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殺手

2024-08-13 15:04:47 作者: 山楂樹蛀蟲
  刀,凌利!

  劃破黑暗,閃著寒冷的光——

  黑暗中,白影一飄,輕易地閃過這致命的一擊。

  一雙如野獸般的眼在黑暗中閃著嗜血的光,那眼出奇的泛著紅光,如奪命寶石般誘惑人心。

  白影在攝住這雙犀利的眼眸時,微愣了一下。銀光閃過,血自胸口飛灑而出。

  執刀的黑衣蒙面人以光之速挨近受傷之人,當那帶血的刀劈向白影時,突來一道銳利的白光,黑衣人雙眼一閉,飛彈了開來。

  一縷金光在黑暗中閃閃發亮。

  白影揚起冷酷的笑,長袍袖中一柄三尺長劍在黑暗中閃著冷冽的光,貪婪地覷視著不速之客。

  「誰派你來殺我的?」淡如縹緲的空氣散在空蕩的房中。

  執著刀,不語。

  「不說嗎?」似在嘆息,又似在冷笑。只一秒,袖中的利劍已穿過黑衣人的胸口。

  血,飛濺而出。

  好美!

  白衣人讚嘆這血鮮紅的顏色。在黑暗中閃著獨特的光,如此美麗!

  無法預計的一劍。黑衣人捂著血流如注的胸口,迅速地投下一顆霧彈。

  霧,撲向白衣人。

  白衣人不動。

  霧散,人已去,只留下地上泛著絕艷的血跡——一縷美麗的金髮!

  白袖一卷,地上的金髮已在他手中。

  細而滑柔,如絲如水。閃著耀眼的金光,如黃金般高貴。

  鬼方之人麼?

  在中原並不多見呢。

  門,似被風彈開,閃進一條碩長的人影。

  白衣人盯著手中的金髮。「來遲了。」

  來人看到地上觸目驚心的血,單膝跪地。「屬下救駕來遲。」

  白衣人無聲的笑,冷冷的。

  「起來。」

  來人迅速站起。

  將手中的金髮交給手下,白衣人懶懶地道:「找出他。」

  凝視著手中的金髮,一怔。

  默默地將發收進錦囊中。

  當一抬頭,看到主人胸口被劃破的白衣並泛著血,他一驚。「主子!?」

  「下去吧。」揮揮手,轉身進內室。

  「您流血了!」聲音有些急切。

  白衣人停住。

  「過來。」

  「是。」急忙上前。

  讓主子坐在床榻上,他則彎腰為他寬衣解帶,並取了繃帶和金創葯為他包紮傷口。

  被服侍的人一臉冰冷,如冰雕般臉高貴而神聖。

  服侍他的人一臉虔誠。

  夜,寂靜。

  ****************************

  血,一滴一滴地灑在粗糙的路上,在無人的小道上步履蹣跚。

  銀鉤高懸在夜空,蒙著一層血紅。


  無星的夜晚,寒風凜冽。

  喘著氣,意識在飄離。

  手中的刀沉重,兩肩下垂,覆面的黑巾早已不見了。幽暗的月光下,是一張隂柔但冷酷無情的臉。

  再也走不了一步路了,他靠在小巷的牆上,昂著頭,舔著唇邊的血。

  要死了嗎?

  風,兜進巷中,冷颼颼。

  望著無星的夜,空茫……

  衣袂飛舞的聲音從巷口傳來。

  他緊繃了全身,如野獸般的眼盯著巷口。

  似貓般,無聲無息地踱進巷內,來人帶著冷風,接近他。

  聞到對方的氣息,靠邊在牆上的他毫無鬆懈,如臨大敵般對著來人。

  「你不是我的對手。」來人的聲音很輕。

  「別過來。」

  「你會死。」

  他閉眼。

  早已認命了!

  做殺手的,在刀口上徘徊,總有一天會魂歸西天。

  死,很容易。

  只要一刀一劍。

  失血過多,人無力地滑坐在地上,手中,仍緊緊地握著那把陪他度過十幾年的刀。

  一雙白鞋停在他面前。

  「走吧。」他說。

  對方無言,蹲下身,迅速地點了他幾處穴,止住他流血的速度。

  「為……什……麼……」迷離之中,他問。

  扶起他沉重的身子,對方望著如血的彎鉤。

  「沒有為什麼……」

  黑暗吞沒了兩人。

  **************************

  冷,好冷!

  為什麼沒有一絲溫暖

  天在下雪嗎?

  黑暗,四周全是黑暗。

  他孤獨地立在黑暗中。

  沒有一絲光嗎?

  『光不屬於我們。』

  似乎有人這樣說。

  『為什麼?』問得有些天真?

  『我們是殺手啊!』理所當然的語氣。

  殺手?他嗎?

  生來就是殺手,這是命!

  為了成為殺手,他做了什麼?

  血,好多的血!染紅了他的眼,染髒了他的手,最後布滿他全身!

  澄清的眼不再,剩下的是人性的無情與殘酷!當用刀砍下一個活生生的人頭時,他笑了,冷冷地笑了。

  好美!

  雪,好美!

  『這是斬魔刀,從今以後就是你的了。』指導他的人這樣說。

  斬魔嗎?

  他不就是魔嗎?一個殺人魔!

  總有一天,他也會死在這把刀下吧?

  『殺手不需要感情!只有夠冷、夠無情才能夠資格!』


  是的,他夠無情,夠冷酷了!

  他,是天生的殺手!

  猛地睜開眼,望到暗色的床帳。屋內燃著昏暗的油燈。

  牆上印著一個人影。一手執一柄彎如蛇形的細長寒劍,一手拿著白色絹布拭擦劍身。

  「你醒了?」拭劍的動作未停。

  床上的人無言,瞪著床帳。

  「你昏睡了四天。」審視著劍,他道。

  「你救了我?」沙啞而低沉。

  繼續擦劍。「是的。」

  沉默了幾分。

  「什麼目的?」

  擦拭的動作頓住。

  油燈的火撲撲。

  「沒有。」

  發直的眼閃爍了一下。

  「獵物未死。」

  「……」

  將長劍一抖,劍軟如泥,一甩,立即竄入袖中,消失無蹤。

  來到床邊,居高臨下。

  「你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將手中一顆黑色紅丸放入他手中。

  床上的人蒼白著臉,手中握緊那小小的但能致命的葯丸。

  「我知道。」

  他閉眼。

  暗鬼門的殺手,若沒如期完成任務則要服下毒葯,生命中的最後一個月里將傾力暗殺目標,直到達到日的,方有可活的機會。

  但他知道,他已無可活的機率!

  這次暗殺的對象不是泛泛之輩。他,必死無疑!

  早已有心理準備了!

  投生為殺手,生命賤如塵!

  「好好休息吧。」床邊的人轉身離去。

  很快地,房內寂靜得可怕。

  油燈,忽明忽暗。

  為什麼?

  同是殺手,他——會救他?

  沒有目的嗎?

  應該是冷酷無情的吧?同時入門,一起受訓,一同墮入地獄之門。每一個殺手,都是慘無人道的!然而,為什麼他會救他?

  無影,一個讓人想不透的男人!

  ***************

  為什麼要救他?

  坐在屋檐上,讓風揚起他烏黑的長髮及墨色的長袍。

  如星的雙眸凝視著夜空,無語。

  ********************

  「山如黛,水如藍,岸上的姑娘美如雲,俊哥兒看傻了眼……好個江南……」清脆如黃鶯般的聲音在河道畫舫里傳出。

  「小鴻羅,你在唱些什麼啊?」丫環打扮的藍衣少女不滿地衝著一旁的紅衣少女嘀咕。

  「我在唱謠歌兒呀,你不會聽嗎?」被喚為鴻羅的紅衣少女年方十四,帶著兩個小酒窩,說起話來一噘嘴兒一皺眉的,煞是可愛。

  藍衣少女向她吐吐舌。「沒情沒調,更沒品味!」


  「你——」鴻羅一鼓腮,美目一轉,向身邊的高碩男子撒嬌了。「陸浚大哥,你看冰漓欺負我!」

  「羞羞羞!說不過就找人撒嬌,小鴻羅真賴皮。」冰漓刮著小臉頰,衝著她笑。

  「陸浚大哥,你看冰漓啦!」鴻羅睜著美目。

  被喚為陸浚的是一高碩而挺拔的男子。夾在兩名少女中間,看她們鬥著小氣兒,堂堂一個大男人也只能唉聲嘆氣。

  他能怎麼辦?誰也不能幫忙!假如幫了其中一人,他的好日子就沒得過了。

  看要著幫忙的人不幫自己,鴻羅馬上轉移目標,向雅座上的華衣男子靠去。「主子,你看他們聯合起來欺負我!」

  冰漓朝她做鬼臉。

  陸浚則緊繃了臉。

  天啊,他什麼都沒做,只站著,也能欺負人啊!這個小鴻羅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哪天一定要教訓一下這個小妮子!

  被扯著袖子的華衣男子似乎對可愛的鴻羅也沒轍。抖著手上的酒杯,無奈地道:「鴻羅,你先放開我的衣袖。」

  「不管,主子要為人家做主啦!」

  「鴻羅,你找主子也沒用!主子不才管這事呢。」冰漓仰著螓首。

  「你們……」小翹指一指。「你們都欺負我!」

  其他三人全翻白眼。

  拜託,到底是誰欺負誰啊?

  放下酒杯,華衣男子展開玉扇。「好了,難得來江南,你們就不能安靜些嗎?」

  「可是……」鴻羅霧水大眼盯著主子。

  「沒有可是!乖乖地給我坐好!誰要是再多說一句,我就罰誰抄《金剛經》三百遍。」

  「啊!好嚴厲啊!」鴻羅大叫。

  「陸浚——」華衣男子輕道。

  「屬下在。」

  「記在帳上。」

  「是。」陸浚暗笑。

  「啊?主子,這不算!」什麼啊,她只叫了一聲也算違規?

  「六百遍。」冷淡了聲音。

  鴻羅乖乖地閉嘴,可憐兮兮地坐在一邊掰手指。過分!過分!過分!哪有這樣當主子的!瞥見一邊的冰漓在死命地忍住笑,她不服氣地從裙底下伸出美腿,勾了她一記,冰漓馬上輕呼了一聲。

  「也記上。」華衣男子冷冷的聲音不高不低。

  「啊,這……這……」

  「嗯?」一記利眼讓冰漓閉了嘴。狠狠地瞪那個罪魁禍首,她有苦難言。

  扳回一擊的鴻羅吐吐舌,得意十分。

  看著兩個孩子氣的舉動,陸浚在一邊唉聲嘆氣。什麼時候,兩個小妮子才會成熟一點?

  終於安靜下來了,也有閒情逸緻看兩岸的美景。江南果然不比北方,不但山清水秀,就連人兒也長得水靈靈的。江南的男子多胭脂粉味,但偏於柔美的他們十分的賞心悅目,難怪北方的人喜歡到江南獵艷。

  「哇,好美的人啊!」鴻羅趴在窗口,傻傻地盯著對面畫舫上的人。

  「咦?什麼?」才吵過架的冰漓也擠進小腦袋,爭著要看。

  「看到沒?就是那個白衣姐姐。」

  冰漓順眼望去。

  只見一白衣女子婷婷地立在畫舫船頭,青絲飛揚,裙袂飄舞,一身潔傲氣質,似水中仙,畫中人。

  張著小嘴兒,同鴻羅一起看傻了眼。

  「真的好美啊!會是青樓女子嗎?聽說江南的花魁都美似天仙呢。」冰漓讚嘆。

  「你少沒品味了,這麼美的人哪會是青樓女子?你沒看見她氣質高雅嗎?」

  「青樓女子也有清倌啊!」

  眼看兩個小丫頭又要吵了,陸浚探頭一看。「呀,是『滌塵閣』的仙子啊!」

  「哇,陸孫大哥認識她?」

  兩個小丫頭馬上回頭,一臉崇拜地看著他。

  「呃……有見過一兩次的面。」

  「好過分哦,看美女也不叫我一聲!」鴻羅嚷道。

  「就是啊,陸浚大哥一定想獨占仙女姐姐。」冰漓也附和。

  「我沒有!」陸浚漲紅了臉。

  一旁的華衣男子揉揉太陽穴。有誰能讓這兩隻小麻雀閉上嘴?

  水聲划過,是畫舫靠近之聲。

  只見兩個丫頭口中的仙女姐姐徐徐而近。

  哇——兩個丫頭張了嘴。

  總算是安靜了。

  高雅且潔傲的女子笑顏以對,輕輕一點,人已如一隻翩翩的白蝶飛舞落在他們的畫舫上。

  「梵雨公子,別來無恙。」優美如歌的聲音聽來讓人心曠神怡。

  華衣男子從容不迫,起身一個請坐。「潔塵仙子依舊美如天女。」

  「呵呵呵……」笑聲如珠碰撞的清脆。「公子還是那麼的會說話。」

  「仙子怎麼也來江南了?」

  「江南春光無限好,怎可錯過。」接過冰漓遞來的茶,潔塵輕笑。「公子不是也來了麼?」

  「說是的,景不迷人人自醉。仙子可願與在下相伴而行?」

  「無尚榮幸。」

  看著主子與美女笑語如珠,一旁侍候的兩個丫環可羨慕了。主子好厲害,面對這麼一個大美女仍能談笑風生,更是風度翩翩。越看兩人越相配了起來。唉,主子也好過分,何時認識了這麼一個大美人,怎麼她們天天侍候主子的人會不知呢?她們知道主子愛玩,老喜歡在江湖上跑,但一路上,她們都有跟著啊!沒道理陸浚大哥也認識她!四隻圓圓的眼珠子瞪向陸浚,陸浚脊背一涼,在收到兩名惡女冷颼颼的眼神時,暗自哀憐。

  他又怎麼了?

  剛剛沒得罪她們啊!

  「公子可知道『暗鬼門』?」潔塵問。

  「殺手組織嗎?」

  「不錯。近來江湖上有不少門派的掌門人死於『暗鬼門』之手。」

  「哦。」喝口茶,淡淡地應了聲。

  潔塵輕笑。「公子不覺得奇怪嗎?為何皆是掌門人被暗殺?」

  「樹大招風吧。」梵雨揚眉。

  潔塵垂眼。好個樹大招風。表面上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梵雨公子溫文爾雅且彬彬有禮,實則他是個冷淡無情之人。


  無人知道他的來歷,也無人能探得他的底細,只知他可能是某富家公子,喜愛遊山玩水,帶著兩個丫環和一手下到處欣賞美景。至於他的武功如何,倒是無人能答上口。因為,他幾乎不在人面前施展武藝。他不會武嗎?不,曾經面對一山的強盜,他卻能安然而返,而強盜卻在第二天全死於非命!由此可見,他的武功修為已登峯造極了!

  他是個俊逸的男子!

  擁有一張塞潘安,勝宋玉的臉,自是引得不少江湖女子的青睞!然而,面對眾女子的愛慕之心,他卻能視若無睹!

  一個奇男子!

  他的一投手一舉止無不優雅,加上高貴的氣質,那高高在上的疏遠感在人心中油然而生。

  水道上,兩艘畫舫結伴而行,加上皆是豪華畫舫,自是引人側目。

  夜幕即將降臨,水道兩旁夜景也將上演,喝著香茶與美酒,伴著美人,聽著優美的古琴曲,真是快活似神仙!

  精神鬆弛,身體慵懶,靠在椅上側首與美人交談。在這春江花月夜裡,醉沉夢鄉乃是人間一大美事矣!

  「嘶——嘶——」

  「嘩嘩——」船行水道,過而無痕。

  執著酒杯,垂眼。

  鴻羅與冰漓兩個小妮子與潔塵混熟了之後,馬上嘰嘰喳喳地繞著她聊天了。

  「嘩,嘩,嘩——」

  水聲被琴音蓋過了。

  「嘩嘩嘩——」

  梵雨猛一睜眼。

  突然,船抖得厲害。才一眨眼,一道水柱自船頭竄上,高聳入天。

  「啊——」丫環的尖叫聲。

  陸浚馬上衝上船頭。

  梵雨隨後而出。

  水柱落下,無人!?

  「主子,小心!」

  立在陸浚身後,無語。凝神,瞥眼於水。

  果然,另一水柱再起,幾乎翻了船。

  梵雨從陸浚身後走出,一甩袖,水柱突地下落,一瞬間,河道歸為平靜。

  船艙內的潔塵看了,暗嘆。好個功力深厚啊!

  「主子……」

  「後退。」梵雨起嘴角,帶著嗜血的笑。

  來了!

  又一道水柱而起,然而這次伴水而來的多了條人影。

  只見水珠翻飛,人飄在水柱中間,身手矯健,身影如鵬,一頭極為罕見更耀眼的金色長髮飛揚在水與空氣中,沒有蒙面的臉如冰如雪,如野獸般的眼兇狠而寒徹。右手執一把寒薄冷刀,如一水上戰神直逼而來。

  「小心!」陸浚大喊。

  梵雨揮退他,獨自迎上這美而冷酷的水之神。

  久違了!

  他的黃金殺手!

  在金髮人大刀襲上之前,他一個輕飄,飛到半空中,那水之神馬上帶著水氣追加上去。

  兩道人影在晚霞間交錯飛閃。

  立在畫舫里,潔塵昂首觀戰。

  第一次吧——看到他的武藝!


  明顯的,他的身手在刺客之上,然而,刺客也非等閒之輩,那凌厲而招招致死的殺氣在空中騰升。

  他可算頂級殺手了!可惜,他遇上的人是梵雨,一個迷樣的男人!

  殺他,只是來送死的!

  只是奇怪的是,梵雨明明可以十招內收拾了他,可為何他要與他對上十幾招仍不結戰?

  「哇,竟然有人想殺主子,好可怕哦!」鴻羅捧著臉叫道。

  「你少丟臉了,主子很厲害的,才不怕呢!」冰漓在一邊拍手,

  「可是主子再厲害也防不住小人啊!」

  「我們看著,哪個小人敢撒野?」

  陸浚的額際上已蹦出青筋,再也受不了了,他大喝一聲:「給我閉嘴!」

  馬上,兩個丫頭閉上嘴,一臉怕怕地瞅著繃臉的陸浚。

  好可怕哦!

  潔塵在一邊揚眉。一對寶貝丫鬟!

  刀,劈來,人影閃過,打鬥中,梵雨清清楚楚地看清了這個殺手的模樣。這麼一隻不馴的野獸,獵來一定很有成就感!

  當初果然沒看錯!

  他邪魅地笑。從袖中彈出長劍,迎上劈來的刀。「鐺——」金屬的碰撞聲,劃破長空。

  移影換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劍尖挑向金髮人。在一剎那間,血帶在空中飛。金髮與黑髮一陣交織,再分開,人影落定,分別立在河道上的兩艘畫舫上。

  靜默,凝視,屏息——

  風,颯颯,衣袂飛揚。

  金髮人突地一震,長及腰下的發斷飛了開來,剎時被風吹散,只及肩的金髮隨風翻飛。他冷寒著臉,咬唇,血自嘴角滑落,滴在衣襟上。然而,叫人驚顫的是他的右手腕突然竄出血柱,一噴而出,手中的刀滑落而下,而他整個人也向後倒——

  白影一閃,黑髮刷過,後倒的身子落入了一個寬大的懷抱中。

  血紅的眼最後映入的是梵雨冷酷的笑。

  執起懷中人流著鮮血的右腕,以舌舔舐那鮮美的血。

  「挑了你的手筋,還能拿刀嗎?」

  殘忍的話語飄在空中,令人毛骨悚然。

  目睹這一切,畫舫中的潔塵默然無語。

  風中,有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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