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事後林承方跑到皇帝面前各種哭喪,林承煜看都不看一眼。
皇帝再怎麼偏心,畢竟都是自己孩子,總不會真要了林承煜什麼,頂多就又派林承煜去哪個軍營多受幾個月的苦。
而今日林承煜這般行為倒是屬於擺上檯面主動出擊了,還真一點都不像他的作風。
他扭頭看向林承煜,眸光暗含探究。
猛然他想到什麼,自顧自地再拍了一下大腿。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這番動作是給那個小野貓出頭呢。」說著,語氣中也帶上了幾分揶揄。
「行啊,往日大家都在說你不近女色,因著和我走得近,還有人懷疑你有龍陽之好,平白將我名聲都拖累了半分。」
「如今九郎一怒為紅顏,我倒是可以洗白不少名聲了。」
冷姿容笑得不懷好意。
林承煜將茶杯放下,一記冷眼掃過。
「你話本子看多了,他都到我門口挑釁了,不讓他長點記性怎麼行。」
說完,他率先起身,絲毫不理會身後咋咋呼呼的冷姿容,直徑朝著馬棚走去。
冷姿容見他試馬,當即一口茶水喝完,目光落在墨安身上。
「藉口,都是藉口,你這個當事人可是看得清楚。你就說,他這操作,是不是為紅顏出頭。」
墨安抽了抽嘴角,暗暗看了眼自家主子的背影,隨後衝著冷姿容抱拳。
「冷公子說笑了,屬下不敢妄自揣摩主子心思。」
說罷,逃也似的朝著林承煜走去。
這冷公子和主子簡直就是兩個極端,一個嘰嘰喳喳,一個沉默不語。
林承煜從馬棚里挑了匹一身火紅如血的寶馬,翻身縱上,揚手揮鞭,馬兒嘶叫幾聲,馬蹄聲驟地響起。
一人一馬,如離弦的箭般朝著場內奔去。
男人穩穩端坐在馬背之上,玄色勁衣襯得他身姿挺拔如勁蒼。
戰場上磨鍊出來的肅殺之氣,將一眾遛馬的貴公子逼得灰溜溜離場。
一時間,整個場內只有他一個人縱馬疾馳,攪得場內煙塵滾滾。
所有人的視線,幾乎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九王爺自從去了軍營,這騎馬術練得是愈發地爐火純青了。」
「我嫡姐姐若是瞧見他如今縱馬模樣,定然是死活要嫁給他的。」
「九王爺如今的本事,哪怕是整個汴京最有名的馬術高手都得退讓三分。」
「那是,畢竟九王爺自打十歲起就去沙場磨鍊廝殺歸來,那氣勢與技術自然無人能及。」
正所謂戰林一出,無人爭鋒。
這是大家都公認的說法。
貴女們驚嘆連連,一雙發亮的眼睛恨不得粘在林承煜身上。
就連幾位被迫下場的貴公子,都不由感慨幾句。
倒是有那麼幾個看不順眼的,陰沉著臉,狠狠瞪著場內的身影。
「大家都是來試馬的,怎就他一個人霸占了一個場地?我們這些挑選的人怎辦?」
「就是,我還得早些回去吃晚宴,他這不是無端給人添麻煩。」
另一個人撇嘴接話。
兩人說話聲不大,也無人搭理他們。
冷姿容端著茶杯,笑眯眯地看著場內縱馬的某人,嘴裡嘖嘖了幾聲。
「今日一過,京城又要多幾個關於九郎的緋聞了。」
他可是瞧見了有幾位貴女春心萌動的眼神。
……
待府中晚膳準備好,後廚的人才得以有時間休息半刻。
木蘿出了廚房,拖著疲憊的步伐朝後門的柴房走去。
柴房門口角落有一處參天大樹,木蘿靠窗坐下,視線落在院牆之上的橘色柔光上,心情也跟著柔和不少。
後廚的活是累的,但是讓人有種踏實感。
就能這般一直做下去,不要再橫生什麼枝節,木蘿便知足的。
「木蘿!」
正神思恍惚間,隱約聽到有人喊她。
木蘿順著聲音看去,便見穿著一身灰色麻布衣物的男子朝著她走來,待到看清那人面容,她不禁面露喜色。
是以往給三王爺那處的府醫送藥材的藥房學徒何子謙,也是她的同鄉。
她還在三王爺那處做事的時候,何子謙就經常來找她說話,還教了她許多藥理。
她如今能懂一些,何子謙可占了大功。
只是她沒想到他如今能找到這裡來。
木蘿張嘴想要開口,只發出輕微「啊啊」的聲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喉嚨講不出話來,只得朝著來人笑了笑。
「木蘿,原來真是你。你怎麼在此處做事了……」
何子謙一屁股坐在她身旁,抬頭看這個小姑娘。
小姑娘面容一如既往地嬌艷,只是眼底多了好些烏青,以至於看上去憔悴不少。
他眉心擰了擰,「你在這裡過得好不好?」
木蘿微笑點頭。
何子謙見狀跟著點頭,「過得好就好」
他低下頭在懷中摸索了半天,小心地掏出一小包被油紙包裹住的蜜餞遞給眼前的人。
「這蜜餞是最好的點心鋪買的,據說可甜了,你快嘗嘗。」
這模樣反倒像是特地帶了來的。
木蘿眨巴兩下眼睛,疑惑地看著眼前人。
何子謙打開油紙,蜜餞外表呈現出琥珀色,在晚霞映照下顯得十分晶瑩剔透。
一看便知道,價值不菲。
木蘿嚅了嚅唇,衣袖之下的雙手微微動了一下,沒有伸出來。
倒是捧著蜜餞的人有些無措,他騰出一隻手去拉木蘿的胳膊。
「木蘿,這個蜜餞……」
「嘶!」
木蘿的傷口被扯到,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額角瞬間滲出許些冷汗。
手掌也隨之暴露在空氣當中。
何子謙目光觸及上面潰爛的傷口,驚得眼睛都瞪大了。
「木蘿,你的手……」他眼疾手快地抓住木蘿的手掌,「你這手怎麼傷成這樣,你還碰了生水,即便好了怕也是要留疤的。」
木蘿抿唇,縮了縮手腕,但沒能縮回來。
眼前的男人看了半晌,面色已然沉了幾分,他抬眸蹙眉,開口詢問:「你可是在這裡被人欺負虐待了?」
木蘿搖頭。
何子謙卻氣憤難耐,拉著她往門外走去,「我們這就去找主子告狀去,這些人也忒狠了些,竟這般對你。」
「你也是,受欺負了要聲張,不然這些人只會將你欺負得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