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如神明一般的壓迫感
羅德與花散里見面的時候，雷電影還沒有從與雷電將軍的戰鬥中脫身。
八重神子看起來也不怎麼擔心這件事。
「反正影很快就能解決掉身上的問題。」
這是她的原話。
相對來說。
她還是更關心神櫻大祓和花散里的問題。
一個是涉及到了稻妻的安危。
另一個則是涉及到了她對狐齋宮的記憶。
「我有辦法可以嘗試保留花散里的意識。」
羅德先是點名了主題，隨後又給八重神子打了一個預防針道：「但你不要覺得能收容就能真的讓花散里的意識回歸，我目前還沒有那個本事。」
這是實話。
世界樹的樹葉最重要的能力還是保留信息。
而真正想要讓花散里的意識回歸，這還需要一個可以保存和溫養意識的媒介，例如阿佩普的那塊生命晶石，就是她用來溫養浮舍殘魂的那塊綠色晶石。
羅德不知道須彌有沒有這種東西。
畢竟阿佩普是執掌草木的原初之龍，在元素權能和意識操控這些方面，遠不是現在的神明能夠比擬的。
所以羅德在不敢確認稻妻到底有沒有那種東西的前提下，就只能先澆一澆八重神子的熱情。
不過八重神子的熱情卻並沒有被這種不確定的因素澆熄，依然還是喜笑顏開道：「沒關係，到時候影自然就能想到辦法了。」
看她這幅信心滿滿的樣子。
羅德好奇地問了一句：「她什麼時候能出來？」
「看情況吧。」
「短的話三五天，長的話最多也就十天半個月。」
八重神子自信地笑道：「那可是影，意念堅定的影，那個人偶想要戰勝她，不可能的，好啦，小傢伙，跟我來吧，聽說你願意幫忙，她可是整天都在念叨著呢。」
這個第二個她。
說的是就是花散里。
這也是羅德第一次見到這位由狐齋宮的記憶與思念凝聚而成的巫女。
『果然是貨真價實的深淵魔物。』
之前的時候離得遠，羅德只是能察覺到一絲的污穢氣息。
而在當面見到花散里之後。
她身上那濃郁的深淵污穢氣息，讓羅德都禁不住皺了皺眉頭。
太過濃郁了。
羅德不知道是因為執念的問題還是怎麼回事。
總之花散里身上的污穢，要不是八重神子親手製作了咒印將其封印壓制，光是靠這個量，恐怕就不比神櫻樹上的污穢差多少了。
不過相比於羅德。
花散里的反應就要激烈很多了。
看到的一瞬間，她就直接遁向了遠方，即便是有著面具，也遮擋不住她在見到羅德的畏懼之情。
這般的恐懼，甚至蓋住了終於尋到命定之人的欣喜。
「不用怕，他又不會吃了你。」
八重神子的安慰很有效果。
總之就是一句話之後，花散里又往後退了好幾步，不僅一句話不說，還連連搖頭。
「放心吧，我真不會吃你的。」
羅德蹭了蹭鼻子，面露無奈之色。
他已經很久和有關深淵的東西打招呼了。
差點都忘了他和深淵魔物是天生的對立面。
要是換成那些沒有腦子的深淵魔物也就罷了，它們壓根就不知道畏懼為何物，哪怕是明知道羅德能夠吞掉它們，它們也不會往後退一步的。
但是花散里不一樣。
承載著狐齋宮記憶的她，如果不看這具軀體，那就是一個標準的大活人。
既然是活人。
那就肯定是有著活人的思維。
因而面對著處於捕食者地位的羅德，她說不怕那都是在糊弄人的。
而且她怕的也不是自己被吃了。
她怕的是自己完不成自己的使命。
假如神櫻大祓已經完成。
那花散里還不會怕。
可如今神櫻大祓都還沒有舉行，萬一在進行神櫻小祓的時候，或者神櫻小祓都還沒有舉行，羅德就忍不住把自己吃了。
嘶——
越想越是擔憂的花散里，身體都開始輕微顫抖了起來。
就這樣。
羅德加上八重神子一起又是勸又是講道理的。
好說歹說了半天。
這才終於讓花散里暫時壓下了心中的恐懼，勉強是相信了羅德的敬業水平。
只不過。
她看起來還是不太相信羅德說的自己不會吞掉她的承諾，甚至還躬身行禮，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道。
「如果您想吃我的話。」
「您可以等到神櫻大祓結束，我可以任憑您處置。」
聽到這話。
羅德的表情變化了很久。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
在他的印象里。
花散里應該是個很明事理的人才對，可是她現在這是怎麼了？都說得這麼明白了，她怎麼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
待到與花散里一同出發啟程前往第一個封印有雷櫻樹根的地點紺田村時。
羅德悄聲向著隨行的八重神子問道：「我就看起來那麼像是會吃人的人麼？」
他的聲音很是鬱悶。
不管怎麼說。
花散里如今是人形。
羅德又不是那些餓紅眼了什麼都吃的沙漠民，而且就算是餓紅眼了，羅德也不可能對一個人下得去嘴的，這麼簡單的道理，怎麼就說不清呢？
「呵呵——」
臉上帶著戲謔之色的八重神子，聽完羅德的訴說之後，瞥了一眼時不時在偷看羅德的花散里，然後才用花散里聽不到的聲音說道：「你覺得你現在的樣子，在她眼裡，會有幾分像是個人？」
「哈——？」
羅德腳下一頓，嘴巴微張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
八重神子摸著下巴，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羅德，才又說道：「你難道不知道，你的身體已經變成什麼樣子了麼？」
羅德被說得越來越糊塗了。
他抬起手臂，自己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身體，確認什麼異樣都沒有後，便帶著疑惑問道：「我的身體出什麼問題了？」
「倒不是出問題了。」
八重神子攤手道：「就是越來越不像個人了。」
「.」
「你說明白點。」
總是被八重神子調笑的羅德被搞得有些不耐煩了：「再這麼謎語人的說話，那我寧肯豁出去毀約帶來的責罰，也不會幫你了。」
「嘖——」
「真是個不禁逗的小傢伙呢。」
八重神子撇了一下嘴，旋即道：「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反正自從那天從鳴神大社分開之後，再見你的時候，你給我的感覺和她對你的感覺一樣，那就是你明明站在我們面前，卻又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怎麼形容呢，唔——」
稍作沉吟。
八重神子便找到了一個形容詞：「縹緲，對，就是縹緲，反正就我的個人感覺來說，現在的你，始終都在給人一種若有若無的壓迫感，這種感覺與我以往見過的任何人都不一樣，和影不一樣，和真不一樣，和狐齋宮大人不一樣，和每一個神明級別的存在都不一樣，而對於花散里來說，在這樣的壓迫感下，她看你可能就像是一頭隨時會噬人的猛獸，所以她才會對你這麼畏懼，始終都放不下戒心來。」
羅德全程皺著眉聽完她的解釋。
沉吟了好一會。
他才疑惑道：「這難道不是降臨者的特性？」
壓迫感這一點不好解釋。
但是給人一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感覺。
羅德想了半天，也就想出了一個降臨者的解釋。
不過八重神子卻不這麼認為。
「不。」
「那位旅行者就從來沒有給過我這種感覺。」
拿出了熒的例子，八重神子意有所指道：「假如讓花散里見到那位旅行者，她只會高興終於找到命定之人，而不會是像是見到你這樣，始終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這樣麼」
羅德這下也沉默了下來。
按照八重神子。
在今天之前。
自己給八重神子的感覺還是個正常人的範圍，可現在，她卻說自己突然變得不像是個人了。
問題在哪？
「世界樹的樹葉？」
羅德思來想去，也就想到了這麼一個理由。
可是他之前也與那片世界樹的樹葉融合了。
要說唯一不一樣的地方。
大概就是自己在納西妲的指導下，深入了那片樹葉，熟悉了保存信息的能力。
「跟那個有關麼？」
想到這裡。
羅德閉起雙眼，意識再次沉入到了世界樹樹葉那裡。
沒什麼異樣。
還是和之前那樣。
然而在他的意識回歸現實的時候，迎向他的，卻是八重神子怪異的眼神和仿佛受驚了的兔子一樣的花散里。
「你剛剛做了什麼？」
八重神子神色莫名地問道。
「沒做什麼啊」
羅德現在十分肯定，自己的異樣，肯定是這片世界樹的樹葉帶來的，就是不知道自己在這上面開個文件夾的操作，到底是出現了什麼問題，會讓自己出現這種非人的表現。
「.」
見他不肯說實話，八重神子也沒有多問，只是念叨了一句：「就在剛剛的一瞬，你的氣息瞬間暴漲，連我都覺得險些喘不過氣來。」
『果然。』
羅德心裡暗道了一句。
問題的根源找到了。
就是在他第一次開始真正操縱世界樹樹葉的時候，他就開始展現出了八重神子所說的那種縹緲感和壓迫感。
『縹緲感是來自於降臨者的特性。』
『那壓迫感呢？』
羅德沒做太多思忖，就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世界樹！
只能是這個原因了。
這棵承載了整個提瓦特信息的巨樹，單從位格來說，確實是有著凌駕於提瓦特普通生物的威壓。
雖然自己獲得的只是一片樹葉。
但它終究是來源於世界樹，是從世界樹上摘下來的樹葉。
換言之。
假如羅德的判斷沒有問題的話，他這一次激活世界樹樹葉保存信息的能力，其實並不是單純的激活能力，而是還帶給了他世界樹的認可。
或者說。
操縱世界樹的權限？
羅德邊走邊琢磨著。
這麼來看的話。
八重神子嘴裡的壓迫感也就能解釋了。
搞明白這些異樣所在的羅德，稍加思索，便著手對自己的精神力量開始壓縮，儘量不讓存放在自己意識中的世界樹樹葉對周圍產生影響。
這個操作當即就取得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走在最前面，恨不得離羅德八百里遠的花散里回頭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他後，眼中也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恐懼，更多的是打量和疑惑。
八重神子也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她們的這些反應。
也都從正面表明了先前所說的壓迫感的來源確實如羅德所猜的那樣。
「哎呀呀。」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呢。」
「你這個小傢伙果然是最聰明的那一檔。」
壓迫感頓消的八重神子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就是她這樣的誇獎。
聽在羅德的耳朵里，卻反而是有種她是在嘲諷之間的感覺。
儘管知道她不是這個意思。
但誰讓她說話總是習慣用這樣的戲謔語氣了。
竭盡全力將自己的精神力量壓縮到身邊，使其不能再影響到周圍之後，羅德明顯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再次看向了花散里。
這一次。
花散里終於是有勇氣和他對視了，並且也在歪著頭仔細盯著羅德瞧，仿佛想要從他臉上看出有什麼不一樣來。
「怎麼樣？」
「這次信我不會吃你了吧？」
羅德笑著問了一句。
花散里眼神飄忽了一下，而後一點了點頭：「嗯。」
簡單的回應一聲後，她便繼續在前面帶路，並很快就帶著羅德和八重神子找到了第一處的雷櫻樹根封印。
「雷神的封印麼？」
「還是狐齋宮的封印？」
興許紺田村的村民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居住的村子下面埋藏著這麼一個巨大的封印。
羅德伸手觸摸了一下這層封印之上的雷光，猛地一下就縮回了自己的手。
都過去幾百年了。
這封印殘餘的威力，還是如此的強大，別說會前來破壞數根的深淵魔物了，就連羅德這樣常態近乎魔神級別的人貿然到這封印，也會被其上的雷光劈得手疼不已。
「影布下的封印和狐齋宮大人布下的封印沒什麼區別的。」
一旁忙著打開封印的八重神子笑著說道。
這封印對於深淵魔物有著極強的特化攻擊力，花散里根本不敢靠得太近，只能靠著羅德和八重神子來將其解開。
不過這封印的威力強歸強，拆除起來卻很簡單。
只需要鎮物歸位，加上特定的咒語和解除順序，就能消除這裡彌散的漫天雷光。
而隨著封印的破除。
被壓縮在這裡幾百年的深淵污穢頓時蜂擁而出。
哪怕是八重神子這樣的頂級魔神眷屬。
在面臨這些深淵污穢的時候，也不得不聚起元素力，為自己塑造一個防護罩。
反觀羅德。
他不但是可以大搖大擺地站在深淵污穢的浪潮中，甚至看起來還頗為享受。
「要是沒有這麼臭就好了。」
在八重神子和花散里的注視下，神清氣爽的羅德如是想到。
(本章完)