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枝嚇了一跳。
她忽然有種錯覺。
【這男人，不會能聽見我的心聲吧？】
但隨即，她又立即否定。
【不能，可不是誰都有這種異能，肯定是我想多了。】
果然。
再次抬頭，嬴墨已經收回視線。
大臣們出來，看見站在一旁的慕枝，視線都忍不住或直接，或隱晦的掃她兩眼。
這小太監什麼來歷，年紀輕輕就當了大總管？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舉薦的，回去得好好查查。
這小公公長的還挺白淨，眉清目秀的，怪好看，就是太瘦小了些。
聽見大家七嘴八舌的心聲，慕枝有些汗顏。
【居然還有人注意我的外形。】
她連忙把頭低了低，生怕讓人看出端倪。
好在，她現在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就算是朝中的重臣，也不會對她太過無禮。
畢竟，像採薇那種看不出眉眼高低的傢伙，是極少數的。
「杵在門口做什麼？」
嬴墨冷酷的聲音傳來：「過來給朕研磨。」
「是。」
慕枝邁著小碎步走進去。
站在嬴墨身側，眼觀鼻鼻觀心，安安靜靜的研磨。
嬴墨手中繼續翻閱大臣們遞上來的名單，越看，氣息越沉。
半晌過去，沒聽見什麼聲音，便轉頭看了慕枝一眼。
這女人，怎麼這麼淡定？
昨天發生的事，她就沒有任何想問的？
嬴墨突然有些好奇，她現在腦子裡在想什麼。
「慕枝。」
嬴墨叫她一聲。
慕枝恭順的道：「奴在。」
「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嬴墨語帶試探：「或者，想問朕的？」
「奴……應該想問皇上點什麼嗎？」
慕枝輕飄飄地把皮球踢了回去。
嬴墨沉默片刻，又接著低頭看名單。
看了一會，覺得煩躁，便直接扔到了一邊去。
名單沒有合上，這個角度，慕枝正好能看見。
出於好奇，她微微低頭，仔細看了一眼。
名單寫的很詳細，每個人的名字下面，都寫了個人的基本信息，包括家庭背景，和如今的官位。
【好傢夥，這些人全部來自貴族，這龐大的關係網，以後串聯起來，只怕能把他這個皇帝給架空了，而且，平民百姓裡面也是人才輩出，這麼搞下去，窮苦人是一點出頭之日都沒有。】
嬴墨聽見慕枝的吐槽，瞬間，臉色沉到了谷底。
不可否認，她說的都是事實。
這些弊端，他也看出來了，所以才會這般生氣。
北晉國曆朝歷代都是這樣選拔官員，想要廢除這些陳舊制度，又豈是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
況且，這些職位不能一直缺失，如果不能儘早定下人選，對北晉國的發展和朝堂的穩固，都有著極大的威脅。
可若不從這些名單里確定人選，實施科考制度，就代表，空缺的官職要一直空缺很久。
這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
但是，科考制度迫在眉睫，他要快速下定決心才行。
慕枝見嬴墨好似在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她站的腰酸腿軟，下意識伸手揉了揉。
嬴墨注意到她的動作，轉頭朝她看過去。
「站這麼一會就累了？」
【大哥，你被連續折騰三天試試？】
慕枝抱怨歸抱怨，表面還是十分恭順，沒有表露出絲毫不滿：「奴不累。」
【好想躺著。】
【命苦。】
嬴墨：「……」
良久，他揮了揮手：「行了，這裡不需要你伺候，下去歇著吧。」
【真的假的？】
慕枝有點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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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也會體恤別人？】
雖是有些懷疑，但有他這句話，慕枝自然不會客氣。
「奴告退。」
多呆一秒，都是她不懂事。
出了議事廳，慕枝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連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
現在，就是天塌下來她也不管，先去找點好吃的，再美美的睡一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如今沒有自己的房間，想睡覺，還得回嬴墨的寢宮去睡。
這叫什麼事？
慕枝本打算去御膳房瞧瞧，給自己弄點好吃的，結果，齊魯這傢伙早就給她準備好了美酒佳肴，就等著她有時間了，去他們的房間裡吃。
齊魯和另外三個小太監，一共四人住在一間房。
慕枝被請過去，四人都對她畢恭畢敬。
「大家不用客氣，也不用這麼拘謹，坐下來一起吃。」
慕枝早就餓了，說罷，率先坐下來，拿起筷子便吃起來。
她其實，非常喜歡吃東西，而且對美食沒有什麼抵抗力，每次嬴墨給她的飯菜，她基本都不會剩下，吃的很乾淨，也很滿足。
「慕總管，您慢慢吃，不夠還有。」
齊魯在她旁邊坐下，自己都顧不上吃，拿著乾淨筷子，一直給她夾菜。
如今的小魯子，儼然已經成了慕枝最忠實的小跟班。
這頓飯，她吃的心滿意足。
吃完，拍拍屁股走人。
齊魯一行人出門相送。
慕枝擺擺手：「我回去補個覺，天大的事，等我睡醒再說。」
齊魯幾人聞言，頓時露出羨慕的神色。
皇上對慕總管真是太好了！
羨慕！
羨慕！
還是羨慕！
慕枝差點一個踉蹌。
羨慕個鬼。
回到乾清宮，她鑽進被窩，渾身的酸楚在這一刻終於得到緩解。
她閉上眼睛，把腦袋放空，儘量什麼都不去想，很快，就沉沉的睡過去。
這一覺，睡醒已是半夜。
一睜眼，發現嬴墨坐在殿中，一轉頭就能看見她的位置。
【回頭我得弄個帘子來掛著，真是一點隱私都沒有！】
她氣呼呼的想著。
感覺到嬴墨的視線看過來，她連忙從床上爬起來。
【奇怪，這男人該不會真能聽見我的心聲吧？】
回想每次，好像都是她在心裡巴拉巴拉說話時，嬴墨的目光就會看向她。
這麼一想，慕枝瞬間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可仔細再想，還是覺得不太可能。
【慕枝，別自己嚇自己，這個大暴君要是真能聽見我的心聲，我還有命能活到今天嗎？肯定早被他掐死八百回。】
嬴墨差點被氣笑了。
自以為是的女人，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他確實想掐死她八百回！
嬴墨神色無異的收回視線，以免讓她看出端倪。
「皇上，這麼晚您怎麼還沒睡？」
慕枝上前，假裝關心一下。
嬴墨放下手中的書籍，不答反問：「你睡醒了？」
「……嗯。」
慕枝點點頭。
「那好，關於伊妃的事，你現在可以跟朕好好解釋解釋。」
「……」
慕枝還以為他什麼都不會問，沒想到會突然問這件事。
偏偏，這還是她所有事件中，最小的一件。
這麼看來，他也在避重就輕。
慕枝四平八穩，淡定地道：「皇上，這是奴應該做的，您登基都這麼長時間了，後宮的娘娘們都還沒見過您，您也應該……」
越說，底氣越不足，到最後，她自動噤了聲。
「好吧，奴收了伊妃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