜瓖接到兵部傳旨後不敢怠慢，把長子姜之升送往北京。

  姜瓖降清後，雖然仍舊委以總兵職務，但軍權在清將吳惟華手中，並由英親王阿濟格坐鎮。清廷對姜瓖弟兄始終不予理會，姜瓖依然仍舊沒有大權。

  英親王阿濟格是努爾哈赤第十二子，脾氣暴躁，他坐鎮大同，藉口大同漢人拒絕剃頭梳辮，便濫殺無辜，為官不仁。在大同的百姓已經到了官逼民反沒有活路的地。

  真要發生民變，自己的邊兵是殺還是不殺？邊兵可都是晉西北的子弟兵啊！

  王偏將的新婚媳婦被搶，看似一個女人了事，可這事，整個邊兵都看著呢！

  這事處理不好，可能就不是民變而是兵變了！

  本來自己也算是一方諸侯，也是晉北的土皇上，投靠大順，結果好懸把小命搭上；投靠多爾袞，鞍前馬後的當了好幾年的孫子，結果是兒子被迫送到京城當了人質。那也就算了！可現在，幾個吳惟華的韃子跟班都不給自己面子，還動手打了自己，這他媽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一旦反清，就沒有回頭箭了……

  師爺轉頭挨個看向站立兩廂的諸位將領，見將領們都給自己點頭示意，深吸一口氣，說道:「大帥，蒙古喀爾喀部二楚虎爾犯邊，我們邊兵足可應付。如果真要督軍，來一個阿濟格也就夠了。可這一次多爾袞居然派英親王阿濟格、端重親王博洛、承澤郡王碩塞、多羅郡王瓦克達等多個親王領兵來戍守大同，加強這一地區的防務，是不是有點小題大作了？」

  姜瓖當然知道，現在正是滿清和南明在雲貴鏖戰的時候，多爾袞卻派精兵來大同，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多爾袞已經看到了蕩平雲貴只是時間問題了，而做為京暨左右的大同安全的重要性就突出了出來。

  這是要對自己動手了！

  「王師爺，你有什麼話，儘管直說！在座的都是多年的生死弟兄。現在可以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說什麼，本帥都不責難你！」姜鑲說道。

  師爺先鋪墊一些說道:「這個全小四能單槍匹馬衝出遼東，也非等閒之輩。曹變蛟總兵能把最後的家書交給他，可見曹總兵也很信賴他。他把曹總兵的家書送到曹家，也是一個義薄雲天之舉，在邊兵里的威信很高。」

  「這我都知道！所以，本帥才對他再三照顧！繼續說！」姜鑲點頭說道。

  「這個全小四有個軟肋，就是他那個媳婦和兒子。可那個兒子也不像他啊……」

  姜鑲有點不耐煩了，說道:「別說那些有的沒的！說正事！」

  「是！大帥！今天頭午，全小四在自家殺了十多個韃子，隨後就想攜家帶口逃離大同。現被我攔了下來。」師爺得意的說道。

  姜瓖反問道:「你想讓我把他送到韃子手裡？」

  「我想把他媳婦和兒子送到韃子那去！」

  師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