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問您面對野豬大面積損害農田,而且隨時有可能進村襲擊村民的事兒,上頭有沒有給出治理方案,或者咱村裡有沒有想好對策。」
提起這些村長表情凝重,好幾天前就開始有村民反應野豬的事兒,當時他也以為也就一兩隻,每年也偶爾有野豬下山溜達,他就沒當回事。
後來跟他說的人越來越多,他才重視起來。
調查之後發現這次下山的野豬粗略估計得有幾百頭。
他發現這種情況之後立刻上報鎮裡,鎮裡也沒拿出什麼解決方案,他現在也犯愁這件事呢。
他搖了搖頭說,「上頭就讓我先回來統計受害面積,其他什麼都沒說。」
孟穗穗眉頭緊蹙,嚴肅道,「村長,這件事不能再拖了,得儘快解決,每拖一分鐘受害的面積就更大,村民時刻都面臨著危險。」
王海江煩躁地說,「我知道!你以為我不著急?但你說的村民面臨危險應該不至於,頂多就是少打點糧食,你有點危言聳聽了。」
「這真不是我危言聳聽,野豬生性生猛,體積龐大,萬一有人受傷或者造成什麼嚴重後果就晚了,如果到時候有人說您發現問題不及時解決,把結果怪在您頭上,去鎮上跟領導告你的狀,您就很被動,不如咱儘早想辦法解決。」
孟穗穗連講道理帶嚇唬,王海江明顯著急了。
「你以為我不想解決?問題是怎麼解決!按你的意思是我這就叫上村裡的老爺們兒,上山抓野豬,這總不算消極怠工了吧?」
王海江的語氣很差,他依然把孟穗穗當成來鬧事兒的。
孟穗穗不想跟她計較,她只知道村民私自獵殺野生動物這件事不妥。
現在是1990年,如果她沒記錯,1988頒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野生動物保護法》,裡面明確規定野生動物屬於國家,不允許個人私自獵殺,情節嚴重者涉及判刑。
不過她現在是個不常關注國家大事的村婦,有些事不能直接說。
「王叔,您要不問問先上頭同不同意獵殺,或者他們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如果能給工具和資金支持或者派專業人士來獵殺更好,再者說經過同意之後咱們抓野豬途中出現什麼問題,至少責任不會全都落在村里。」
聽著似乎有幾分道理,要是他帶著村民抓野豬,萬一有人摔斷胳膊腿啥的,這責任他可擔不起。
一想去鎮上一個來回也用不了多少時間,還是問問比較妥當。
現在當官沒那麼好當,大多數村民都給他這個村長一些面子,但也有起刺兒不服他管的。
有的村民動不動就上訪告狀,搞得他不管做什麼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王海江經孟穗穗的提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馬不停蹄地騎著自行車去了趟鎮上。
兩個小時後,他從領導屋裡滿頭大汗地出來。
他拿出手絹,後怕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問了才知道,他差一點犯了大錯誤。
不經上頭允許私自帶領村民獵殺野生動物,他不僅烏紗帽不保,還有可能蹲局子。
領導把他狠狠地訓了一頓,讓他沒事兒多學習法律條款,別做法盲。
他這次來還聽說昨天晚上野豬進美滿村撞傷兩個村民,一個老太太肋骨被撞斷,還有一個小伙子肚子被野豬的獠牙刺了個血口子,要不是送醫及時,差點就失血過多死了。
知道這些之後他後怕急了,看來還真不是孟穗穗危言聳聽。
不過這次來也有好事兒,上頭給歡喜村批了一千塊錢,作為治理野豬問題的專項資金,可用於這次治理野豬的活動中。
回去的路上,他不禁在心裡嘀咕。
這次孟穗穗可是救了他一命。
還有專項資金的事兒,要不是孟穗穗提醒她可以向上頭尋求幫助,他如果不主動跟領導提這錢也不可能批給他。
奇了怪了,孟穗穗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了,他沒想到的事兒竟然被一個村婦想到了。
他這樣想著,心裡不禁對孟穗穗生出些佩服來。
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農婦產生這樣的情緒。
另一邊,孟穗穗從村部出來後,直接去了村裡的維修部。
說是維修部其實也沒有牌子,是一家家庭作坊。
周達聰明手巧,十幾歲的時候拜師學過電焊,村里誰家鋤頭鐵鍬壞了都來找他修。
剛才她在村部跟村幹部借了紙筆,按照記憶中彈簧套的樣子畫了草圖。
見她進院兒,周達把電焊鏡拿下來露出黝黑的臉,冷冷地問。
「你來有事兒?」
說實話他有點不想做孟穗穗的生意,不管他做的東西有多完美,孟穗穗總要沒事找事挑他的毛病,就是為了賴帳不給錢。
孟穗穗把圖拿給周達看。
周達一臉不耐煩地接過去看了一眼,看完圖之後,他看孟穗穗的眼神立馬變了。
「七寶娘,這圖是哪來的?」
「我剛才畫的,怎麼樣,能看懂嗎?有什麼問題你跟我說。」
她對自己畫的圖有自信,雖然她沒專業學過繪圖,但她開過一家全屋定製公司,看的設計圖多了自然就對繪圖方面懂一點。
周達眼裡把驚訝寫在臉上,他看著圖紙說。
「能看懂,暫時也沒什麼問題。」
「那你能做嗎?」
「我之前做過類似的,但跟這個還不太一樣,不過應該沒什麼問題,能做。」
能做就好。
這事兒能在村里解決她就不用在跑大老遠找別人了。
周達問:「你想什麼時候要?」
「越快越好。」孟穗穗問,「最快多長時間能做出來。」
需要的東西不多,倉庫里都有,結構也不算太複雜。
「一個小時差不多。」
「那行,那你快做吧。」
孟穗穗心裡很急。
她不知道她的記憶有沒有出錯,也不知道周達能不能按照她的圖做出來,更不知道做出來之後使用情況如何......
就算這些都沒問題。
這次野豬下山規模這麼大,能不能在短時間內造出大量工具也是一個繞不開的問題。
咦?周達怎麼還站在那不動?
「還有什麼問題嗎?」孟穗穗問。
周達直言道,「之前你好幾次都賴帳沒給錢,讓我白搭材料和人工也就算了,還每次都把我氣個半死,換位思考,如果你是我,我還敢再相信你嗎?」
孟穗穗腦袋嗡嗡的,回憶起很多原身賴帳訛人的名場面。
救命,原身這麼差勁一個人,到底為什麼能活到三十多歲啊,這些村民脾氣也太好了吧。
就算不是她乾的,此刻她也不禁臉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