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0章 進擊的大明（7）
熊廷弼掛帥赴承德一事，在最短的時間於京城京畿傳開，這在朝野間引起不小的轟動與影響。
先前軍務院、理藩院等有司衙署，就漠南之變展開種種謀劃與部署，這動靜難免叫一些人瞧出些什麼。
不過啊。
知曉詳細情況的卻沒有。
對於特設的衙署，或賦予新權的衙署，朱由校是極為看重的，故而這些有司都有著嚴格的保密措施，還有對應的獎懲手段。
如果不是朱由校默許此事，這根本就不可能這般短就傳開了。
在朱由校看來，既然事態的形式發生改變，索性就彆扭扭捏捏了，乾脆大大方方的將一些事挑明。
在很多人的眼裡，今下最值得關注的事漠南生變，大明要因為漠南的種種，繼而展開種種行動了。
可朱由校看的不止漠南一處，他要緊密圍繞這一變數，順帶去將一些事給解決了，畢竟大明的對手可不止三兩個。
京城。
京城警備提督署。
「依著今下的架勢來看，熊樞輔掛帥前去承德，第一至第六軍勢必都會抽調精銳，這他娘的真是叫人羨慕啊。」
「誰說不是啊，從京營整飭以來，第一到第六軍可謂有脫胎換骨的改變，陛下對他們是真看重啊，軍備清吏司研製量產的火器火炮，更是成批的列裝到他們麾下去。」
「娘的，看來這樣的好事，咱們京城警備提督署是趕不上了，哎，早知道是這樣的話，當初老子就該待在京營，想想都覺得氣人啊。」
「你快得了吧，就你那樣，真以為能在第一到第六軍待著？你知道人家的操練與考評有多嚴苛嗎？」
「你們聽說了沒有，隸屬天子親軍序列的虎賁軍，還有勇衛營，聽說也都將跟隨熊樞輔奔赴承德啊。」
「虎賁軍也去？乖乖，這看來是要打大杖啊，虎賁軍在天子親軍序列中是極其特殊的，這是從西南各地土司中篩選的，其中最強的，那絕對是白杆兵！」
「真的假的啊，虎賁軍要去的話，豈不是那支能飛天的精銳也會參戰？乖乖，一幫建虜與蒙韃，何須動用虎賁軍啊。」
「你們是光顧著虎賁軍了，勇衛營呢？！叫你們全給忘了？這可是一支整裝火器火炮的大軍啊，別看人年紀小，但都是天子養大的遺孤，人家一開始玩的就是火槍火炮，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啊！」
在提督署正堂內，聚集的一幫將校，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透過他們的神情不難看出，對待漠南發生的種種，他們是極其看重的。
歷經較長時間的整飭，圍繞京城京畿乃至北直隸衛戍體系，迎來一次全方位的調整與改變。
在這場波及範圍廣，牽扯領域多的軍改，京城警備提督署，天津衛戍提督署，保定警備提督署對應職權進一步明確，所轄軍隊建制進一步明確，以上三位提督，需有天子所頒聖旨方能任命，乃是天子絕對心腹方能出任。
而伴隨著萬全都司、一應衛所的裁撤，其實還有件大事發生，即京營提督戎政、京營協理戎政被悉數裁撤，這在當時可謂引起不小轟動，甚至有不少大臣上疏規諫，可針對於此事，朱由校的態度很堅決。
既然第一至第六軍整飭出來，那麼有些冗官就沒必要存在了！
不過在此事發生沒多久後，一個新職就出現了，即提督順天戎政兼協理親軍戎政，該職由英國公張維賢出任。
負責順天府所駐軍隊，與此同時，協助天子執掌天子親軍，這使得圍繞大明核心所在的軍隊體系明確了。
即京城內外一應軍政，歸了京城警備提督署，而與之同級的天津、保定兩提督署，又與京城互成掎角之勢。
在這一背景之下，駐紮順天府境內的軍隊及天子親軍，歸屬到了提督順天戎政兼協理親軍戎政上，而該司對外的名稱，依舊是戎政府。
圍繞京城京畿這一大背景下，擴大到整個北直隸衛戍體系，則由整飭後的第一至第六軍明確劃分，這其中還包括位處北疆的一應重鎮，如此一整套的安排調整下，使得大明絕對核心的軍權，全都牢掌在大明天子之手！
這也是為什麼朱由校做一些事，例如裁撤衛所，裁撤萬全都司等衙署時，雖說遇到不小的爭議與風波，但是大局卻牢掌在朱由校手中的原因所在。
「提戎至！！」
隨著一道洪亮之聲響起，本吵鬧的正堂立時安靜。
在道道注視下，陳策快步走進堂內。
「拜見提戎！」
在道道行禮聲下，陳策坐于帥位上。
「因漠南之變發生的事，本戎不過多提及，想必你們也都清楚了。」陳策眼神如炬，掃視堂內眾人，語氣鏗鏘道。
「打仗的事，一個個就別想了，這跟咱京城警備提督署無關，但本戎把醜話講到前面，有些事不像你們想的那樣簡單。」
「自即日起，京城警備提督署進入警備狀態，別的地方本戎不管，但是在京城內外，哪怕是京郊，這期間敢有任何紕漏出現，本戎可不管別的，誰的防區出事了，那本戎就砍誰的腦袋！」
隨著時間的推移，京城迎來翻天覆地的改變，在原有內外兩城諸坊的基礎上，核心區迎來擴張，各種改建與擴建在緊鑼密鼓的推行著，特別是在這一期間，以京城作為核心所構建的北直隸馳道體系，亦在過去進行著大規模整改與擴建。
朱由校一直在推行的集約型手工製造業，今下在整個北直隸迎來大發展，這也使得大明帶來極大的改變。
京城作為北直隸核心，大明國都所在，勢必會在這場大發展下迎來巨變，所以很多都在悄然改變著。
堂內一眾人聽到自家提戎所言，一個個都清楚一點，接下來較長一段時間內，只怕京城是不會消停了。
想想也對。
在漠南生出變故前，受錢謙益一案的影響，京城可是發生不少事情的，這些事，可不會因為漠南生變了，朝廷要介入這場紛爭下，有些影響與風波就跟著消失了。
這不現實，也不可能。
「還有一件事。」
陳策眼神凌厲，看向堂內眾人，「對於進出京城的商賈，特別是從事糧、布等民生密切相關的商賈，我京城警備提督署要派專人進行監視。」
「這件事，不止在京城會做，在順天府也會做，咱們只需管好京城即可，順天府這邊有戎政府負責。」
「如果在這期間，敢有人惡意哄抬物價，造成地方人心惶惶，在決意嚴查之際，誰要是敢拉胯，到時可別怪本戎翻臉無情！！」
「諾！」
眾人轟然應諾道。
一場大規模的會戰，正在緊鑼密鼓的籌謀中，且一旦前線開戰的話，勢必會對後方帶來諸多影響。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對於朱由校而言，有些事他必須要想到前面，如果能趁著這一變動出現，順勢將一些勢力與群體解決了，那是最好不過的。
當然朱由校也知道，有些人肯定不會錯失此次良機的，畢竟在今下的東南一帶，局勢也不是很安穩。
……
當京城警備提督署，因為熊廷弼掛帥赴承德一事，而有針對的做種種部署時，這一期間的不少有司，也都在緊鑼密鼓的做各種事宜。
如戎政府。
如順天府。
如北直隸總督府。
如北直隸巡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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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保定警備提督署。
如天津衛戍提督署。
畢竟漠南的這場會戰，牽扯還是比較深遠的，更何況還與中樞有緊密聯繫，所以必須要做到萬無一失才行。
當然除了這些衙署，還有不少所在也一樣。
如今下在北直隸所駐第一軍。
「總戎，熊樞輔要奉旨前去承德，還要籌設前指，這仗的規模肯定小不了，不管怎樣，咱第一軍都不能不參與啊。」
「是啊總戎，從咱們整飭以來，眼巴巴的瞅著海軍那幫傢伙，還有黑吉兩都司等處去各處征戰，底下的兒郎們意見可不小啊，這次咱們要還撈不到仗打，咱們肯定會被底下的人指著鼻子罵啊。」
「跟熊樞輔一起去承德，這仗肯定小不了，即便打不了建虜，那也拿蒙韃練練手啊，更別提那所謂的草原大汗，居然想著要西遷宣大塞外去，姥姥，就這樣的貨色，還配當草原大汗？」
「想跑去宣大塞外？做他娘的春秋大夢去吧！」
「依著末將來看啊，這漠南起風波不假，但誰能真正占優還真不一定呢，說不定跟著熊樞輔去承德的兵馬，會比在遼東等處的大軍，要更先撈硬仗打！！」
「這還用想？！熊樞輔是什麼脾性，天下誰人不知？雖說洪承疇接替熊樞輔出任遼東總督，但是吧，還是差了點意思。」
「這話還是少議論的話，畢竟人洪督堂也是深得天子信賴的，這要是叫人聽到了，影響是不好啊。」
「老子又他娘的沒說別的，就是拿人洪督堂跟熊樞輔比比，這傳出去能咋？」
在第一軍總駐地所在。
一幫將校齊聚一堂，圍聚在一處沙盤左右，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而在這期間，時任第一軍總兵官的尤世祿，則聚精會神的看著眼前沙盤，根本就沒有理會這幫將校。
陸軍整飭的最大好處，就在於一切都朝標準化推進，特別是職權方面的明確，使得擁兵自重的隱患，概率被降到了最低。
除非是某部全體決意擁兵自重，否則即便在這軍隊之中，有一些人有此想法，那也會遭到其他群體的反制與制衡的。
特別是經過整飭的陸軍，不允許有私兵的存在，這使得拉幫結派的氛圍，從某種意義上被杜絕不少。
軍隊只能臣服於一人，那就是大明天子。
脫離這一核心，軍隊是會出大問題的。
「一個個都他娘的給老子閉嘴！」
不知過了多久，尤世祿的聲音響起，那雙冷眸掃視眾將，語氣鏗鏘道：「這熊樞輔還沒有離京呢，一個個都開始盤算這些了，這他娘的是你們該操心的事？」
聽到尤世祿這樣講，所聚眾將無不低下腦袋。
「該調誰統兵赴承德，歸前指調遣指揮，那是陛下要考慮的！」
尤世祿眼神凌厲道：「在沒有接到陛下的旨意，沒有軍務院對應公函傳達前，我第一軍的職責，是確保好本部的安穩，還有所轄防區的安穩。」
「老子知道，你們一個個都想打仗，底下的人更是如此，但越是在這等時候，就越是要給老子穩下來。」
「要是敢叫老子知道，誰敢在這期間傳播什麼，鼓動什麼，繼而導致第一軍出現任何狀況，老子先砍他們的腦袋！！」
打仗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這裡面的門道實在太多了。
別的不說。
就熊廷弼掛帥前去承德，肯定是要調一些軍隊隨行了，除了從天子親軍序列下，去抽調精銳以外，還要從第一到第六軍中去抽調。
但是抽調誰去，這規模有多少，是需要兼顧到整體安穩的，不可能說，為了打漠南這一仗，就什麼都不顧及了。
攘外必先安內。
倘若連內部都不安穩，即便抽調再多精銳對外參戰，哪怕這前後取得不少大勝，可內部一旦不穩，這是會出大問題的。
作為第一軍總兵官，尤世祿即便想參與到此戰中，但他必須要穩下來，因為尤世祿比誰都要清楚，在這期間，壓力最大的當屬軍務院，畢竟他們要將一切都統籌好，唯有把這些做好了，再呈遞到御前之際，天子才會下對應的旨意。
所以，誰要是能在這期間，表現得足夠沉穩，誰就能有更大概率參與此戰中。
一想到這些，尤世祿就知道他要幹什麼，在最終調令沒有明確頒布前，別的地方他不管，但是在第一軍，任何紕漏與閃失都不能出現，誰要是敢影響到第一軍參與到此戰中，那他絕對是不會客氣了。
為了能打仗，尤世祿不知忍耐了多久了，今下這種機會好不容易來了，他是絕不會叫其錯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