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蘿紅了眼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中滿是祈求,「若若姑娘,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告王爺,求求你讓我見見王爺。」
若若冷眸眯起,也不搭理她。收回手臂便朝著一旁站崗的守衛說話:「低奴喧譁,恐擾王爺,你們將她扔出去罷。」
說完,頭也不回的朝著內里走去。
門外幾位守衛快步上前,架住木蘿的手臂救往外拖去。直到停在院外,才鬆手回到自己的崗位。
木蘿掙扎不開,又不願意離開,便執著的跪在外院門外。
無論如何,她今天一定要見到王爺,求王爺讓她出府去找哥哥。
如此,木蘿便跪了好些時辰。
這幾日天氣多變,白日日頭猛烈,曬得人昏昏沉沉,此時卻天色灰濛濛的,開始下起雨來。
木蘿抬頭,能見黑壓壓的雲層落下的水珠。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她渾身被淋了個透。
林承煜從屋內緩步走來,一襲黑色長袍與青磚交錯,沒入陰霾之中。
他老遠便瞧見了跪在院門外的女人,腳步一頓,連帶著身後撐傘的墨安也跟著停下。
他站在屋檐下,眸光透過淅淅瀝瀝的雨水,落在木蘿身上。
木蘿如今面容憔悴,毫無血色。全身也濕透了,灰衣粘在身上,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盡顯無疑。
她卻跪著,一動不動,任由雨水打在身上,幾縷發梢粘在白皙秀頸上,刺目得很。
林承煜喉結上下滾動一番,本冷峻的面容有所緩和。
「什麼事?」
一直跟著的若若同樣也看見院門外的身影,垂下的眸子閃過異樣,嘴上還是恭敬回話:「回王爺,有低奴喧譁,吵到王爺是奴婢失職,奴婢馬上處理。」
話音剛落,她就朝著院門處的守衛揮手,準備讓他們繼續將人扔出去,扔得越遠越好。
木蘿似有所察,見守衛上前,當即大喊:「王爺,奴婢有事相求,還請王爺見見奴婢,聽奴婢一說。」
林承煜瞧著她神色激動的模樣,側眸看了眼身邊畢恭畢敬的若若。他唇角微抿,神色一如既往的冷然。
最後,他移開視線,嚅唇道:「放她進來吧。」
「是。」
若若回了一句,恭敬退到一邊。
在看到木蘿被守衛帶來時,眸色暗了暗,率先開口:「你先與我去換衣裳。你這般濕著身子進去,實屬衝撞王爺。」
她說話很冷,卻又恰到好處。
木蘿點頭,跟著她往旁繞了一會兒,才到一處偏廳。
若若推開門,側身放她進去。
「你且在此處候著,我讓人取衣服過來。」
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不多時,她手上便抱著乾淨的衣服過來了,還是低奴的裝束。
木蘿很快換好,顧不上濕透的頭髮,匆匆去了正廳。
這是她第二次進入此地,故地重遊之下,往事湧上心頭。木蘿心中百感交集,尤其看到之前她吞木炭的爐子還在原來的地方燒著,木蘿不自覺咽了幾下口水。
「王爺,已經帶她換好了衣服。」
若若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若若說完,自覺退下。
整個屋內,就剩下木蘿和王爺兩人。
此時已經入夜,因著下雨的緣故多了幾分悶熱。
木蘿悄悄抬頭看去,只見王爺不知何時換了衣裳,外只罩一件寬大的倉青長衫,松松垮垮的搭在肩上。
他單手撐頰,半倚半坐,裡衣開的有些深,木蘿甚至能瞧見王爺起伏的胸膛,以及若隱若現的腹肌。
本寡淡的衣飾,在他身上無端多了幾分氣質如華。
木蘿張了張嘴,視線落在他修長指節托著的文牘上。
王爺好像還在忙……
她站在大廳,拘謹半晌。
想開口,又不好打擾王爺,好不為難。
但王爺沒開口,她還是在原地恭敬等著。
屋內燭光「噼啪」響了一聲。
林承煜面不改色,眼尾卻掃向站著的女人。
她換了一身比較好的衣裳,不過似乎有些偏大,顯得她身子越發嬌小。
粉嫩的顏色很襯她,膚白如雪,透著一層粉嫩,低垂的眉眼都多了幾分嬌媚。
見木蘿不開口,他索性收回視線,落在手中的文字上。
過了半晌,書上的字半個都沒入眼,反而頻繁地去看站著的人。
最後,林承煜乾脆將手中文牘放下,啞著嗓音問道:「你先前跪在外面就說有事要尋本王,如今在本王這處,怎又不說話了?」
話音剛落,他便掀起眼皮,漫不經心地看向木蘿。
眸中神色涌動,看不真切。
木蘿只覺得頭頂視線太過明晃,壓迫感頓時擠滿了心臟。
她不由地放緩了呼吸。
不知道為何會這樣,她以為自己沒那麼怕王爺了,事實證明,她如今還是怕得要死。
尤其是屋裡只剩下她和王爺的時候,這種害怕幾乎到達了頂峰。
她咽了咽口水,壯著膽子回答:「回王爺,奴婢來,是想求王爺讓奴婢明日能夠請半日假。」
林承煜擰眉,「為何?」
「奴婢今日剛得知兄長傷到腿,恐行動多有不便,奴婢想要回去看看兄長傷勢如何。」木蘿說著,似是想到了什麼,又接著補充,「奴婢會將明日的活提前做完,保證不耽誤上工。」
林承煜不語,面上神色晦澀不明。單手撐頰的動作換了一遍,乾脆倚靠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木蘿察覺頭頂視線越發炙熱,她只將頭垂的更低些,根本不敢去看王爺。
王爺這副模樣,怕是不肯的。她該如何說服王爺?
木蘿絞勁腦汁,結結巴巴道:「奴,奴婢自罰半月例銀,求王爺成全奴婢,讓奴婢出府見見兄長吧。」
過了半晌,木蘿除了聽見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臟,其他聲音都似乎藏匿了起來。
王爺依舊沒有說話,木蘿卻敏銳地察覺到他周身縈繞的氣息逐漸凌厲。
就連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也無端冒著幾分冷氣。
王爺生氣了。
木蘿腦門突突跳了下,腦海之中卻還在思索著如何說服王爺,放自己出府半日。
「除了回家一事,你就沒有旁的要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